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只是父親心中已經有了決斷,縱然不甘心,我們也只能忍著。」
宋安然咬牙切齒,說道:「不一定非要忍著。」
宋安傑挑眉,「朝堂上的事,姐姐不上手。」
宋安然冷冷一笑,將宋安傑嚇了一跳。
宋安然說道:「你說得對,朝堂上的事我的確不上手。但是朝堂外的事我卻可以手。弟弟,朝堂上的事,不是只靠朝堂上的大佬決定。千里之外的一件小事,或許也能影響朝堂。看局勢,得看全局。切忌站在半山腰看全局,還自以為自己看了一切。」
宋安傑臉蒼白,「姐姐教訓得是。還請姐姐教我,如何用千里之外的一件小事,影響朝中大局。」
宋安然笑了起來,招招手,示意宋安傑靠近一點。
然後宋安然就湊在宋安傑耳邊,嘀咕了一陣。
一開始宋安傑還大皺眉頭,到後來,宋安傑滿臉笑意,眼中閃爍著興的芒。一副躍躍試的模樣。
宋安然嘀咕完了,就問道:「我的話你都記下來了嗎?」
宋安傑連連點頭,「姐姐放心,我都記下來了。姐姐果然有大才,不輸天下任何男子。只可惜姐姐是兒,不能出仕做。」
宋安然笑道:「就算子能做,我也不樂意做。我現在這樣比誰都瀟灑。」
宋安傑笑道:「姐姐說的沒錯。是弟弟想差了。」
宋安然又叮囑道:「我剛才同你說的事,你不要告訴父親。有些事不需要挑明,大家心中有數就行了。」
「我明白。姐姐放心,我會守口如瓶。」
之後的日子,宋安傑在翰林院如常當差,表面看起來,朝中局勢對他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有人議論宋子期,宋安傑也只會皺皺眉頭,主避開。
私下裡,宋安傑同宋安然之間的聯繫越來越頻繁,兩人互通消息,只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
宋子期則頂著各方面的力,屹立朝堂。任由他風吹雨打,也不為所。
宋安然主坐在棋盤前面,要做執棋的人,落下棋子,就要挑天下風雲。
東南沿海,長期跑船的人都覺到一種風雨來的迫。至於這風雨究竟是從海面來的,還是從北面來的,沒人分得清楚。
木匠船工,最近半年都十分走俏。各大船廠搶人都快搶瘋了。也不知道這搶人的風氣是從哪裡開始的。
東南風雲已,只等時機一到,就會有一場狂風暴雨席捲東南沿海。
這風雨已經有了眉目,最近出海的船隻越來越不太平,在近海就能遇到打劫的海盜。
若是有一天海盜登岸,以現在的水軍衙門的戰鬥力,那就是個菜,被人砍的命。
有大膽的海商沒將這些事放在心上。海盜這玩意,哪年都會遇上。沒道理今年的海盜就需要格外關注。
有膽小的海商,採取謹慎保守的策略,盼著能夠保存家業。
東南已,苗疆也不太平。
苗人生於斯長於斯,山林對他們而言就是自家後院。
宓帶著兵將平,在苗疆這裡踢到了鐵板。因為宓手下的兵,沒多人悉叢林作戰。如果真的不顧代價的深叢林,必定會死很多很多人。勝利最終會屬於朝廷,但是勝利是用無數的人命換來的。
宓捨不得,這都是老兵,是財富。宓堅決不同意用自己的兵去填這個坑。
真的要填,也是用當地的地方軍。
苗疆局勢糜爛,宓卻一點都不著急。他要的就是局勢糜爛,要的就是有人寫奏章到朝堂上告狀。
告狀的人越多,宓在地方上也就越安全。
宓喝著四海商行給他特供的酒,臉上卻沒有一點表。
苗疆這個地方,資源有限,人口有限。除了不待見的員到這裡任職外,平時這地方很有外人進。
不過這一切現在都改變了。隨著大軍進駐,這地方一日日熱鬧起來。四海商行也跟著進來,為宓提供所需要的一切東西。
只要宓開口,四海商行的管事就會無條件的滿足宓的要求。
宓從管事手裡接過信件。信件是宋安然寫來的。宋安然的信件全通過四海商行傳遞,比驛還要快幾天。
宓拆開信件,逐字逐句的看起來。
看完信件,宓笑了起來。
他來親兵,說道:「傳本國公的命令,今晚開啟計劃。這一次,一定要將苗疆殺一個流河。」
宓殺氣騰騰,隔得老遠,都能到他渾上下散發出來的殺意和腥氣息。
親兵領命而去。
宓又灌了一口酒。
既然江南已經開始了,那他也就沒有必要繼續約束手下的士兵。是時候亮出手中的刀劍,讓那些山民知道朝廷軍隊的厲害。
宓要殺儆猴,他還要用人頭築一個京觀,震懾天下人的人心。
宓有了想法,他手下的那群兵就會不打折扣的替他完。
之後的一個月,對於當地人來說,那是一輩子的噩夢。
宓的南府軍,在當地殺了一個山海,裡面有罪該萬死的,也有無辜被牽連的。反正,這些人都了南府軍的刀下亡魂。
最後,宓用上萬顆灑了石灰的人頭,在城門口兩里的地方築了一個四層樓高的京觀。
京觀築的那天,宓邀請當地員土司去參觀。那些員和土司當場就被嚇尿了,更有甚者還昏了過去。
看熱鬧的老百姓,十有八九也都被嚇尿了。
從拿以後,宓在當地人口中多了一個殺人魔王的外號。
員刺激過大,當晚寫了奏章狀告宓。
員細數宓所作所為,尤其這是築京觀這件事,簡直是天理不容。之後又細數二十條大罪。
縱兵行兇,草菅人命,殺戮,破壞綱常倫理,藐視皇權……
各種要命的罪名,員跟不要錢的往宓頭上扣。
員的奏章剛剛送出去,宓就已經知道奏章的容。
宓對親兵說道:「不用管這件事,讓他們告去。本國公就怕沒人告。」
奏章到了京城,頓時引起了轟。
京觀啊!這玩意多恐怖啊。將幾萬顆人頭壘在一起,這哪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的,這分明就是殺戮心極重的非人類才能做得出來。
京城有老人提起,以前本朝葉有築京觀的傳統,目的就是為了震懾敵人。不過那都是開國之前的事。
跟著太祖打天下的那些大將軍,一個個就跟宓一樣,全都是殺人魔王。殺完了人,就習慣築一個京觀。
沒想到一百多年了,竟然又聽到有人築京觀。而且還是帥得慘絕人寰的宓。太玄幻了,太不可思議了。
老百姓議論紛紛,語氣中都帶著一種激和八卦。
朝臣們可沒老百姓那麼閑。
彈劾宓的奏章跟雪片一樣飛到宮裡。都是彈劾宓築京觀這事。
史們都說,宓築京觀,毫無人。同天朝上國以德服人的治國理念背道而馳。像宓這種行為,就應該嚴懲。否則不足以震懾其他武將。
如果元康帝放縱宓的行為,那就是縱容宓,坐視宓擁兵自重。
總而言之,宓必須嚴懲。而且不人還要求將宓召回京城嚴懲,下詔獄。
朝中紛紛擾擾。宓此舉,瞬間替宋子期分擔了大部分的力。現在史們全都盯著宓,沒空理會宋子期。
宋子期著坐在龍椅上的元康帝。面對這個局面,元康帝又會怎麼辦?
元康帝怒而退朝。
回到思政殿,元康帝就開始發火砸東西。
氣死他了。他正在對付宋子期,眼看著就要功了,結果宓就搞出這件大事。
現在朝堂上開口閉口說的全是宓,宋子期的事,幾乎沒人提起。
元康帝咬牙切齒,宓搞事,搞得還是大事,還是消失了百年的京觀,真是膽大包天,果然是不怕死的宓。
元康帝當場提筆,就要將宓召回京城,將宓下詔獄。剛剛寫了兩個字,元康帝就停了筆。
元康帝表掙扎,眼神怨毒,還帶著憤恨,猛地將手中的筆丟出去。筆帶起墨水,將近伺候的劉小七甩了一臉。
劉小七沒,他也不敢。因為元康帝正在氣頭上。這個時候誰敢,元康帝就會殺了誰。
元康帝怒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面上。
元康帝想將宓召回京城,偏偏他不能這麼做。
將宓召回京城,元康帝找不到合適的人替代宓。等宓離開了苗疆,苗疆的局勢會更加糜爛,朝堂會花費更多的人力和財力來平。這對元康帝來說,得不償失。
這種想殺不能殺的覺,將元康帝氣的出離了憤怒。
有一瞬間,元康帝真想做一個徹頭徹尾的昏君,不顧一切地將宓召回京城。
不過元康帝還是控制住了心中那頭野。
元康帝微微瞇起眼睛,他怎麼覺著這一次,他又被人算計了。難不宋子期和宓這對翁婿聯合起來,唱了一出大戲?宓突然搞出京觀,弄得全天下的人議論紛紛,是不是就是為了幫宋子期?
一旦這個念頭出現,元康帝就控制不住的往深想。越想越是膽寒,越想越是氣憤,越想越是想要殺人。而且殺的還不是一個人。
元康帝來衛,詢問宋家和晉國公府的況。
衛告訴元康帝,最近這段時間,無論是宋家還是晉國公府,都十分低調,同外人幾乎沒有來往。
元康帝又問道:「宋安然同宓的聯繫頻繁嗎?」
衛搖頭,「啟稟陛下,晉國公夫人同晉國公還是保持著半個月一封信的頻率。並沒有過於頻繁的聯繫。」
元康帝微蹙眉頭,「宋安然同宓的通信,你這裡是不是有手抄本?全都給朕,朕要親自檢查。」
「微臣遵旨。」
衛將信件的手抄本拿出來,給元康帝。
原來自從宓離京之後,衛一直監視著晉國公府。後來元康帝要對付宋子期,又派衛監視宋家。
衛不僅監視人,還將宓同宋安然之間的通信信件,抄了一份。這件事已經做了兩三年,一直沒被發現。
可是衛卻不知道,宋安然和宓早就知道衛在監視晉國公府。表面上半月一次的通信,那都是做給外人看的。真正的通信,都是在私底下,通過四海商行傳遞。
宋安然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順利躲過了衛的監視。這幾年一直平安無事。
元康帝看著宋安然同宓的通信,大皺眉頭。兩人的字都寫的極好,可是容卻乏善可陳。
宋安然在信件里寫什麼孩子出了幾顆牙,會走路了,垚哥兒讀書不行啊。甚至還在信件里寫到自己最近吃了什麼,重增加了多?還時常在信件里說說京城的八卦消息。
宓的信件,同樣是乏善可陳,寥寥幾句話,就將該代的全代了。看不到一點點有用的信息。
元康帝氣呼呼地將信件丟在地上。
衛統領跪在地上請罪。
元康帝冷哼一聲,「廢!」
衛磕頭領罪。
元康帝一腳踢在衛統領的上,憤怒地說道:「監視了幾年,竟然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收集到,要你何用?」
衛只會磕頭請罪,不會替自己辯解。衛的人腦子裡就沒有辯解二字。
元康帝對衛統領拳打腳踢,在衛統領上發泄了一通,心總算舒暢了一點。
元康帝坐回位置上,冷漠地看著衛統領,問道:「照著你的說法,晉國公府同宋家都沒有異常況?」
「是!」
元康帝呵呵冷笑兩聲,說道:「不可能。宓突然狂大發,在苗疆地界築京觀,肯定有深意。這件事必須嚴查。要是京城查不出來,那就派人去苗疆查。總而言之,朕要知道宓所有的事,無論大小。」
「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