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笑起來的樣子，狹長的眼尾稍稍勾起，眉梢輕挑，仍顯出一種閑逸的漫不經心，卻是著男生子里的那種壞勁兒。

這只對黎星沉才會有。他就只會逗他的小姑娘，看臉紅就心喜愜意。

黎星沉臉蛋確實紅的一發不可收拾，漸漸不看他了，蠕了幾下，還是沒憋出來一句話。

江從眼睛不離，越笑越開。

黎星沉側對著他，手扶著椅子兩邊，只得無奈又氣惱地瞟他一眼，糯糯地小聲說道：“江從你別笑了...”

江從抿，笑意卻不消半分。

后頭幾個男生本來在組局開黑，一局游戲下來眼尖的瞅著那邊，嘿嘿笑了兩聲，把其他人的注意力也牽過去。

“哎，也不是我多，這倆人都天天膩在一起了，咋還不發喜糖啊。”周正前面那個男生說。

楊浪：“誰知道呢，沒看從哥急的這兩天頭發都蹭蹭地長。”

幾個人被逗樂哈哈笑了幾下。

周正這個有經驗的憋不住了，手機一收登時就起了座談會教授的范兒，“弟兄們我說句實在的，我覺著他們倆真的話不太可能。”

楊浪一聽急了，捶他的頭，“你趕給老子呸呸呸。”

“嘖，你聽我說完啊，”周正扭開他的手，接著問了一個問題：“我之前追一個學妹有印象沒？”

引來一陣沉默：“......”

這范圍有點廣。比大海撈針還沒頭緒。

他前桌笑侃道：“你他媽追的學妹比我家米缸里的米還多。”

“老子要是能記住你前友，政史地也不至于加起來三十幾分。”

科打諢又一陣笑，周正笑著罵他們幾句，“就可乖一小白兔，看一眼保護就來了那種，學習不別的，給我追到懷疑人生，不吃，那是真他媽難追。”

“哦...”有人似乎想起來了，刻意強調：“歪哥唯一一個沒追到手的是吧。”

周正死亡微笑，“滾。”

他又繼續繞回話題：“再看咱星姐，那不更實打實遵規守紀的三好學生。”

周正嘆了口氣，以一種被教訓過的口吻說：“好學生都放不開。”

周教授剖析起來沒完沒了，“再說個實話，要不是嚴老頭讓開始坐從哥旁邊，那種坐第一排認真聽講，頭都不會往后轉一下的乖妹子，哪能跟咱扯上關系。”

在周正看來，好學生和他們這些壞學生之間，就是有一條涇渭分明的線。難。

其他人都閑聊似的，只有一直沒吭聲的楊浪有點莫名的嚴肅。

等他們話題早不知道飆到哪兒去了，楊浪忽然開口：“星姐就算坐第一排，從哥也能看到，時間問題而已。”

大家沒反應過來，突然默了下，然后有個人著下說：“也是，畢竟星姐一來那可就了從哥的子。”

這句話又點起一陣笑。

所以說，有些人無論怎麼樣，都會看到對方的。

......

他們在這兒瞎聊，馮誠早早湊過去打罵俏那邊，趴后面桌子上過來個頭，看黎星沉臉紅撲撲的，咧著笑。

“從哥，你干嘛老逗我們星姐？”

江從撥著松的馬尾，眼角分過去一個眼神，笑說：“老子喜歡，你管得著？”

馮誠挑挑眉，“你是喜歡逗星姐啊，還是喜歡星姐啊。”

“你這個問題很無聊。”

擱以前，這種無聊的問題江從本不會搭理，但現在，他還是看著，尾音拖起慵懶的調，“都喜歡啊。”

黎星沉不看他，使勁咬了下，想讓自己保持清醒。

不能否認，江從這樣，殺傷力實在太大了。

周正砸過來一本書到馮誠上，“你沒點眼力見是吧，再賴賴小心從哥把你撕了。”

“我這張可金貴著呢。”馮誠朝周正哼哼兩聲，聲音不小：“撕了以后怎麼喝他們喜酒啊！”

黎星沉：“......”

男生們哄鬧開了，班里人前前后后地扭頭看，視線落在幾乎挨一起的兩人上，江從靠近的姿態隨意又自然，一個個臉上都出只可意會的笑。當然，這其中也摻雜著幾道別的。

黎星沉被這些視線的起了，垂眼看他，口吻很淡：“我要復習了。”

江從察覺到語氣里的細微變化，收回了橫在椅子下面的。

黎星沉抬起椅子回到座位上，坐好，沉默看書。

江從可能是有些明白什麼了，斂起了散漫的神，本書拍馮誠上，煩道：“滾滾滾。”

馮誠沒心肺，笑哈哈跑開了。

江從也坐回位兒，側頭瞥了眼安靜的小姑娘，再轉回頭，空盯著桌面，顯得有些思慮。

不排斥他，排斥那些各樣的目。

小姑娘不喜歡這樣。

江從耷著眼皮，指尖輕敲桌面，像是在反思。

——

兩天考試一閃而過，考慮到某些方面的江從明顯收了點。

這次考試又湊到了周五下午，考完依然是直接放學。

只是還沒從考場回到班，黎星沉被邱啟澤住。

“黎星沉。”也不知道是學呆了還是被七班同學摧殘的，這位班長說話總像是個沒什麼的機。

“班主任喊你，去辦公室。”

對他傳來的信，黎星沉幾乎是下意識地心下一慌。

在考試完人來人往嘈鬧喧嘩的走廊，黎星沉靠墻站著，斂著眸沉默了好一會兒，沒問他什麼事，只是應了句“好”，便往三樓走。

邱啟澤沒回班，而是跟著，快到老嚴辦公室的時候又在后喊住。

黎星沉停步，同時紛的思緒也被拉回，回頭看他。

邱啟澤的語氣不再平平，而是有些約的抱歉，“你和江從的事，老師問我只是個形式，我就算瞞著，他也知道。”

黎星沉一愣，隨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勉強扯出個笑，“我知道了，沒事的。”

邱啟澤看著沒說話，厚癟的劉海下，眉頭微微皺著，被高度數眼鏡折出的眼不明。

黎星沉轉繼續走，到門口停了一下，抬手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進去后掩上門，里面只有老嚴一個人，他看過來時，臉上不是那種悉的笑瞇瞇的親切易近，皺的眉頭寫滿愁慮。

黎星沉心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