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日,導師在群里通知大家返校寫論文。
陸竽買了十二號的票,跟公司請了假,返回闊別已久的校園。
這回因為公司有事耽誤了,不再是宿舍里第一個到的,了最後一個,其他人前一天就到了。
大家都有了一些變化,何施燕幾個月前的一頭波浪卷剪掉了,短短的頭髮特別酷。汪雨去國外度假,曬黑了一圈。趙芮和陶念慈功上岸,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張悅然在老家找了個合適的工作,跟陸竽一樣在實習階段。
幾個孩子湊一塊吃了頓飯,然後就著手準備論文初稿。
陸竽之前利用寒假的空閑時間七七八八寫了一些,進一步完善後就打印裝訂了。
在導師通知各位組員的論文初稿可以拿給過目時,陸竽就帶著論文去教學樓找導師幫自己看論文。
初稿存在很多問題,導師拿著紅筆在稿子上圈圈畫畫,半個小時過去,陸竽臉頰已經在滴汗了。
「裏頭很多容還是得拿回去認真修改。數據最好再準一點,中間那個標題的容得刪掉,跟全文的聯繫不夠,可要可不要,我的建議是不要……」
陸竽聽完,拿回去繼續改。
江淮寧的電話打過來時,正對著筆記本電腦按照導師的意見一點點修改。手機放在一旁的支架上,接通了,空看他一眼,視線回到屏幕上。
「在忙?」江淮寧看咬蹙眉的樣子。
陸竽一手扶著頭,另一隻手握著鼠移:「在改論文,頭要禿了,怎麼這麼難啊,我還以為自己寫得沒問題,結果被挑出好多病。數據要重新弄,意味著那些統計圖形也得重做,中間有一部分容全部要刪掉,字數都不夠了……」
皺著眉對江淮寧倒垃圾一般吐槽了一堆,最後總結:「我不想畢業了。」
江淮寧在屏幕前笑話:「高中做一堆卷子眉頭都不皺一下的陸竽同學,怎麼會被區區論文難倒了。」
陸竽翻了個白眼:「今時不同往日。」
笑話歸笑話,江淮寧作為男朋友,怎會坐視不管,看著自己的朋友愁眉苦臉。
「發給我,我幫你看看。」
陸竽被他的話驚到失語,片刻后,搖頭笑道:「我們專業不一樣,你怎麼幫我看,還是不要麻煩你了。自己的事自己做。」
他夠忙的了,怎麼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麻煩他。又不像高中時期,遇到不會做的難題只知道找江淮寧。
陸竽挪出一部分注意力給他:「你保研了也需要寫畢設嗎?」
「需要,可以加分。」江淮寧給了一個你在做什麼夢的表,「怎麼可能跳過?但我的論文龐教授看過,早就通過了。」
做畢設是和工作室的事同時進行的,他沒跟提過。
陸竽出艷羨的眼神,即使他是男朋友,也抵擋不住嫉妒的緒來得洶湧:「只能說牛人不愧是牛人。」
「又來。」江淮寧除了笑,實在找不到別的表。
兩人聊了十來分鐘,江淮寧臨時進來一通電話,只能被迫終止與陸竽的聊天。
何施燕拎著半個西瓜上來,還沒進炎炎夏日,西瓜便已經搶先上了貨架:「老遠就聽見你和你男朋友你儂我儂。」
陸竽雙手在鍵盤上敲打:「你的耳朵也太靈了。」
「嗯哼。」何施燕用腳帶上門,「吃西瓜嗎?老闆說保甜。」
陸竽分不出力,擺了擺手。
何施燕問了其他人,沒有要吃的,只能自己解決。用勺子挖了一口,剛送進裏就驚一聲:「黑心老闆!一點不甜!」
宿舍里響起此起彼伏的笑聲。
接下來一段日子,就是與畢設死磕到底,幾十頁的論文打印了一遍又一遍,修改了一遍又一遍。
最終定稿上傳到查重系統,一切算是塵埃落定。
那時候是五月底,天氣熱了起來,西瓜變甜了,不想吃飯的時候就買上半個西瓜,用勺子挖著吃。
辦理完一系列手續,他們這一屆畢業生就可以離校了,只待六月中旬過來領畢業證、參加畢業典禮。
在此之前,新聞系幾個班組織了拍畢業照。
他們站在學校大門口,穿著黑鑲邊的學士服,拍了一張大合照。後來攝影師建議把學士帽拋到空中拍一張。雖然這個鏡頭沿用到今天已經有些俗套,但大家還是不能免俗地想要嘗試。
他們看過網上那個實驗,學士帽里的紙板在拋起落下的瞬間,力道能切開西瓜,以此驗證此舉非常危險,很有可能砸到腦袋造傷。
所以,大家在扔起學士帽時,下意識抱著頭四下閃躲,避免腦袋被砸到。導致畫面定格后,他們彷彿在上演什麼「抱頭鼠竄」,太稽了。
何施燕,怕攝影師拍下自己誇張的丑照流傳到各位同學手中,特意跑過去看相機里的底片。
看完一臉生無可地往回走,兩隻手捂住臉:「天吶,也太丑了,不止我,大家都好醜啊。畢業相冊里別放這一張了,求求了。」
惹來大家哈哈大笑。
剩下的時間自行安排,同學們三三兩兩結伴在校園裏找景拍照。
同個宿舍的生速速集合,在偌大的校園裏邊回想往事邊留下合影,試圖創造最後一抹關於這座校園的回憶。
陸竽的學士服裏面是條明黃的長袖,上午溫暖和煦的照在白皙無瑕的臉上。站在連接兩座圖書館的空中橋樑上,剛擺好造型,忽然聽到一聲驚呼。
循聲側目去,那個遠在北城的人就那麼突兀地闖進這片里,逆著緩步走到前。
他捧著一束明艷的向日葵,與今天這條子好搭,再次證明他們心有靈犀。
陸竽驚愕的眼神里,江淮寧微微笑了:「看見我這麼驚訝?我以為你早猜到我要過來。」
他們昨晚臨睡前通過電話,問他的工作進展是否順利,他回答明天會休息一天,放鬆一下大腦,連軸轉容易把人榨乾。
陸竽努努,聲音輕得跟空中隨風飄落的公英一樣:「你說你要休息一天,我以為只是單純的休息,誰知道……」
誰知道他口中的休息是過來看。本猜不到。
江淮寧把花送給:「慶祝你順利畢業。」
室友還在旁邊,結結實實被餵了一口狗糧,發出不滿又羨慕的聲音。
「你們小怎麼什麼日子都要慶祝啊!人節還不夠你們發揮嗎?畢業也要慶祝。」
「我昨晚看的偶像劇都沒你們甜,導演不如找你們取材!」
「奇怪,我有男朋友,為什麼還會被你們刺激到!」
一聲接一聲控訴,陸竽只能照單全收。抱著開得燦爛的向日葵,挽著江淮寧的手臂腦袋一歪,大大方方地秀恩:「諒一下啦,誰讓我們異地。」
室友們不買賬:「閉吧你!別告訴我你們前幾個月沒有廝混在一起,別拿異地當借口。」
陸竽的朋友圈和微博態是公開的,們當然知道返校前那幾個月都和江淮寧待在一起。
異地的借口不好用了……
陶念慈想起一件事,索一併說了:「陸竽秀恩高級死了。你那部《桃初》我看到後面才發現講的是你和你男朋
友之間的故事。我回想之前看到某些節興得在床上扭蛆就好尷尬,我還肖想過男主角,真是罪過!」
其他室友紛紛點頭,們也在追那部漫畫,也發現了。
江淮寧輕咳一聲,看著陸竽:「們怎麼都知道?」
陸竽聳肩:「我暴得太明顯了。」
陶念慈還說:「怪不得以前問陸竽什麼時候完結,說永遠沒有完結日,原來意思是你們的故事會一直延續下去。我真的,才知道你們高中就那麼甜了。」
雖然那時候沒在一起,但男主角那種護妻程度,完全跟在一起沒差好嗎?磕死誰了不說。
何施燕打趣道:「你們這也算從校服到婚紗吧。江淮寧,你打算什麼時候讓我們陸竽穿婚紗?」
陸竽不料聊著聊著,自己掉進坑裏了,瞄了江淮寧一眼,一張就口而出:「反正到時候肯定會請你們的,不用擔心!」
江淮寧眼裏的笑意飛出來,快要到天上與太肩並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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