族人們緘默不語,誰敢超越均啊。均可是大魔王,殺起人來從來不手。要是和均對著干,小心均一刀砍過來,人頭滾滾。
定微蹙眉頭,「皇帝也納稅?也就是說士紳都要納稅。這樣的稅法能夠推行天下嗎?天下人能夠接嗎?千萬不要激起民變。」
二老爺和三老爺也連連點頭,稅法改革,牽一髮全,可不能來啊。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四弟的擔心有道理。不過大漢的天下是皇上一刀一槍打下來的,就算有人抗議稅法,也搖不了大漢的基。
你們沒出京城,不知道京城外面的局勢。這些年,皇上每打下一個地方,就會派民政員治理當地。皇上治理的地方,全都採取新政策,新稅法。
就說西北,早在數年前,就已經實行士紳一納稅的政策。全國一京十八省,已經有十一個省份實行了新稅法。剩下的七個省份還有京城,朝廷爭取在兩年全面實行新稅法。
到時候,京城所有豪門世家,所有士紳,都必須納稅。並且越富的人繳納的稅越多。你們為宗室,同樣要依法納稅,就當是做個表率。
當大漢的稅法真正落實到每一個行業的時候,才有可能避免王朝無三百年國運的規律,才能讓大漢江山千秋萬代,讓我們的子孫後代不再因為戰爭而苦,讓我們的家族世代繁衍生息。」
宋安然的話,讓族人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為宗室,當然希大漢江山萬萬年。可是縱觀史書,任何一個朝代,過了百年後,多半就要開始走下坡路。運氣好的,能有兩百多年國運。運氣不好的,只有一百多年國運。甚至只有幾十年國運。
一個新興的王朝,如何避免這個規律,歷朝歷代,無數大能人都思考過這個問題。還進行過各種改革。可是無一例外,所有的改革幾乎都失敗了。王朝的命運依舊無法改變。
族人看著宋安然,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稅法,真的能讓大漢江山千秋萬代?」
宋安然點頭說道:「稅法是基礎。想要讓大漢江山千秋萬代,除了改革稅法外,還需要進行各方面的改革。包括朝堂,軍隊,民間,商業,土地,等等。
這是一項浩大的工程,一二十年後方可見效。皇上心有大志,要建一個全新的國。皇上要進行改革,肯定會損害某些人的利益。這些人會趁機站起來反對皇上。
你們是皇上的族人,我希你們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堅定的站在皇上這邊,不要被有心人利用,為別人攻擊皇上的工。
你們要堅信,皇上手握重兵,任何人敢和皇上的作對,都不會有好下場。在道義縣,皇上一口氣殺了三萬人。未來十年,二十年,皇上再殺三萬人,三十萬人又有何妨。
當然,皇上會盡量避免殺人。大家意見不同,那就坐下來好好談,爭取達一致,這是最好的辦法。
總而言之,我希你們都能好自為之,不要被別人利用,你們自己也不要走極端。正所謂凡事好商量。本宮堅信,這世上沒什麼事是商量不好的。就連永泰帝,不也被本宮說服,同意禪讓皇位。」
氏族人這才知道原來是宋安然說服了永泰帝。果然牛氣衝天,連皇位都可以談,這世上還有什麼不能談。
族人們看著宋安然的目,分明多了一點崇拜。
二老爺率先表態,「太後放心,氏族人肯定會支持皇上的決定。任何族人膽敢背棄皇上,為別人所用,不用太后出面,我就先弄死他。」
宋安然含笑點頭,「皇上讓二叔出任宗人府宗正,這個決定果然是對的。以後族中的事還請二叔多多費心。」
二老爺趕說道:「太後娘娘放心,我定不會辜負皇上還有娘娘的囑託,一定管束好族人。」
商議完事,族人們都散了。
宋安然將定還有蔣菀兒留下,說道:「有什麼難,儘管同本宮說。」
定搖頭說道:「謝謝大嫂,我們好的。就是多年沒見大哥,怪想他的。」
宋安然笑道:「你大哥已經出發,順利的話,一個月後就能見面。」
「真的嗎?」定很激。
宋安然點頭,「自然是真的。這種事我豈能騙你。」
定很開心,「等大哥回來后,我定要和大哥促膝長談。」
定見蔣菀兒有話要同宋安然說,於是主退到門外等候。
宋安然看著蔣菀兒,問道:「四弟妹言又止,莫非有難言之?」
蔣菀兒猶豫了片刻,這才張口說道:「太后……」
「我大嫂吧。自己家裡,不用見外。」宋安然打斷蔣菀兒的話。
蔣菀兒從善如流,「我聽大嫂的。不瞞大嫂,侯府那邊問了幾次。侯府想知道大嫂會不會召見他們?」
宋安然含笑看著蔣菀兒,直接問道:「是侯府讓你帶話?」
蔣菀兒低頭,有點張,有點忐忑。點點頭說道:「不敢欺瞞大嫂,侯府的確讓我帶話。侯府希大嫂能夠召見他們。皇上登基,大嫂做了太后。侯府也想跟著沾點。對外說是太后的母族,外面的人都要高看一眼。」
頓了頓,蔣菀兒又說道:「這幾年侯府的生意不好做。就連南州的採礦生意也一落千丈。沒了南州的礦產收益,侯府的日子已經比不上當初那麼寬裕。侯府如今也是想借著太后的份,另外謀一個出路。」
宋安然笑了笑。心裡頭很清楚侯府的礦產生意為什麼會一落千丈。源還在四海商行。這些年,四海商行開始從海外進口礦產。
海外人工便宜,礦產富,很多都是天礦,開採本比國要低廉很多。將海外的礦產運到國,本比國的礦產還要低。
因為四海商行開了頭,很多商行見到其中有暴利,也紛紛學四海商行從海外進口礦產。短短幾年時間,礦產進口已經形一個龐大的產業。
被海外價格低廉的礦產一衝擊,國開礦的都備衝擊。據宋安然所知,很多礦場都已經關門歇業。礦工沒事可做,很大一部分都轉化為軍人。均擴軍,最先招的就是礦工。
侯府在南州的礦場能夠支撐到今天,已經非常難得。當然這也是因為四海商行有意避開了侯府的產業。如果四海商行不顧念宋安然和侯府的親戚關係,侯府的礦場早八百年前就已經關門歇業。
如今均登基,宋安然當了太后,侯府看到機會。就想趁此機會轉行,不再做礦產生意。
四海商行已經是一個龐然大,很多人都想跟在四海商行後面分一杯羹。侯府也是這麼打算的。侯府希宋安然召見他們,就是想趁機提出此事。
宋安然含笑對蔣菀兒說道:「侯府的事,你以後不要過問。此事我自有主張。」
蔣菀兒張的點頭應下,「我聽大嫂的。以後我都不再過問侯府的事。大嫂忙,我就先告辭了。」
等人都走完了,宋安然招手,將垚還有箏到邊。
宋安然問道:「看了這麼久,有什麼心得會嗎?」
垚率先說道:「人心不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只是懾於母親和皇兄的威嚴,才不敢反對。將來,若是皇兄的兒孫不爭氣,這些族人定會反噬皇室。」
宋安然點點頭,垚看得很徹。垚表面溫和,實際上對待族人的態度非常冷漠。這一點和宓有幾分相似。
這也不能怪他,垚自小離京,和這些族人沒有什麼可言。所以他能以旁觀者的態度,冷漠地看待族人們言行。
宋安然問道:「垚哥兒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垚皺眉,「娘親,兒子早就人了,以後就不要我垚哥兒。」
箏笑,看垚的笑話。
宋安然也跟著笑了起來,「你再大,也是娘親的兒子。好了,好了,以後不你垚哥兒。一個兩個,都是一個德行。行了,就你二郎,你和我說說,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垚說道:「還是要靠制度。要兒子說,凡是出了五服,就不能算做皇室族人。這樣可以避免百年後,宗室尾大不掉,拖累皇室和朝堂。」
宋安然暗自點頭,「此事不急,得慢慢來。」
一次改變太多,只會適得其反。改變,有時候需要大刀闊斧,有時候需要潤細無聲。涉及到家族,就需要潤細無聲。因為這個時候,均需要氏族人團結一致,堅定不移地支持他的改革計劃。
氏族人一旦生,必定會對均的計劃造影響。
宋安然又看著箏,「箏丫頭,你有什麼想說的?」
箏調皮一笑,「母親,那麼多族人,兒統共也就認十來個人。你讓兒說,兒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反正京城這地方不太好,風氣不好,太過迂腐守舊。大哥在京城的改革肯定會遇到大麻煩。」
宋安然笑了起來,「箏丫頭,你這回還真說錯了。你大哥的計劃,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遇到大麻煩,唯獨在京城不會。因為京城的百姓和豪門大戶都對朝政格外敏。而且最懂得見風使舵,順從聖心。」
箏眨眨眼,不是很明白。
宋安然笑著說道:「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等你哪天參了朝堂那些人的心思,母親就無條件答應你一件事。」
「當真?」箏一臉興地問道。
宋安然含笑點頭,「母親何時騙過你。」
箏笑了起來,當即提出自己的要求,「母親,兒不想留在京城。兒想去海外,想要建一個屬於自己的城邦。城邦裡面的一切都由兒自己說了算。」
宋安然箏的頭,「野心不小,你有錢嗎?有人嗎?有軍隊嗎?想在海外建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箏起膛,大聲說道:「兒不怕。等大漢的海軍建了起來,有海軍護衛海岸,兒在海外的安全本不用擔心。」
宋安然笑著說道:「好吧。等將來你真備了這個能力,母親就答應你。不過在這之前,先將你的婚事解決了。」
眼箏皺皺鼻子,「京城的青年才俊,兒一個都看不上眼。」
宋安然大手一揮,「那就讓你大哥給你介紹他的軍中袍澤。那些人你總該看得上。」
箏又說道:「長得不好看,兒也看不上。」
要求真得多的。
宋安然刮刮箏的鼻子,「全都依你。反正你遲早要婚。」
箏皺眉。要是一直找不到合心意的男人怎麼辦?轉念又想到,自己應該沒那麼慘吧。天下這麼大,總能遇到一個喜歡的,對方也喜歡的人。
宋安然又問垚,「二郎,你也想去海外建功立業嗎?」
垚連連搖頭,他笑著說道:「母親,兒子沒有大志。兒子只想每日逍遙度日。」
宋安然哼了一聲,「你大哥將你寵壞了。你說不做事,他就真的不給你安排一點點事做。」
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當著宋安然的面,沒敢嘚瑟。
宋安然說道:「罷了,你生來懶散。真要著你做事,你又該苦連天,整日里搞事。」
「多謝母親理解。」垚心得意。
宋安然瞪了他一眼,說道:「不做事可以,逍遙度日也可以,但是不能在京城來。要是朝中有人彈劾你,我可不幫你說話。」
垚一本正經地說道:「兒子絕不來。」兒子只會有計劃的來。後半句話,垚打死也不會說。
京城就是個花花世界。垚到了京城,簡直是如魚得水,完全沒有箏的不適應。今兒喝喝花酒,明兒聽聽小曲,後日和書生學子詩作賦,日子逍遙得很。要是遇到有不開眼的人,正好可以給垚練手,做一回『欺良民』的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