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再次齊聲懇請元康帝立儲。
元康帝本想痛罵朝臣,不過轉念一想,要是找不到解藥,那他就只剩下幾個月的壽數。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著想,的確該儘早立儲。
元康帝輕咳兩聲,對朝臣們說道:「明日早朝,議儲。諸位卿回去后好好想一想,就近哪位皇子有資格被立為儲君。」
「陛下英明。」朝臣們的目的達到了,個個興高采烈。但是元康帝卻不高興。
元康帝又趁機下了兩道旨意,第一道旨意是下給遠在東南的宓,要求宓儘早剿滅海盜。
第二道旨意,元康帝提拔了一位史,任命這位史為都察院左都史,領欽差,前往東南督促海戰。
此道旨意一下,在場的人全都明白,元康帝是要對宓刀子了。
過去幾年,宓一直離朝堂,藉著打仗的機會遊離在外面。
以前,元康帝康健,他有的是時間,所以能夠容忍宓在外面。但是現在,元康帝時日無多,不可能繼續容忍宓。
相信元康帝一定會在臨死前,解決宓。
朝臣們都朝宋子期看去,宓是宋子期的婿,不知宋子期會作何想。
宋子期面無表,就像是此事同他無關一樣。
倒是定國公,心中有些不忍。不過片刻之後,定國公又堅定下來。宓無論落到何種地步,那都是宓的命。
朝臣們同元康帝告辭,離開了大殿,並沒有急著出宮。朝臣們集前往太醫院,了解元康帝的病。
太醫們頂不住力,乾脆讓朝臣們去找霍大夫。說霍大夫最了解元康帝的病。
於是朝臣們又去問霍大夫。
霍大夫故作高深,只說會儘力調養元康帝的,沒說元康帝只剩下幾個月的壽數。
元康帝雖然沒有下封口令,但是霍大夫知道,他要是敢說的話,元康帝絕對會弄死他,還有霍家人。
朝臣們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又迫不了霍大夫,只能敗退,去忙立儲的事。
元康帝給宓下旨,同時派欽差前往東南的事,宋安然當天就知道了。而且宋安然還知道了元康帝吐的事。
宋安然得到消息后,坐在書房裏好半天沒見人。
元康帝開始了,這只是剛開始,後續還有很多的手段使出來。無論如何,元康帝都會在臨死之前,將宓弄回京城,然後再弄死。
宋安然嘲諷一笑,元康帝打算得很好,不過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命。
宋安然來白一,對白一吩咐道:「替我給平郡王送封信,我邀請他明日在相國寺後山見面。希他能準時赴約。」
白一領命而去。
宋安然提筆書寫,寫完了就一團丟在火盆里。
宋安然忙忙碌碌,忙了幾個時辰。等到白一回來,宋安然才終於停下手中的筆。
宋安然鎮定地看著白一,問道:「平郡王怎麼說?」
「平郡王答應明天見面。不過平郡王的態度有些輕慢。」
宋安然頓時笑了起來。
宋安然對白一說道:「平郡王態度輕慢,可以理解。很顯然平郡王已經知道朝中要議儲,他是寧皇后嫡出,他的呼聲最高。這個時候,他肯定認為自己是儲君的不二人選。他這個時候對我態度輕慢,不過是人之常。」
白一卻說道:「平郡王分明是小人得志。」
宋安然抿一笑,「為君者,沒有誰是真正的君子。他是小人,其實還好。」
白一不理解宋安然的這番話。宋安然也沒多說。
第二天宋安然來到相國寺禮佛。禮佛完畢,就前往相國寺後山。
相國寺的後山,這些年宋安然來過很多次。也在這裏見過很多人。
而這一次,或許是最後一次來相國寺後山。將來,有可能離開京城,也有可能為階下囚。無論哪種結果,都沒有機會再來到相國寺後山。
看著周圍的絢麗風,一想到自己再也見不到了,宋安然就生出了一種不舍。心裏面酸酸的,有些難。
不過轉眼,宋安然心中又生出一豪。曾玩弄人心,也曾玩弄天下,每一次都全而退。這一次,要玩弄帝王,玩弄大周的皇位傳承。宋安然笑了起來,相信這一次依舊會功。
宋安然端坐在八角亭,一個人下棋。
平郡王姍姍來遲,大笑三聲,「夫人見諒,本王路上遇到了一點麻煩,來遲了一會。」
宋安然含笑,請平郡王坐下。
然後宋安然親自給平郡王斟茶。
平郡王沒有喝茶,而是開門見山地說道:「夫人約見本王,不知所為何事?本王最近忙的,夫人若是有事,不妨直說。」
宋安然淡然一笑,「王爺一定認為,儲君是你的囊中之。從今以後,王爺不需要我的支持,更不需要同我合作。至於我這個合作者,自然可以丟在一邊,不用理會。」
平郡王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鼻子,笑道:「夫人真會開玩笑。」
宋安然嘲諷一笑,「我是不是在開玩笑,王爺比誰都清楚,我今日約王爺出來,是想告訴王爺,小心樂極生悲。儲君之位還沒到你手上,這個時候就開始自鳴得意,是不是太早了點?而且儲君未必是王爺的。別忘了,王爺上面還有三皇子,四皇子。」
平郡王不滿地看著宋安然,這兩天人人都在恭喜他,偏偏宋安然潑他的冷水。宋安然莫非是不想看到他春風得意?
平郡王哼了一聲,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說道:「本王是嫡子。」
宋安然輕聲一笑,「太宗是嫡子嗎?泰寧帝是嫡子嗎?先帝是嫡子嗎?朝臣強調嫡庶,但是在皇家,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嫡庶之分。這一點,王爺應該比我更清楚。
朝臣支持王爺,不代表陛下就會順著朝臣的意思,立王爺為儲君。要知道陛下從來不是一個容易被說服的人。
尤其是在立儲這件事,陛下十分忌憚。結果還沒出來,王爺這個時候未免高興得太早了點。」
平郡王的臉微微一變,他承認宋安然說得很有道理。
立儲這個話題,在元康帝那裏就是忌。誰提誰倒霉。他們這些皇子,更不敢提一句儲君。那會被元康帝視為包藏禍心,大逆不道。
平郡王蹙眉頭,反問宋安然:「夫人以為本王沒有勝算?」
宋安然緩緩搖頭,「相反,我認為王爺的勝算很大。可是王爺別忘了,不到結果出來那一刻,一切都是虛的。現在是關鍵時刻,更需要王爺穩紮穩打。王爺小心得意忘形,滿盤皆輸。」
平郡王冷汗冒出,心裏頭有些發虛。
他盯著宋安然,「夫人今日約見本王,就是為到了打擊本王的信心?」
宋安然笑著說道:「今日約見王爺,是想告訴王爺,這一次我會全力助你登上那個位置。」
「怎麼幫?夫人也說父皇意志堅定,不會輕易妥協,更不會被朝臣左右。」
宋安然笑道:「我當然沒本事說服陛下。但是我有別的辦法,可以讓陛下意識到立王爺為儲君,是最好的選擇。」
平郡王皺眉,說道:「夫人這樣含糊其辭,很難說服本王。夫人想要和本王合作,最好能拿出點實在的東西。」
宋安然揮揮手,白一立即上前,從懷裏拿出一份資料給宋安然。
宋安然將資料放在平郡王面前,示意平郡王翻閱。
平郡王先是狐疑地盯著宋安然,之後才翻開資料。
資料上的容讓平郡王目驚心,因為上面全是三皇子四皇子的黑材料,包括德妃還有賢妃。
宋安然對平郡王說道:「想要讓陛下立王爺為儲君,其實就是要打擊三皇子和四皇子。打擊他們的前提,就是要讓陛下對德妃娘娘,賢妃娘娘生出懷疑。王爺,我這份資料怎麼樣?算不算是實在的東西。」
平郡王越看越心驚,「夫人的手得夠長,連宮裏面都夫人的人。」
宋安然含笑搖頭:「王爺不必懷疑我。實話同王爺說,我在宮裏沒有安過一個人,也沒有收買過一個人。關於德妃和賢妃的資料,全是從們娘家人那裏得到的。」
平郡王很驚訝,沒想到宋安然如此直白,半點不瞞。
宋安然不等平郡王看完資料,就將資料收了回來。
平郡王很是不滿,認為宋安然沒誠意。
宋安然笑著問道:「王爺,現在我們能好好談談嗎?」
平郡王收起輕慢的態度,點點頭,說道:「可以。夫人想要什麼?」
宋安然說道:「王爺可還記得當年的三個承諾?」
平郡王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平郡王點頭,「當然。本王平生第一次對人做出如此重大的承諾,自然不會忘記。」
宋安然鄭重說道:「王爺沒有忘記這三個承諾就行。只要王爺遵守承諾,我就會利用晉國公府的資源,全力幫助王爺登上那個位置。」
平郡王端起茶杯,心中還有疑問。他問道:「宓危在旦夕,夫人不著急嗎?」
宋安然輕聲一笑,「有王爺在,我相信我家夫君一定能夠平安無事。」
平郡王皺眉,對宋安然的這個回答不滿意。
宋安然也不在意平郡王的態度,繼續說道:「如果有一天,京城了刀兵,宓一定會堅定的支持王爺,助王爺剷平逆賊。」
平郡王心頭一跳,他從這番話中,聽到了宋安然的決心和殺意。
平郡王急切地對宋安然說道:「夫人千萬不要來。」
宋安然角微翹,笑了起來,說道:「本夫人從不來。」
一直都是有計劃的做事。來二字同從來沒有直接的關係。
平郡王鬆了一口氣。
平郡王額頭的冷汗,對宋安然說道:「父皇要召宓回京,夫人有辦法應對嗎?」
「不需要應對。」宋安然篤定地說道。因為知道元康帝只剩下幾個月的時間。
按照計劃,元康帝過世的時候,宓不會回到京城。宓會繼續領兵在外,威懾京城,威懾皇權。這才是最佳保命辦法。至於之後的事要怎麼辦,雖說又計劃,其實宋安然也有些拿不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平郡王很疑,不過很顯然宋安然不願意多說。
平郡王喝下茶水,想了想,問道:「夫人能否幫本王理掉老三,老四?」
宋安然眼中閃過淡淡的厭惡,然後平靜地說道:「本夫人不是儈子手。等王爺登上大寶,三皇子和四皇子對王爺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他們死與不死,也沒有多區別。留下他們,反而還能為王爺博一個容人的好名聲。」
平郡王點點頭,「夫人說的對,是本王急躁到了。之前本王多有怠慢,還請夫人見諒。夫人的誠意,本王看到了。本王會繼續同夫人合作。希我們都能心想事。」
宋安然點頭微笑,「我以茶代酒,敬王爺一杯。」
兩人喝過茶,宋安然就提出了告辭。
宋安然同平郡王在後山分開,分別離去。
宋安然關注著朝中的靜,同時等待宓的回信。
據說朝廷欽差已經快到東南沿海,很快就會和宓對上。朝中不人都關注著東南的局勢,奈何鞭長莫及,現在還是討論立儲的事最重要。
就如宋安然同平郡王說的那樣,平郡王在朝中的呼聲最高,文們支持正統,所謂正統就是嫡庶。
平郡王是嫡子,自然該立他為儲君。
討論了數天,按理元康帝該給個回應。可是元康帝卻借口不適,對朝臣們的討論無於衷。似乎是忘記了立儲這件事。
平郡王見狀,一陣后怕。幸虧宋安然及早提醒他,否則真的要樂極生悲。
看元康帝這態度,平郡王覺著自己希渺茫。
平郡王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不得元康帝的喜歡,為什麼元康帝不肯立他為儲君?難道真的因為他是嫡子的緣故?
當平郡王困的時候,有一個人上門,替平郡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