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從把績給發過去，黎星沉點開一看，第一眼看到語文的時候皺了下眉，往下看到英語和數學的時候眉舒展開了，可再往下看到文綜的時候，眉又皺起來了。

看他的績跟坐過山車一樣。

黎星沉開始重視他偏科的問題。

忽然想起來曾經在俱樂部看到過的那一箱各式各樣的證書，其中可見他的理科特別出。

于是在對他的績發表看法前，黎星沉先問：【你為什麼會選文科？】

江從往沙發上懶懶一靠，大長斜斜敞開，眼睫微垂看著手機屏幕，對的問題陷了長達三分鐘的仔細回憶。

這種事兒他本不往腦子里擱，轉眼就忘了，他回憶到眉頭起也沒回憶起來，去微信問了楊浪。

黎星沉等了大概五分鐘，他說：【當時填表，文字筆畫。】

黎星沉：【…………】

江從看著小姑娘的一串省略號，腦中自浮現無話可說的小可模樣，驀地勾笑起來。

黑手機襯得年骨節分明的手愈加冷白，他敲著字：【慶幸吧黎星沉，珍惜咱倆這段緣。】

黎星沉：“......”

在那頭對著手機無言了須臾，把被他帶歪的話題拉回來，編輯了很長很細的一段績分析，發了過去。

江從認真地看完，然后認真地在對話框里打字：【我的獎勵是什麼？】

雖然偏科嚴重，但他的總績和排名都是進步了的。

準備按發送，他指尖一頓，想了想，又刪了，為了避免小姑娘生氣，他在這句話前嚴謹地加了句：【你說得對。】

然而這句話沒起到什麼作用，黎星沉坐在書桌前，黃的桌燈開著，映得面容更加溫和，緩緩做了一個深呼吸。

黎星沉：【等等你就知道了。】

江從以為的獎勵：要答應我了。

激了幾天收到的實際獎勵：三本超厚的政史地強化鞏固練習題，外加附贈的一本文綜知識點匯總手冊書。

黎老師隨時在線免費答疑，幫助梳理知識結構圖，超心。

江從：救救我救救我......

——

就在黎星沉每天監督著江從好好學習文綜的同時，城市里的年味兒也越來越濃。

街上張燈結彩的，到洋溢著喜慶，人們愿意相信新的一年會有新的開始，暫時放下忙碌和力，沉浸在迎新年的歡欣和期待中。

就連這一片舊居民小區里的樹都被纏上了彩的燈帶，一到晚上發起，亮晶晶的點綴很漂亮。

不過越到年底，小區卻越冷清。

因為這一帶住的基本都是外地來北鶴工作的、務工的，這個時間能回老家的都回去和家人團聚了，回不去的，過年這幾天和平時也沒什麼區別。

黎家顯然屬于后者。

不過不是回不去，是沒必要回去，趙惠好爭勢利，容不得自己吃一點虧，和老大老二家的關系一直維持的不怎麼樣，攪得黎正業和另兩兄弟之間也生了隔閡，黎阿婆去世后，基本沒了來往。

所謂老家，也就剩下一被趙惠霸占著的空老宅子。

除夕夜的家里，盡管平時忙的忙，玩的玩，再分散如沙，此刻自然是坐齊了的。

黎星沉和黎昀坐齊，聽黎正業和趙惠又一次的爭吵。

這次是因為黎正業的一個朋友的母親生了病，做手急需用錢，黎正業沒和趙惠商量，借了他五萬塊錢救急。

五萬塊，對他們的經濟況來說，數目已經不小了。

爭吵在趙惠的一句“黎正業你這麼有錢怎麼不去當慈善家？！”之后陷了僵的沉默。

前后摔門離家，對于兩人爭吵的固定結局，黎星沉還是平靜以對，但這次有一點令比較意外，黎昀沒有顯出郁氣的煩躁，也沒出去。

除夕夜，沒有丟下一個人在家。

“哥，我們吃什麼？”

黎昀沒一點勁兒地躺在沙發上，看傻子一樣看著，“除夕夜能吃什麼？”

黎星沉眨了眨眼，“餃子？”

“嗯。”黎昀開電視放春晚，拿起手機點開了游戲。

見杵跟前還不，黎昀抬眼，沒好氣地說：“等著我做給你吃？”

“哦......”

黎星沉去廚房煮速凍餃子。

過了會兒，兩碗簡單的白餃子上桌，騰著熱氣。

因為督促江從學習，黎星沉現在養了一個習慣，時不時地就會查看一下信息。

回房間拿手機，一看，才發現江從給發了好幾條信息，每條大概隔五分鐘。

最后一條是：【吃飯了嗎？】

黎星沉垂眸，準備回復“正要和我哥一起吃”，但還沒有編輯完，對方的信息就跳了出來。

江從：【我在你家樓下。】

黎星沉打字的指尖驟停。

接著，又一條。

江從：【我給你包了餃子。】

一剎那，黎星沉渾好似震了下，大腦懵懵的。

好半晌消化完他的話，黎星沉手回了信息，把手機關掉。

看著黑黑的屏幕站原地定了幾秒，從房里走出去，小步小步地挪到桌子前，在自己那碗餃子前坐下。

卻遲遲沒有筷。

黎昀余瞥到，視線從手機上移開，對上有話說的眼神。

“有屁放。”

黎星沉輕抿了下，聲音溫糯，試探著開口：“哥，你一碗餃子夠吃嗎？”

黎昀看著，咀嚼的作慢下來，不明所以。

黎星沉把自己那碗推過去，笑得乖乖，“我的這碗也給你吃吧。”

黎昀鼓著一餃子，額前黑碎發有些長，幾著眼皮，他愣了會兒，掃了眼面前的兩碗餃子，隨后想到什麼，眼底漸漸了然。

“行。”他也不客氣，故意看不，“那你著吧。”

他繼續邊看手機邊往里送餃子，一口吞一個。

黎星沉坐著不，漆黑明亮的眼睛盯他吃，他吃得很快，也不知道好好嚼了沒，吃了大半碗還沒有表示，有些急了。

“哥。”喊了聲，聽著有點見不到心上人的可憐。

黎昀抬眸睇一眼，“哼”了聲，“沒出息。”

“可以嘛......”

黎昀的語氣多帶點緒：“拆散有人，我怕遭雷劈。”

黎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