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過年了。

這一年對黎星沉來說，所所想，所經歷的一切，也許從起初之時，就注定了是一段永生難忘的鐫刻。

從俱樂部回來后的這些天，于黎星沉而言，是空白的，也是折磨的，未知且無盡的等待，忐忑。

永遠相信江從，他不會丟下不管。

黎星沉沒有再掉過一滴眼淚，就像變了一個思想失靈的空軀殼，不斷地，重復地給江從打電話。

好像只會做這一件事。

把自己封閉在房間里，無數次對著熄滅的手機黑屏發呆，然后摁亮，再打。

唯一能讓產生緒波的，就是看到那些現場新聞的時候。

討要說法和賠償的害者家屬們舉著牌子，在騰集團大廈前哭喊一團，忽然失去親人，悲痛和憤恨加，他們也沒了理智。

一想起俱樂部門前的紅“威脅”，那一道道蜿蜒爬行的干涸油漆，仿若索命的淚，黎星沉的心就像被人用力攥，針扎的疼，四肢百骸都泛起害怕的冷意。

更可怕的是，網上開始無厘頭、盲目地把矛頭和發泄口轉向江從，帶著江岸川的兒子這個標簽，鋪天蓋地的謾罵惡語和無中生有的詆毀往年的脊梁上，已驚警方出面。

他現在人在哪里，有沒有到傷害，黎星沉不知道。

沒有人找得到江從，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

黎星沉再次見到江從的時候，是在兩個多星期后了。

也就是除夕夜。

對他們很重要的一天。

黎星沉忘記了從樓上下來是想要干什麼的，穿得不厚，形仿佛更加弱小單薄了，站在門前的幾輛破自行車旁邊，垂著頭一不。

夜很深，有寒風呼呼刮著，頭頂的蒼穹像塊兒能堙滅一切的黑布，鉤子般的月亮懸掛，顯得過分慘白。

路燈不知道什麼時候徹底壞了，沒人修理，往遠的視野之皆是一片模糊昏黑，也沒往遠看。

黎星沉很冷，又不覺冷，應該站了很久，因為漸漸有些麻。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忽地抬起頭，看向樓側的一條小徑，從黑漆漆的小徑過去就是樓后面那片空地。

是去年的除夕夜，江從給放煙花的地方。

煙花好，但總會停，煙火卻自此照亮了的心。

黎星沉抬步，打算朝著那個方向走。

繞過那幾輛破自行車時，眼角余卻瞥見，不遠的暗籠罩下，走出來一個高大的黑影。

黎星沉腳步驀地一剎，神經都繃住，沉寂的心跳宛若在此刻活了過來，驟然加快。

有幾秒滯停的反應時間，而后，鞋子碾著地面，慢慢轉過。

只轉了一半，當目接，黎星沉瞬間紅了眼眶，淚如泉涌。

江從一黑，在轉過來的同時停了腳步，站在那里，沉默地著。

年形還是那麼高，背脊卻好似不如以往的直有力，他好像很累很累。

江從還戴著一個黑的棒球帽，帽檐得很低，帽檐打下的影幾乎覆蓋住了他大半張臉，只見一節消瘦薄削的下顎，毫無的。

他整個人都是沉重而死寂的黑，如同被剝奪了生機，被周圍稠的暗夜吞噬，最終放棄掙扎，沉沒泥沼，與其融為一。

黎星沉哭著跑過去抱住他，牽連到他背部，傷口撕扯般的疼，江從虛弱的白，帽子遮擋下的額邊全是汗。

他極力忍著上數不清的傷口，把小姑娘擁攬進懷里，手掌覆上的頭，輕著。

“我真是個混蛋，讓我們家小朋友擔心了。”

黎星沉聽著他虛啞到發不出的聲音，想要開口喊喊他，可是嚨就像被堵塞住了一樣，發不出聲。

“回去家里人有沒有為難你啊？”

黎星沉搖搖頭，咽下酸，嚅說：“有我哥在……”

年的懷抱還是那麼溫暖，那麼讓懷念，可他上的味道卻不再悉，消毒水和藥水混雜，濃久未散的腥味像是在用刀劃著的心臟。

“江從……你是不是傷了？”黎星沉從他懷里抬起頭，睫被淚水打片，哭的噎，眼淚模糊視線，抹去，努力想看清他的臉。

“我上是不是很難聞？”江從皺了下眉，想要松開。

黎星沉抱著他拼命搖頭，“沒有……沒有、不難聞……”

“瘦了？”江從蹙眉的臉頰，口吻有些生氣：“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他淡然的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黎星沉怎麼還有心思回答他關心的問題，他的下瘦的有些尖，兩頰也微凹陷。

黎星沉出手，他配合地躬下子，低頭。

指尖輕上他的臉，黎星沉哭的頭都是沉的，上氣不接下氣：“江從，你、你能不能……別走了……好不好……”

江從沒有回答，神掩在帽影下看不清楚，只是雙手捧上臉頰，稍有些礪的指腹溫地為去眼淚，輕輕哄：“小哭包不哭了，以后都不哭了，嗯？”

“我不要……”黎星沉揪住他服，聲音哭啞了：“你回答我。”

“再哭親你了。”他用以前的語氣威脅道。

黎星沉止不住淚，他手托著的臉，落下來，有些干燥，輕含吻之間一點點慢慢被浸潤。

許久，還在流淚，他掌心都是淚，江從離開的，鼻尖輕蹭，無奈地笑，“老子又沒說分手，你老哭什麼？”

“我怕你走……江從，你走了就不回來了……”

江從直視著，忽地，再次把抱進了懷里，箍著子，下抵著發頂，不想讓看到他眼底的難捱和痛苦。

他聲線在，不斷地停頓，很久才說完這句話：“那我問你，黎星沉，如果我們分開了，你以后會記得我嗎？”

黎星沉悶在他口搖頭，肩膀劇烈抖著，像一個哭鬧的小孩，“我不要……我不要分開，你答應過我的以后，你是不是都忘了……”

明明口沒有傷，卻比上任何一都疼。

江從怎麼會忘。

他被那些瘋執的家屬圍打重傷，在醫院被警察保護了起來。

今天他們在一起一周年。

他為了見跑了出來，不想讓擔心頭上的紗布也被他撕掉了，被帽子著，一條鮮紅的沿著鬢角留下來。

江從最后和說。

“黎星沉，我真的好喜歡你，想和你一輩子的喜歡。”

“但我這個混蛋……可能要說話不算話了。”

“黎星沉，記得往前看。”

黎星沉。

前面的路會很好走的。

你別回頭了。

－－－－－－題外話－－－－－－

寫的很悲傷，今天第二章會晚點，到零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