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和三郎嘀咕了足足的半個時辰,總算有了結果。
老太太率先問道:「老大,你們大房有沒有意見?」
老國公示意宓出面。
宓出面說道:「回稟老太太,我們大房對分家沒有異議。」
老太太又朝二房和三房看去,眼中多了幾分探究。
二老爺面平靜地說道:「啟稟母親,我們二房對這個分家方案基本上滿意。就是有幾樣東西,兒子想和母親打個商量。父親當年留下來的那幾把絕世名劍,兒子想要一把。那樣的好東西,不能全都留給大房。」
老太太嗯了一聲,沒急著回答。而是看向三房,「老三,你是怎麼想的?」
三老爺斟酌了一下,說道:「兒子同二哥一樣,對這個分家方案基本滿意。不過兒子想同母親討個恩典,請母親將庫房存的那幾幅前朝名畫都給兒子。母親也知道,兒子就喜歡這些把玩這些字畫。」
二老爺和三老爺都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而且都不算太過分。
老太太朝大房看去,「大郎,你意下如何?你二叔和三叔的要求你都聽到了,你願意將名劍和名畫分出來嗎?」
宓笑了笑,說道:「老太太,孫兒願意將名劍和名畫分出來。就是不知道二叔和三叔拿什麼東西來換。」
大房不介意只拿四的家產。但是這不代表大房就會心甘願的讓二房三房搜刮大房的家私。
老太太問道:「老二老三,你們打算拿什麼換大房的名劍和名畫?」
三老爺想了想,搶先說道:「大郎,我拿一家綢緞鋪同你換。」
宋安然挑眉,暗自嗤笑。區區一家綢緞莊,就想換前朝名家畫作,真當大房是冤大頭嗎?
宓似笑非笑地看著三老爺,不輕不重地說道:「三叔,侄兒不傻。侄兒會算賬。就算侄兒不會算賬,侄兒也認識字。
清單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字畫一幅最價值五千兩,幾幅加起來,足有幾萬兩。三叔拿一個不值錢的綢緞鋪,就想換來前朝名家畫作,三叔這是將侄兒當做猴子戲耍嗎?」
三老爺老臉一紅,極為尷尬,又有些惱怒。說道:「大郎,這就是你不對了。你要是不願意,直說就是,何必將話說得這麼難聽。」
宓說道:「侄兒不將話說得這麼難聽,三叔又該說侄兒不懂事,鑽到錢眼裏面,為了一點銀錢和三叔斤斤計較。」
三老爺覺很丟臉,被小輩嘲諷嗤笑,這讓他很沒面子。就算宓是國公,可他也是宓的長輩。宓好歹也該給他一點面子。
老太太見狀,心道不好,趕出面說道:「老早就說了,不能因為分家就傷了大家的分,讓外人有機可乘。老三,你要是真心想要那幾幅畫作,就拿出誠意來。大郎,你也別太刁難你三叔。」
宓點頭應是,「老太太放心,孫兒有分寸。」
六的家產都分了出去,宓本不在乎幾幅前朝畫作。宓懟三老爺,不是為了錢,大房本就不差錢。大房的私房就是一個驚人數目。宓之所以懟三老爺,就是想讓三房知道,別妄想將大房當做冤大頭。惹怒了大房的人,大家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三老爺臉面不存,心中惱怒。賭氣說道:「罷了,罷了,我不換了。不就是幾幅前朝名家畫作,大不了就給你們大房。」
宓不客氣地說道:「這本來就是大房的。何來給大房這個說法?」
三老爺被噎住,臉越發難看。
三太太葉氏拉扯三老爺的袖,讓三老爺別再胡鬧。小心大房怒氣一起,不肯給三家業給三房。
三老爺瞪了眼三太太,這個娘們,這個時候就只想著那三家業。
可是三老爺自己也得認慫。
三老爺擺擺手,故作大度的同宓說道:「罷了,罷了,我不和小輩一般見識。」
宋安然微微低頭,角出嘲諷之意。三老爺如今也只能靠皮子挽回一點臉面。
宓笑了笑,同樣大度的說道:「多謝三叔不和侄兒一般見識。」
老國公自始至終沒開口。他要是開口,就直接噴三老爺,讓三老爺徹底落下面子,大房和三房也就結了仇。所以老國公還是決定不要開口。
宓問二老爺,「二叔,你又打算用什麼同侄兒換那些名劍?」
有三老爺的前車之鑒,二老爺肯定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二老爺說道:「我這裏有的,大郎看上了什麼,儘管拿去。二叔絕無異議。」
宓想了想,對二老爺說道:「二叔將河西的那幾個莊子給侄兒,侄兒給二叔兩把名劍。如何?」
二老爺哈哈大笑,乾脆地說道:「那就說定了。」
名畫和名劍一事到此結束。
老太太問道:「事都料理清楚了嗎?」
大家齊聲說道:「都料理清楚了。」
老太太雙目中閃爍,對所有人說道:「既然都料理清楚了,那就簽字畫押,正式分家。」
宓,二老爺,三老爺,分別上前,當著老太太的面簽字畫押,分家文書正式生效。
老太太說道:「自今日起我們國公府分家。分家不分居,二房和三房還是繼續住在國公府。等到老死後百日,二房和三房再搬出去。」
頓了頓,老太太又說道:「老二,老三,分到你們手上的家業,如果你們願意,可以繼續給大郎媳婦幫你們打理。如果你們不樂意,大郎媳婦會將這些產業全部剝離出來,連人帶生意全到你們上。另外,府中的開銷,由大房承擔。你們二房和三房的開銷,則由你們二房三房自己承擔。對此,你們可有異議?」
二房和三房齊聲說道:「沒有異議。」
能夠繼續住在國公府,對二房和三房來說,那是天大的好事。除了承擔吃穿用度外,其餘的開銷,基本上都算在了大房的名下。比如家學,比如外出,比如府中迎來送往。畢竟在外人眼裏,國公府還沒分家,迎來送往自然算在國公府的頭上。
對於這點開銷,宋安然和宓都不會去計較。大房本不缺這點錢。單是宓個人的私房,就是一個驚人的數目。更別說老國公名下的私房,那更驚人。
當然,規矩還是要立起來的。不能讓二房和三房毫無節制的佔大房的便宜。免得將某些人的養刁了。
老太太對這次分家很滿意,三個兒子幾乎沒鬧矛盾,也沒什麼爭執,分家已經順利完。這在別家別府,是難以想像的事。
就像侯府,為了分個家,也也扯皮了大半天。
老太太說完了話,本想讓大家都散了。卻不料宋安然突然站出來,說道:「如今分了家,二房和三房又都繼續住在國公府。為此,我們大房特意制定了一些規矩。這些細則,請二嬸娘,三嬸娘過目。如有疑問,現在就可以提出來,一切好商量。」
宋安然面帶微笑,將一份規矩細則到二太太和三太太手裏。
二太太和三太太看了細則,都大皺眉頭。
與其說這是規矩,不如說這是宋安然給二房三房畫的界限,甚至說它是箍咒也不過分。
大到銀錢,國公府的名聲,小到人員分配,花木落葉,都飽含在了其中。
宋安然通過這份細則告訴二房,三房,繼續住在國公府沒問題,前提是要守著國公府的規矩。分了家,就不能繼續在一個鍋裏面吃飯,就算是針頭線腦也要分個清清楚楚,以免為了點小事爭執不休,壞了大家的分。
宋安然含笑看著二太太,三太太,問道:「兩位嬸娘,對侄兒媳婦這份細則,可有異議?」
二太太孫氏,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也太麻煩了。」
「是啊,太麻煩了。」三太太葉氏附和。
宋安然輕聲說道:「我也想凡事簡單一點。只是我們畢竟已經分了家,先將事說清楚,對所有人都有好。」
宋安然制定的這份細則,老太太早在兩天前就已經見過。一開始,老太太也覺著宋安然做事太過嚴苛,而且麻煩。
後來宋安然對老太太分析了其中的利弊,以及分家後繼續住在一個屋檐下可能發生的況,老太太就改變了主意。
老太太對二太太三太太說道:「雖說麻煩,但是出發點卻是好的。大郎媳婦這麼做,也是為了大家和睦相,生紛爭。要是你們覺著不合適,那不如搬出國公府。」
老太太竟然以搬出國公府做威脅,這讓二房三房深愕然。
二老爺出聲說道:「母親,這不至於吧。」
老太太哼了一聲,「老這麼辛苦的分家,為了什麼?還不就是為了國公府,為了氏一族。大郎媳婦的要求的確麻煩了一些,可也是為了國公府的和睦考慮。
院事多有雜,極易起紛爭。若無規矩約束,大家還照著以前一個鍋里吃飯的規矩來,你們覺著合適嗎?大房又不欠你們二房,三房,憑什麼要替你們二房,三房背負責任。」
見老太太態度這麼堅決,二老爺無奈妥協,「那好吧,就聽母親的。」
二太太和三太太紛紛皺眉,真照著宋安然的要求來辦,那二房和三房住在國公府的好,就真沒剩下什麼。
可要是不住在國公府,二太太和三太太自然不樂意。住在國公府,他們就是國公府的二太太和三太太。要是搬出去,那他們就變了府太太。同樣是太太,地位相差了一大截。人來往的等次,同樣相差了一大截。太劃不來了。
而且住在國公府,對子的前程和姻緣也有極大的好。
當初文家和葉家為何在國公府一住住三年,就是因為大樹底下好乘涼。說一句我住在晉國公府,瞬間格提升,地位都跟著提升幾個檔次。
這就跟後世的名校名企一個道理。
不過住在國公府,就得守著宋安然的規矩。如今看來,宋安然斷不會給二太太三太太討價還價的機會。
二太太和三太太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齊齊嘆氣,說道:「我們都聽老太太的,凡事都照著規矩來辦。」
宋安然笑了起來,「多謝二嬸娘,三嬸娘諒。改日我做東,請二嬸娘三嬸娘吃酒做耍。」
「好說。」
分家一事到此為止。整順利,並沒有出現宋安然擔心的那種糾纏不休的況。
大家各自散去。
老太太卻將宓宋安然單獨留下來說話。
老太太開口就說道:「委屈你們了。」
「老太太言重了,我們不委屈。真正委屈的是四弟和四弟妹。」宋安然如實說道。
宋安然和宓都有錢,唯獨定和蔣菀兒是國公府的窮人。
蔣菀兒只有一點不起眼的嫁妝,定寄於書畫,對外沒什麼興趣。除了公中給他的,他本人並沒有多私房。
老太太嘆氣,「是老考慮得不周到。」
宓痛快地說道:「老太太不用擔心四弟。四弟那裏,我會照顧。」
老太太欣地笑了,說道:「老信你。如今我們國公府已然分家,二房和三房卻還繼續住在國公府。若是二房和三房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們要是不方便出面,就告知老,老替你們出面。」
宋安然說道:「多謝老太太。」
老太太又說道:「二房和三房也不容易,某些事還需要你們多家包容。」
所謂的某些事,指的不是院,而是外面。
宋安然朝宓看去。
宓乾脆地說道:「只要二房和三房不損害國公府的利益,不損害我們大房的利益,孫兒自然會對他們多加包容。」
「那就好,那就好。」
老太太笑了起來,終日提著的心總算落到了實。
……
宋安然和宓出了上房,回到遙閣。
宋安然歪躺在塌上,就不願意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