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笑道:「陛下,我和宓的條件其實很簡單。第一,不準晉國公府和氏族人。第二,陛下給宓封王,從今以後宓永鎮海外,有生之年不會踏足中原一步。」
元康帝說道:「宋安然,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自大周開國以來,從未有過異姓封王的先例。縱觀史書,凡是異姓封王的人要麼死無葬之地,要麼起兵造反取而代之。宋安然,不要將朕當做傻子。」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陛下誤會了。我從來不敢將陛下當做傻子。我希陛下能封宓為鎮海王,永鎮海外,替大周在海外開疆拓土。自旨意下達之日起,宓有生之年絕不會踏足大周的土地。陛下,你可願意?」
元康帝冷冷地說道:「本朝沒有異姓封王的先例。」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那就請陛下開這個先例。我相信陛下一定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元康帝怒極反笑,「如果朕不答應你的條件,你要如何?」
宋安然笑著說道:「如果陛下不肯答應我的條件,那麼大周的錦繡江山將不復存在。陛下若是不相信,可以試一試。你看看宓敢不敢起兵造反,殺蕭氏族人。」
「你敢!」元康帝怒吼一聲。
宋安然挑眉冷笑,「陛下敢殺氏族人,殺宋氏族人,我又有什麼不敢的。陛下要是不同意我的條件,結果就是兩敗俱傷,大家都別想有安生日子過。宓縱然會背上臣賊子的罵名,可你們蕭氏一族,從今以後面臨的將是被打得千瘡百孔的江山。到時候,各路反軍齊聚,大周江山還能保存嗎?」
元康帝眼神毒,死死地盯著宋安然,「朕可以封宓為鎮海王。但是南府軍必須留在大周。氏族人必須留在京城。晉國公府,朕會保留,就由你的長子繼承爵位,留守京城。如果宓敢撕毀協議,朕就算死了,朕的後人也會殺氏族人以及你的兒子。」
宋安然搖頭,「陛下的條件太過苛刻。南府軍跟隨宓東征西討這麼多年,已經為宓安家立命的本。將南府軍留下來,結果只會遭到清洗。所以這個條件我不會同意。至於另外兩個條件,氏族人可以留下京城。但是我的兒子,必須跟隨我一起離開。」
「不行。你的長子必須留在京城。南府軍必須留在大周,就地解散。」
宋安然攤手,「陛下非要這樣的話,那就沒得談。」
元康帝冷冷一笑,「宋安然,不要虛張聲勢,拿出你的誠意來。否則朕就是死,也會拚死讓宓背上臣賊子的名聲,讓宓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到時候不需要朕下旨,朝中自然死氏族人。氏就此斷絕。宋安然,你要考慮清楚了。」
宋安然面無表地看著元康帝,「南府軍必須帶走,這是底線,沒得談。我的長子必須跟隨我離開,這同樣是底線。」
元康帝笑了起來,說道:「南府軍同你的長子,只能二選一。宋安然,你做決定吧。要兒子,就放棄南府軍。要南府軍就讓你兒子留在京城繼承爵位。」
宋安然蹙眉頭,元康帝果然老巨猾。
元康帝似笑非笑地看著宋安然,「宋安然,時間不等人,你趕做決定吧。否則,就算拼上大周的江山,朕也要宓不得好死。」
宋安然嗤笑一聲,元康帝都快要死了,還敢大言不慚地威脅。
宋安然對元康帝說道:「我要南府軍。我的長子可以留下來繼承爵位,但是我要多加一個條件。」
「說!」
宋安然說道:「我要陛下立平郡王為儲君。」
元康帝滿臉震驚,不敢置信。抬起手指著宋安然,「你,你,那個不孝子原來早就被你們拉攏了。」
宋安然義正言辭地說道:「平郡王是嫡出,理所應當該由他繼承皇位。陛下難不想捨棄平郡王,讓三皇子四皇子這兩個庸才繼承皇位?陛下就不怕等你死後,宓出爾反爾?」
元康帝呵呵冷笑,「難不立平郡王為儲君,宓就不會出爾反爾?」
宋安然點頭:「對。立平郡王為儲君,宓一定不會踏足中原一步。如果陛下立別人為儲君,那麼就別怪宓撕毀協議,出爾反爾。就算宓打不下大周江山,也能將沿海一帶打個稀爛。陛下為大周天子,為蕭氏後人,一定不願意見到那個場面吧。」
「宋安然,你在威脅朕。」
宋安然笑了起來,笑元康帝裝腔作勢,笑元康帝看不清形勢。
不過宋安然沒有出言譏諷元康帝。事談到現在,沒必要激怒元康帝,將事變得越來越複雜。
宋安然對元康帝說道:「陛下,我不是威脅你。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現在的局勢,陛下奈何不了宓,宓也奈何不了大周江山。我們不如化干戈為和諧,各退一步,海闊天空。」
元康帝哼了一聲,「宋安然,你很厲害。有膽有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宓娶了你,是他的幸運。」
宋安然當仁不讓地說道:「這也是大周的幸運。宓娶了我,才多了一份責任心,多了一份仁慈。否則陛下現在面對的不是我,而是刀兵。」
元康帝說道:「朕想知道,朕的不孝子何時同你們聯繫。今日這裡發生的一切,朕的不孝子是不是也參與了進來?」
宋安然平靜地說道:「陛下冤枉了平郡王。今天發生的一切,平郡王一無所知。這麼重大的事,我不可能風聲,更不可能讓平郡王知道。
至於我和平郡王的合作,源於前兩年。當時三皇子,四皇子也希同我合作。不過三皇子四皇子志大才疏,心狹窄,沒有容人之量,故此我拒絕了三皇子和四皇子。」
元康帝這才知道,原來自救的兒子,沒一個省油的燈。
元康帝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悲涼之意。
笑過之後,元康帝指著宋安然:「看在你如此坦誠的份上,朕答應你的條件,放棄南府軍,賜封宓為鎮海王,同是立平郡王為儲君。」
說完最後一個字,元康帝似乎是用盡了全的力氣,直地倒了下去。
宋安然驚了一下,元康帝不會現在就死了吧。
宋安然走上前,觀察元康帝。還有呼吸,元康帝只是因為太過疲勞,暫時昏迷了過去。
宋安然笑了笑,沖大殿外喊了一聲,「來人!」
很快,劉小七從外面走了進來。
宋安然走下臺階,對劉小七說道:「陛下暫時昏迷,去將霍大夫請來,其他太醫不用請來。另外,將宋大人請來。」
劉小七膽戰心驚,他冒著殺頭的後果幫宋安然,心裡頭一直提心弔膽,不得安寧。
劉小七小心翼翼地問道:「事談妥了嗎?」
宋安然點頭,「事已經談妥了。」
頓了頓,宋安然問道:「你會跟我離開嗎?留在宮裡,你沒有退路,必死無疑。」
劉小七看著昏迷不醒的元康帝,說道:「我要送他最後一程。無論如何,他提拔了我,給了我地位和權利。」
宋安然點點頭,「好,我支持你。接下來的事還需要你來配合。」
劉小七抹了一把臉,對宋安然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配合你。我不想要你死,我要你一直好好的活著。」
宋安然笑道:「我們都要活著。」
宋安然帶著白一還有蘇嬤嬤暫時離開了思政殿。宋安然不想讓人知道來過這裡,又發生了什麼。後面的計劃,劉小七會配合,宋安然相信劉小七的能力。
劉小七帶著侍安頓好元康帝,然後派人去請霍大夫,同時將宋子期宋大人請來。
宋安然這個時候打算和平郡王見一面。
平郡王被困在偏殿,偏殿門口有人守著。從下午被到宮裡,他一直困守在偏殿。他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元康帝為什麼他進宮。
平郡王心裡頭很忐忑,很不安。他看得出事很不正常,一定是出了意外。可是他現在困守偏殿,什麼事都做不了。萬一元康帝將皇位傳給三皇子,或者是四皇子,他該如何是好。
偏殿大門,突然從外面打開,平郡王驚了一跳,差點跟著跳起來。
等看到來人的真面目,平郡王這一回真的跳了起來。
他呆愣愣的,問道:「怎麼會是你?」
宋安然取下頭上的帽子,解下披風,沖平郡王笑了笑,「為什麼不能是我?」
「這是皇宮,你是命婦,你怎麼會在這裡?這不對,到底出了什麼事?」
平郡王整個人都不好了,各種念頭一起轟炸著他的大腦,讓他腦子裡糟糟的。
宋安然輕聲說道:「今日宮宴,陛下留我在宮中談話。我和陛下之間已經談完了。而我現在想和王爺進行一場談話。王爺願意嗎?」
「談完了?你和父皇談了什麼?」平郡王愣愣地看著宋安然,總覺著宋安然說的話很不真實,像是在胡編造一樣。
宋安然嗤笑一聲,「我和陛下談了什麼,王爺不需要知道。我過來見王爺,是想告訴王爺一件要的事。陛下已經同意立你為儲君,而且此事是我替王爺爭取來的。只等陛下醒來,就會立下床位詔書。王爺,我完我的承諾,你滿意嗎?」
「你……這怎麼可能。父皇怎麼可能聽你的。」平郡王連連搖頭,不敢置信。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平郡王,「我能站在這裡同王爺說話,王爺想一想,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這裡可是皇宮,沒有旨意不得擅自行。我能來見王爺,自然是得到了陛下的首肯。」
平郡王還是不敢相信,可是活生生的宋安然就在眼前,這讓平郡王不得不相信。
宋安然見平郡王放鬆了警惕,這才繼續說道:「王爺,我已經做到了我的承諾。現在是王爺兌現承諾的時候。王爺當初答應我三個承諾,王爺不會忘記吧。」
平郡王連連搖頭,「本王當然不會忘記。可是我怎麼知道夫人說的是真的?萬一父皇沒有立我為儲君,我豈不是要死在宮裡。」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王爺多慮了。我的三個要求,都是建立在王爺做了皇帝的前提下。如果王爺不能當皇帝,那麼我的三個要求,也了泡影。」
平郡王盯著宋安然,「你說的是真的?三個承諾真的是建立在我當皇帝的前提下?父皇真的肯立我為儲君?父皇那麼厭惡我,我以為自己沒機會了。」
宋安然說道:「陛下的確不肯立你為儲君。是我好說歹說,才終於說服了陛下改變主意。王爺,閑話說,我們還是說說三個承諾吧。」
平郡王頓時直了背脊,「夫人請講。只要不違背本王的原則,本王一定無條件答應夫人三個要求。」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我要的就是王爺這句承諾。我已經和陛下達了協議,屆時宓會帶領南府軍退到海上,永鎮海外。而我的長子會留在京城繼承爵位。
我要王爺答應我三個條件,第一,不得以任何理由為難晉國公府和氏族人。只要家不造反,王爺就有責任保全晉國公府和氏族人。
第二,我要王爺答應我,保全宋家。等我離開后,不得以任何理由刁難宋家人,更不得阻礙宋家人仕途。
第三,我要王爺答應,等你登基三年後,將我的長子派到西北,讓他獨領西北軍,永鎮西北。」
平郡王的表連連變幻。宋安然的三個要求,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尤其是最後一個要求,讓均獨領西北軍,永鎮西北,這簡直就是,就是在挖大周的牆角。
宋安然沒有說話,在等平郡王想清楚。
平郡王眼珠子轉,心裡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掙扎。
一盞茶的時間轉眼過去,宋安然輕輕敲擊桌面,提醒平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