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老爺子過世,據說寧皇后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就昏了過去。
等寧皇后醒來,又聽到第二個噩耗,元康帝下旨奪了寧家的爵位。寧家的承恩伯爵位一代而斬,還是在寧家沒有犯錯的前提下。
寧皇后得知寧家沒了爵位,強撐著沒有昏過去。
寧皇后呵呵冷笑兩聲,自言自語地說道:「沒了也好,沒了也好。大不了一了百了。」
心腹宮見狀,十分擔心。生怕寧皇後有個三長兩短。
心腹宮趕勸道:「皇後娘娘務必保重。承郡王,平郡王,還有寧家都指著娘娘。娘娘若是倒下,那可怎麼得了。」
寧皇後點點頭,看著心腹宮,說道:「這些本宮都知道。本宮這輩子,就沒有為自己活過,全是在為別人活著。
年輕的時候,替寧家活著。等有了孩子后,替孩子活著。如今本宮貴為皇后,可是為皇后這十多年,是本宮這輩子過得最憋屈最痛苦的十幾年。
如今老爺子過世,寧家徹底垮掉。接下來就該到本宮。本宮一死,兩個皇兒,本宮也不知道他們會遭遇到什麼後果。」
心腹宮當即跪了下來,急切地說道:「娘娘的苦,奴婢全都看在眼裡。如今局面張,正需要娘娘振作。娘娘切莫因為寧家老爺子過世就失去了信心。奴婢堅信,就算有天大的困難,娘娘也能化險為夷。」
寧皇后卻擺手說道:「你說錯了。以前本宮也以為人定勝天。如今想來,那時候太過輕狂,才會說出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上天註定的事,人力無法改變。本宮在就看了。」
心腹宮心頭大驚,難道皇後娘娘是要放棄了嗎?
「如果娘娘都放棄了,兩位王爺又該怎麼辦?娘娘不擔心嗎?」心腹宮又是著急,又是張。
寧皇后長嘆一聲,有些虛弱地說道:「本宮會儘力。」
心腹宮長舒一口氣。只要皇後娘娘肯儘力,事就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寧皇后吩咐心腹宮,代表去寧家弔唁。親生父親過世,寧皇后卻不能親自回寧家弔唁,也是一種莫大的悲哀。
更讓寧皇后到悲哀的是元康帝的絕寡義。元康帝將事做絕,斷了寧家的前程,也毀了他自己的名聲。
寧家愁雲慘霧,心腹宮代表寧皇後到寧家弔唁,並沒有讓寧家高興起來。
寧家被奪爵,寧家人不蠢,自然聯想到寧皇后在宮裡的境極為不妙。
寧家大老爺悄聲詢問心腹宮,「娘娘在宮裡好嗎?陛下對娘娘……陛下會不會廢了娘娘?」
心腹宮聽到這個問題,都嚇了一跳。虧寧家人竟然問得出這樣的問題。
心腹宮板著臉,說道:「大老爺慎言。娘娘的事,不是大老爺該關心的。大老爺還是想想,寧家將來要怎麼辦吧。」
大老爺說道:「老爺子臨終前,將寧家託付給了平郡王。平郡王也答應會保住寧家上下所有人的命。」
心腹宮哼了一聲,「大老爺別以為有了平郡王的承諾,就能高枕無憂。若是陛下下旨,要將寧家趕出京城,就算平郡王也沒辦法阻止。」
寧家大老爺被唬了一跳,一臉張地問道:「陛下真的會將寧家趕出京城?」
寧家人可不願意離開京城這個花花世界。雖然京城開銷大,可同時也意味著機會多。說不定什麼時候,寧家又走了好運,再次富貴起來。
總而言之,寧家只能錦還鄉,不能灰溜溜的回到老家。
心腹宮四下看了看,悄聲對寧家大老爺說道:「寧家老爺子一過世,陛下就下旨奪了寧家的爵。以陛下的脾氣,此事肯定沒完。大老爺若是信得過奴婢,就趕命人收拾行李,剛藏的趕藏起來。等錦衛上門,不知道寧家的家私還能剩下幾場。」
「這是皇後娘娘你說的?」寧家大老爺驚疑不定地問道,心頭更是慌張無比。如果元康帝真的將錦衛派了出來,那寧家可真的完了啊。
心腹宮哼了一聲,面有怒容,「看老大老爺是不相信奴婢的話。那奴婢也就不做這個惡人。奴婢告辭。」
寧家大老爺回過神來,趕給心腹宮賠罪。
心腹宮冷麵說道:「大老爺是娘娘的兄長,奴婢自然不會欺瞞大老爺。總而言之,大老爺好自為之。奴婢還要趕著回宮復命,就此告辭。」
心腹宮急匆匆地走了。
寧家大老爺卻一臉膽戰心驚。然後一腳跳起來,趕命人將值錢的東西收拾出來,以防錦衛上門。
元康帝對待寧家,沒有任何面可講。
就連朝臣都很奇怪,寧家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為何元康帝這麼厭惡寧家?非要除了寧家?
或許這就同屋及烏一個道理。元康帝如今恨屋及烏,元康帝恨寧皇后,連帶著寧家也被恨上了。等到寧老爺子一死,元康帝先就開始收拾寧家。
先是奪爵,等到寧家辦完喪事,元康帝就命人將寧家抓起來問罪。
這個時候,承郡王,平郡王,還有寧皇后都沒辦法再繼續冷靜下去。就連朝臣也大皺眉頭,元康帝要問寧家的罪名,寧家到底有什麼罪名?如果說寧三老爺當年有犯罪,可是寧三老爺早就死了。正所謂人死萬事消。
承郡王同平郡王跪在大殿上,懇請元康帝收回命。寧家並沒有大錯,沒有理由將寧家抓起來。
元康帝惱怒,提起腳,對兩個兒子一人一腳,狠狠地將承郡王平郡王踢翻在地上。
兩位王爺時各了一腳,接著又趕跪好。
元康帝怒道:「朕要治寧家的罪,難道還需要理由嗎?」
難道不需要理由嗎?平郡王心中充滿了不滿,攥了拳頭。可是他沒有膽子跳起來,同元康帝面對面的對轟。
元康帝怒氣沖沖地說道:「朕要治寧家的罪,不需要任何理由。如果你們非要一個理由,朕的衛,隨時可以找出寧家的罪名。若是不信,你們大可以試試看。」
承郡王叩首,說道:「父皇,寧家罪不至死。看在幕後的份上,饒了寧家這回吧。不如將寧家趕出京城,從今以後寧家再也不會出現在父皇面前。更不會礙著父親。」
元康帝哈哈大笑起來,「老大,你想替寧家求?朕告訴你,你們兩兄弟都不夠資格。滾下去,不要讓朕說第二次,否則別怪朕連你們兄弟兩人一起治罪。」
承郡王同平郡王臉大變,心中大驚。
承郡王嘆氣,起告退。平郡王卻跪在原地,眼中滿是怒火。
承郡王一看,嚇得三魂七魄都快丟了。承郡王趕將平郡王拉起來,然後強行帶著平郡王離開大殿。
等遠離了大殿,承郡王才說道:「老五,你千萬不能來。父皇正在氣頭上,這個時候你萬萬不能忤逆父皇。」
平郡王一臉沉得說道:「大哥放心,我有分寸。」
有分寸的平郡王,甩袖離開了皇宮。承郡王搖搖頭,無奈嘆息,也跟著出了皇宮。
寧家凡十三歲以上的男丁,都被錦衛抓了起來,關進詔獄。
錦衛還在寧家抄家,將寧家弄得飛狗跳。
幸虧寧家大老爺事先將值錢的東西都藏了起來,這才減了損失。
寧家被下了詔獄,誰也不知道元康帝下一步會怎麼做。是殺了寧家?還是將寧家流放到千里之外的煙瘴之地?
朝堂上幾乎沒人替寧家求。寧家是外戚,同大家不是一路的。而且寧家在朝堂上也沒有勢力,自然沒人替寧家求。就算有人想仗義執言,也被元康帝的怒火給嚇住了。
……
國公府,宋安然正帶著箏丫頭玩耍。
箏丫頭一歲多了,正是好好玩的時候。宋安然每天都會空陪著箏丫頭玩耍。垚哥兒也陪在箏丫頭邊。
自從哥兒進了軍營歷練之後,垚哥兒就了許多樂趣。人也安靜了許多。
宋安然也曾讓垚哥兒出門找二房三房的兄弟們玩耍,垚哥兒卻不願意。別看垚哥兒子安靜,其實這孩子也很獨。
宋安然沒有勉強垚哥兒。垚哥兒不出門,就讓他在家裡面玩耍吧。
白一從外面進來,給宋安然帶了消息。
宋安然抬眼看著白一,「有什麼話儘管說,幹什麼吞吞吐吐的?」
白一領命,開口說道:「啟稟夫人,平郡王想見夫人。和夫人約定明日相國寺見面。」
宋安然嗤笑一聲,說道:「你去告訴他,本夫人沒空和他見面。眼看著寧皇后就要死了,寧家也即將被趕出京城,他竟然還有閑心去相國寺,真是荒唐。」
白一愣住。
宋安然瞪了眼白一,「還愣著幹什麼。將我這番話如實轉告平郡王。你告訴他,如果還想要那個位置的話,最近都別出京。除了進宮見皇后外,其他人都不要見。你就這麼告訴他。」
白一點頭領命,「奴婢遵命。」
宋安然不關心平郡王,也不在乎平郡王聽了白一的轉述后,會是什麼表。
現在,對於宋安然來說,還是陪著孩子玩耍最重要。
喜秋倒是好奇得。
「夫人為什麼這麼肯定寧皇后快要死了。」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寧皇后不死,寧家滿門兩百多口人就全得死。只有寧皇后死,寧家人才能保住命。」
喜秋一臉懵,搞不懂這裡面的邏輯。
宋安然又說道:「這麼同你說吧,元康帝命人將寧家人抓起來,並非真的要治寧家的罪名,而是要用這種手段迫寧皇后自盡。
當然,如果寧皇后不肯自盡,那麼元康帝就會死寧家上下兩百多口人。
寧皇后顯然已經明白了元康帝的意圖。寧皇后這個時候還沒死,不是為了反抗,而是為了布局。等到寧皇后布局完,寧皇后也就會死的。等著吧,不出五日,宮裡面就會傳來喪鐘。」
宋安然知道平郡王很著急,但是因為事都已經註定了,所以這攤渾水,宋安然不打算參與進去。
宋安然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在家裡陪著孩子,靜靜地等待寧皇後過世的消息。之後再去宮裡哭喪。
……
宋安然算準了一切,甚至連寧皇后的心理都算準了。
寧皇后現在的確無力反抗,只能趁著最後的時間布局。可以死,也不怕死。但是的死不能沒有意義,不能僅僅用來救寧家上下兩百多口人。
寧皇后要用自己的死,達到最大的收益。不僅要救下寧家人,還要救下兩個兒子,甚至還要算計元康帝一把。
死了,元康帝也別想好過。
寧皇后獨坐坤寧宮,心腹宮和心腹嬤嬤都被安排了出去。
寧皇后著窗戶外面,回想自己的一生,沒想到最終會是這個結局。不甘心啊!
接著,寧皇后又笑了起來。笑容很。只可惜,轉眼,寧皇后又變得沉可怖。
有小宮敲門進來,「啟稟娘娘,承郡王在外求見。」
「任何人求見,本宮一律不見。將人趕走。」
寧皇后冷酷地說道。
小宮很為難,「王爺執意要見娘娘。」
寧皇后卻面怒,「告訴他,他若是不想背上大不孝的罪名,就趕離開。否則本宮就死給他看。快去!」
小宮被唬了一跳,轉,急急忙忙的走了。
大殿外,傳來承郡王憤怒的怒吼聲,寧皇后卻不為所。
大事者,必須冷心冷。承郡王就是太過。寧皇后嘆氣,並非真的不想見承郡王,而是因為不能見。在臨死之前,不能見任何人,不能給大家添麻煩,不能讓元康帝有理由懷疑兩個兒子。
小宮進來稟報,說承郡王已經離開。請示下一步該怎麼做。
寧皇后沒吭聲,揮揮手,將小宮打發了出去。
心腹宮在外奔波了一天,等到天將黑的時候,才回到坤寧宮。
寧皇后關心地問道:「事辦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