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說，乖乖躺好的黎星沉先是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后自己撐著子慢慢坐了起來。

手背皮極薄，幾乎白得明，淡淡青紫的管紋路明顯，江從一邊留意著輸管和手背上的針頭不被到，一邊傾過去，想給調整枕頭好讓靠著。

可胳膊剛出去，還沒到后的枕頭，江從就看見小姑娘眼里的水霧氤氳豆大的淚珠，啪嗒掉了下去。

江從眨了下眼，石化了。

淚水順著干凈白皙的小臉下，匯在小巧的下，一滴接一滴地砸在干燥的白被單上，洇片。

哭得很小聲，肩膀一聳一聳，抬頭看他，眼眶通紅，那個眼神別提有多委屈了。

江從呼吸一滯，大腦死機般的空白，干三個字：“我錯了。”

江從本見不得哭，何況幾回還都是他惹的。一顆心在那擰擰。

“不哭了。”他彎腰捧起小臉，給淚，輕聲哄：“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被拒絕...”

他頓了一下，“是我活該，行不行？”

不哄還好，一哄就崩，這句話不知道又到哪個悲傷點了，開始放聲哭。

江從：“......”

這麼下去把校醫招來，還以為他在里面干了什麼混蛋事兒呢。

“你再哭，”他盯著，的不行來的，“老子親你了。”

聞此言，黎星沉瞬間閉上，把哭聲咽下去，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有點愣。

江從看這前后反應，琢磨著讓他親一下有這麼嚇人麼，又不是沒親過。

他忽然覺得有點好笑，指腹挲著的臉頰，中間全是潤溫熱的淚。

然后靜靜對視半晌，也不知道他想的什麼，怎麼想的，又或者什麼都沒想，單純順從本心，湊上去輕輕親了下臉蛋。

“不哭老子也親。”

說得理直氣壯的，然而壯了不到三秒，江從就理智歸了位，立刻松開直起了，還往后退了一步。

他神變得有些張，幾乎是屏住了呼吸觀察的反應，真怕又哭起來。

兩個人看著對方，一時沉默。

黎星沉沒再哭，只是在緩著后勁兒，一下一下地著氣，被淚水一遍遍浸過的鹿眸盈亮，一眨不眨看著他。

反倒是沒有，江從只在眼里捕捉到了一疑，不清在想什麼。

他了，正要開口。

下一秒，黎星沉了自己被他親過的臉頰，看了眼沾上淚的手，仰起臉吸了吸鼻子，聲音嗡嗡的，問他：“不咸嗎？”

江從：“......”

盯著認真發問的小臉，他沒忍住，眼角漸漸漾開笑意，而后微微彎起來，膽子又開始壯了，一本正經道：“沒注意，不過你要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再嘗一下。”

江·得寸進尺·從。

他上前，手撐著床，低頭往臉上又親了一下，還像模像樣地品了兩秒，給出了答案：“還行，都被你掉了。”

黎星沉：“......”

看著懵懵的，好像沒從他的行為中反應過來。

兩人又靜下來時，一道聲音響起：“醒了啊。”

音落，校醫掀開簾子走進來，見此此景，腳步一剎。

校醫姓蘇，是學校外聘的，據說是某名牌大學的醫科高材生，穿著白褂子都不住的漂亮時髦，因為沒什麼代，也沒有師生這層關系，平時跟學生混得，甚至這醫務室都了一些學生的“法外之地”。

因此看到兩人這般親距離也沒有太驚訝，還笑著開玩笑：“或許，我進來的不是時候？”

黎星沉微微低頭，臉上無意識地暈開一抹紅，可算給添了點神氣。

“沒。”江從懶懶道，直起，往旁邊站了站，方便校醫過來查看況。

校醫走近，一看到黎星沉那張明顯哭過的臉，瞪向江從，“你給人家親哭的？”

江從：“......”

黎星沉：“......”

主要是剛剛進來，從那個角度，兩個人的姿勢有點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不知道各自什麼原因，他倆都沒吭聲，蘇醫生就當是默認，教訓道：“人姑娘都暈倒了，剛醒，也不知道收斂點，下那麼重的。”

黎星沉：“......”

要不要幫他澄清一下？

剛這麼想，誰知道江從了下額頭，還真認了這樁罪，“......我下次注意。”

黎星沉：“......”

蘇醫生點頭，給了個“誒，這才對”的眼神，隨后過去給黎星沉量了溫，“燒退了，打完針好好睡一覺，按時吃藥就沒什麼事了。”

黎星沉點點頭，“謝謝蘇醫生。”

蘇醫生看了看的臉，問：“是不是來例假了？”

黎星沉一頓，下意識看了眼江從，和他對視上又趕低下視線，抿抿，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不是我說，冒這麼嚴重，還不舒服，不在班里歇著干什麼還逞強上育課啊，有痛經嗎？”

黎星沉埋低頭，小聲地“嗯”了聲。

江從瞥了眼。

蘇醫生一副不好好惜子的責怪表，對江從說：“我這兒沒有紅糖，你待會兒記得去給你朋友買點。”

江從沒說什麼，只點了下頭。

蘇醫生又叮囑了幾句，還不忘讓江從記得預防冒，就出去了，的辦公室在外頭單獨一間。

“嗎？”江從問。

黎星沉搖搖頭，肚子卻在下一秒不爭氣地了。

“......”

江從淡淡勾了下，看了眼輸瓶，“我去買飯。”

走之前，他細心給豎起枕頭靠著，又掖好了被子。

看著年高的背影，黎星沉心間有無限暖流劃過。

吃完飯，還有兩瓶要輸，江從讓黎星沉睡一會兒。

“你會走嗎？”黎星沉在他的幫助下躺好，拽住他袖子。

小姑娘看起來極度缺乏安全。

江從握住手腕，將在外面的胳膊放進被子里，低聲安道：“我不走，你睡吧。”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他拉過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又對道：“安心睡，我就在這兒。”

黎星沉在他的承諾守護下慢慢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