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去做了,熱水房裏沒有人,老闆娘坐在門口收費。
陸竽接了兩杯熱水,一杯三錢,付了錢就往教學樓走。
教室里,江淮寧隨手出一本數學資料,攤開在桌面,左手拿著筆,在上面勾勾畫畫,微垂著頭,碎發掉落在額前,側臉安靜而清俊。
陸竽把裝滿熱水的杯子放他桌上,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多餘解釋了一句:「我幫你燙洗過了。」
江淮寧抬頭,沒領會的意思,輕抬眉梢問:「什麼?」
陸竽指了指他桌上的水杯。
昨天喝過他杯子裏的水……他忘了嗎?
江淮寧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太在意地「哦」了聲,想起什麼,他擱下筆,從課桌側邊的掛鈎上取下書包放在上,單手拉開拉鏈:「手出來。」
陸竽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本能地聽從他的話,出一隻手到他面前。
須臾,江淮寧從書包里掏出一沓現金放手心裏:「收好了,別弄丟了。」
陸竽睜大眼睛,怔怔地看著手裏的紅鈔票:「幹嘛給我錢?」
「這是昨天你媽媽給的,用不了這麼多。」
陸竽一聽是夏竹的意思,下意識就塞回給江淮寧,話都說不利索了:「我媽給的,你就收著吧,我做不了主,我不要。」
「陸竽。」江淮寧名字,語氣很嚴肅地說,「你要是再拒絕,我以後就……不給你講題了。」
想了半天,他也就想出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威脅。
效果卻意想不到的好,陸竽當即攥了手裏的鈔票,沒再推給他。
開玩笑!免費的大神輔導課,到哪裏去找?
江淮寧見收下那筆錢,頓時心愉悅地微微一笑。
陸竽把錢收好,裝進書包的夾層里,順手掏出一沓複印的學習筆記回報他:「給你,高一的數理化生四科筆記都在這裏,按照課程順序整理好了。」
江淮寧微一挑眉,驚詫不已:「你幫我複印好了?」
「假期里正好去複印店旁邊的書店買東西,順便就複印了。」陸竽把一摞資料放到他桌上,轉坐好,拿出作業埋頭苦寫。
耳邊約傳來嘈雜的聲響,是做的同學們回來了,腳步聲在樓梯間回,紛紛。
的心跳一下一下撞擊著腔,只有自己知道有多快。
——
中午放學,其他同學如同出籠的小鳥,爭先恐後飛奔出去,江淮寧不如山地坐在教室里。
陸竽看著他,不由得擔心他的吃飯問題:「用不用我幫你帶飯?」食堂這個時候很擁,他傷的是右臂,肯定不方便打飯。
江淮寧在看給的筆記,聞言抬了下頭,笑著說:「不用,我媽會給我送飯。」
孫婧芳也是考慮到他吊著手臂,不適合吃食堂,決定這段時間給他送飯,直到他手臂康復為止。
陸竽遲遲沒走,支支吾吾地問他:「醫生有說過什麼時候能康復嗎?」
事過去一天,每想起一次,心裏的愧疚還是很濃重,尤其看到江淮寧無法正常寫作業,只能用左手拿著筆在卷子上勾畫,就不可抑制的到自責。仟韆仦哾
江淮寧猜到此刻在想什麼,出言安:「醫生說了,我這骨折程度算輕的,4周到6周就能拆,看複查的結果。你不用自責,很快就會好。」他看了眼走廊上蜂擁穿過的學生,催促道,「快去吃飯吧,晚了高一放學人更多。」
陸竽下樓,到了前來送飯的孫婧芳,主打招呼:「阿姨好。」
「你好。」孫婧芳提著保溫桶,戴著遮帽,說話時將帽子取下來,朝出溫的微笑,「這是要去食堂吃飯?」
「嗯,阿姨,我們先走了。」
孫婧芳點點頭。
陸竽挽著黃書涵的胳膊,黃書涵還扭著脖子觀察走遠的孫婧芳,滿口稱讚:「怪不得校草值逆天,他媽媽長得也太漂亮了,年輕時候不得大明星?氣質也好好哦,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太太。」
陸竽拉了一下:「別看了,走吧。」
兩人出了教學樓,正往食堂的方向走,陸竽被人住了。
「竽竽。」
夏竹急匆匆跑來,額頭上都是汗珠,停下腳步拍著脯順氣,心想,差一點就跟錯過了。
陸竽眼裏閃過訝異:「媽,你怎麼來了?」
黃書涵笑著問候:「阿姨好。」
「欸。」夏竹應了一聲,而後看向陸竽,拎高手裏的籃子,裏面放著保溫桶,另一隻手提著水果和牛,「我借用廠里的小廚房燉了點湯,做了幾道菜,送給你同學吃,也有你的份。」
黃書涵立刻明白過來,江淮寧為了救陸竽傷那樣,為陸竽的家長,的確該對人家有所表示。
「那我就先去食堂啦。」爽快地擺擺手,臨走時朝陸竽了下眼睛,飛快湊到耳邊說,「可以啊,你和江校草連家長都見上了。」
陸竽呆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黃書涵就撒跑遠了。
夏竹沒聽見黃書涵說了什麼,對陸竽說:「走吧。」
陸竽回過神來,耳發燙,走路都同手同腳了。
領著媽媽去自己的教室,事先跟說:「江淮寧的媽媽也來學校了,給他送了飯。」
夏竹邊上樓梯邊說:「不管怎麼樣,咱們該有的表示不能,心意得擺在那裏。」
陸竽涉世未深,人世故方面自然不如長輩,只默默地聽從。
「對了,媽媽,你昨天給江淮寧的錢,他都還給我了。」陸竽突然想起來這件事,跟報備。
夏竹一愣。
難怪江淮寧昨天在病房裏勸他媽媽收下,原來是想通過陸竽還回來,那孩子也是有主意的。
夏竹搖頭笑了笑,語氣無奈地教育起陸竽:「要我說,你就不該收下,你同學手臂傷影響學習,高二的知識點多重要,耽誤了人家學習理應有所補償。」
「我也不想收,但他說不收錢的話以後就不給我講題了。」陸竽無辜地眨了眨眼,「他學習超好的,我平時有不懂的都問他。」
夏竹為這理由哭笑不得:「好了,先不說了。」
兩人上了三樓,教室里除了江淮寧母子倆,沒有別的同學。
聽到腳步聲,坐在陸竽凳子上的孫婧芳轉過,見到是們,立馬站起來相迎。
夏竹快步上前,臉上堆滿笑說:「剛聽陸竽說了,江同學把錢都給了,這怎麼能行,我看還是……」
「陸竽媽媽,我早就想說了,倆孩子一個班的,以後還要一起相,咱們就別推來讓去的,讓孩子看笑話。這件事就這麼過去吧,咱們都別提了。」孫婧芳接過話茬,給這件事畫上一個句號。
陸竽和江淮寧對視一眼,眼神幾乎一模一樣,是對大人世界的不解。
夏竹只好妥協,不再糾結於此:「既然這樣,錢的事就算了,這點東西還請收下,不然我這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孫婧芳沒說別的,大大方方接了。
「還有這個,燉了三個小時的骨頭湯。」夏竹拿出籃子裏的不鏽鋼保溫桶,放在江淮寧桌上,「都說吃哪兒補哪兒,不知道你不喝。」
江淮寧禮貌地笑了笑,說實話:「聞到香味了,應該比我媽的手藝好。」倒不是他故意恭維,他媽媽的廚藝確實勉勉強強,吃不死人的程度。
孫婧芳:「……」
夏竹:「……」
孫婧芳斜眼瞥他,嗔怪地說:「既然你喜歡那就吃吧。我不多待了,保溫桶你不用管,晚上來接你的時候再帶回去。」
夏竹看著外面走廊經過的三三兩兩的學生,也有點拘謹,跟陸竽說:「我也走了,你們慢慢吃,我明天再過來。」
兩位媽媽一塊出了教室,約約還能聽到們的談聲。
孫婧芳說:「太麻煩了,你還要上班吧?每天一來一回多耽誤時間,以後別給他送了,我閑著沒事,我來就行了。」
夏竹一迭聲道:「不麻煩不麻煩,應該的。」
陸竽和江淮寧面面相覷,江淮寧先忍不住笑起來,抬抬下示意別傻站著了:「凳子搬過來,一起吃。」
------題外話------
黃書涵總是在吃瓜第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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