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代逸接到江從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化妝室陪朋友，柯漫漫剛化完妝，今晚有個雙人流行舞。

演出人員太多，他們并不在一個地方。

“怎麼了從哥？”柏代逸接起電話，嘻笑著打諢：“放心吧，我待會兒在臺下一定喊破嚨給你和小仙加油！”

“跟你朋友借件服。”江從那邊有點吵，他直接說明來意。

“……”

柏代逸愣了幾秒，以為自己聽錯了，確認道：“跟我朋友……借件服？”

聽及此，一旁玩手機的柯漫漫抬頭看過去，“怎麼了？”

電話里江從“嗯”了聲。

柏代逸仿佛一個傻，“……從哥，你不用反串就夠有人氣了。”

江從：“……”

那頭無語了半晌，三兩句簡單說了一下事的經過。

柏代逸一聽，先是罵罵咧咧半天，然后把事復述給了柯漫漫，柯漫漫越聽，眉頭皺得越，聽到最后，像是突然和什麼聯系了起來。

一拍桌子從椅子上跳起來，臉上畫著桃花的元氣舞臺妝，偏團風，減弱了平時妝容的艷，顯得極為清俏甜，現在這張臉上全是憤怒。

“肯定是沈妙恩那個惡毒丫鬟！”柯漫漫看不慣沈妙恩故作清高的虛偽，老是罵丫鬟。

這一喊，吸引了不化妝室里其他人的目。

柏代逸把電話點開了免提，看著小公主氣河豚，他忽然想笑，但為了小命，得憋住。

柯漫漫才不管別人都在看，著柏代逸的手對電話那頭說：“下午彩排完我手機忘大禮堂了，回來拿的時候現場都沒什麼人了，就看見從后面的服裝室出來了，那一高貴的天鵝又不跟別人放在一起，跑那里去干什麼！”

下午高一演出結束后，高二有一場正式的彩排，彩排的時候大提琴還好好的，走之前也檢查過服，完好無損，東西確實是在彩排后和正式演出前這段時間被破壞的。

江從皺眉，眸暗了下，但眼下首要問題不是找那人算賬，他淡聲說：“這事兒等晚會結束再說，先把子和大提琴補上。”

柯漫漫想想也是，“我禮多的是，我給家里司機打電話，時間應該還來得及。”

服裝方面，除了一些個別的例外，像沈妙恩自有的芭蕾舞，柯大小姐要求高，服裝要自己定制，剩下普通的演出服裝都是各班節目人員選好之后統一給學校報備，學校在外面服裝店租賃的，沒有多余的。

“可大提琴怎麼辦？”柏代逸問。

大提琴是學校藝部借來的，手續麻煩得一批，還得主管老師的簽字，今晚誰知道老師擱哪兒年呢。

“我來想辦法。”江從說。

這邊掛了后，柯漫漫轉手就給家里打了電話。

“對！就要上次參加陸爺爺生日宴會我穿的那個純手工定制的星，我閃瞎老巫婆的眼！”

……

節目已經過了三分之一，臺前觀眾興高呼，臺后幾人面如塵灰。

小品以一個笑的梗完收場，在震耳聾的掌聲中，洋洋盈耳的主持聲通過話筒響起，一段高水平的引言后：“……那接下來有請高二九班的沈妙恩同學、李其然同學為我們帶來的芭蕾舞《睡人》。”

不像外人口中一公主病的柯漫漫，沈妙恩的形象口碑塑造的很功，九中男生眼里俗的清雅神，生眼里溫有教養的名門閨秀，一靈逸白，真如白天鵝一樣高貴。

歡呼聲只漲不落。

幾人都看過去，男主角嘆了聲氣，“我也想看神跳芭蕾。”

江從的電話容他們沒聽到，殊不知他神上一秒還被他罵神經病。

主角踢他，“火燒眉了，你還有心思看人家跳舞？”

男主角撇撇。

黎星沉是在察覺到那道視線后，抬眸看過去。

目匯。黎星沉不躲，溫淡迎視。

舞臺一側，沈妙恩纖纖玉立，眼神里復雜緒織，都被涂上偽善的笑容。

片刻，收回目，上臺。

男主角捂口，“啊啊啊！神看過來了，我死了。”

主角氣死了，一頓暴打他，“沒完了是吧，先去把大提琴給我找來！”

黎星沉低眸若有所思，隨后了眼墻邊還在聯系人想辦法的江從，他敲著屏幕，眉微擰著。

取出包里的手機，走去外面，“我去打個電話。”

剩下幾個人互相看了眼，聳肩嘆氣，只能坐著干等。

那邊的江從注意到，頓下作，邁步過來。

夜黑風冷，黎星沉沒穿羽絨服，單一件，一出去風灌脖，瑟了下肩膀，走到欄桿。

電話一直嘟，黎星沉指尖。

終于接通，那頭聲音不耐：“干嘛？”

黎星沉眉眼一亮，“哥，你現在在干嘛？”

“洗澡。”

黎星沉：“……”

好像是有水聲……洗澡還接電話？

沒時間多想了，“哥，那你能不能快點洗，我……”

“不能。”話還沒說完，黎昀無打斷，準備掛電話。

“別掛！”黎星沉預料到他的行為，連忙喊了一聲。

抿了下，接著說得有點快：“我之前跟你借大提琴說要參加一個節目，現在要上場了大提琴出了點問題，你能不能……”

黎星沉停頓了下，因為從來沒有“使喚”黎昀的份，何況他還在忙著洗澡。

聲音變小：“……能不能把你的大提琴給我送來啊？”

黎昀往后擼了下發，“……我他媽澡洗一半去給你送琴？！真把我當你哥了？”

“……”

一段沉默，但他沒掛。

黎星沉冷得發，抱胳膊，忽然溫暖包圍過來，回頭，江從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后，給披上羽絨服。

做了個噓聲的作，江從點頭。

半天黎昀還是沒說話，但水聲停了。

“哥……”又著急地喊了一聲，這聲哥稍有不同，糯的聲音輕似羽，沾了糖似的甜，拖了點尾。

雖然沒有也不可能有對黎昀撒的意思，但味道是出來了。

聽的旁邊江從心里一，又莫名有點不是滋味——因為他沒被這麼喊過。

那頭黎昀像是“嘶”了聲，短促的幾乎捕捉不到，“憋住吧你。”

他還語氣煩躁地咕噥了句：“誰他媽是你哥。”

黎星沉覺得沒可能了，低落道：“那你洗……”

“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