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沉去旁邊小街的包子鋪買了些早點，回來的時候看到黎昀站在自己房間門前。

他握著門把手，開了門但沒進去，朝著一個方向像是在看什麼東西，連進來了都沒發現。

黎星沉眉頭蹙了一瞬，不過很快就又恢復淡淡的乖巧模樣，“哥，你干嘛呢？”

黎昀目一滯，聞聲回頭。

和黎星沉對上視線，他眉微擰著，毫沒有類似于慌張心虛這樣的緒。

相看了幾秒，黎昀眉宇漸松，低瞥了眼手里的飯，而后一臉倦怠地走過去，把飯順過來，挑出了自己吃的，剩下隨便扔到桌子上就轉回了房間。

沒再看，也一句話都沒說。

黎星沉的目平靜，在他閉的臥室門上停了兩秒，慢慢移到自己敞開門的小房間里，無可奈何地輕嘆了口氣。

拿了一小份早點回房，放到桌子上，隨后慢步走到床邊，靜了幾秒，把立著的小熊放平，掩在了被子下。

從始至終都沒什麼表。

黎星沉吃完早飯沒多久，黎昀就出門了，在那之后客廳電視響了一會兒新聞，臨中午黎正業也出去了，家里徹底陷安靜。

無論是在宜還是北鶴，這幾乎是常態，一家人好似各過各的，集都有。

即使趙惠玩，黎正業工作忙，黎昀也經常和朋友混聚不著家，可黎星沉還是會覺得家不家，的原因占了多半。

這不是敏，這是事實。

的存在就像是橫在這個家里每個人心間的一刺，甚至包括自己。

無風無浪時相安無事，可一旦有了突破口，哪怕只是一件芝麻大點毫無關聯的生活瑣事，都會著這刺，扎深幾分。

因為是，本不該有的累贅。

空氣沉浸在這種沒有生活氣息的安靜下，黎星沉心忽地有些低，發了會兒呆，索翻出書本開始寫作業，不再胡思想。

這一寫就到了下午三點多，還是肚子咕咕著抗議，黎星沉才停了筆。

隨便煮了面吃，黎星沉準備再看會兒書，手機突然嗡嗡震起來。

是茹靈。黎星沉愣了下，接起來。

“星星后天出來玩呀！”電話一接通，茹靈沒半點廢話，直奔主題。

好不容易放次長假，七班那群學習上擺爛玩樂上沖刺的躁分子怎麼可能會安分在家呆著，在學校就開始商量去哪兒瘋，但沒商量好，甫一敲定，茹靈臨時決定把黎星沉也喊去。

為什麼說是臨時，因為這回人員多且雜，大多都是一幫不把門鬧起來無下限的大老爺們兒。

聚一起吹瓶，喝多了能在大街上飆青藏高原的那種，玩的地方也是一些比較的煙酒場所，一開始就沒考慮帶乖寶寶去。

為什麼又決定喊上乖寶寶了呢，單純是茹靈每次都和他們一群漢子混，怎麼說別那一欄填的還是，想找個伴。

說了大致的安排，還不等黎星沉回話，茹靈著急忙慌地好一陣輸出。

“你可千萬不要拒絕我啊星星，我都在肖佳那兒吃了一回閉門羹了，說要去了那種地方媽會打斷的，其實也沒什麼嘛，就吃個飯唱個歌咱又不喝酒…”

做作地假哭起來：“星星，嗚嗚嗚，嚶嚶嚶，我只有你了…”

黎星沉被這隔著電話的浮夸表演折服了，半晌無言。

茹靈覺得懸了。

卻聽到下一秒乖寶寶說：“后天嗎，可以的。”

“真噠？！”茹靈瞬間活了，還心地問：“你不用和你家里人商量一下嗎？”

在茹靈看來，黎星沉家里肯定比肖佳家里管得還嚴，才能養出來這麼個乖寶寶。

突然沒聲兒了，茹靈把手機拿下來看了眼，“星星？”

“沒關系的。”只是這樣說。

沒有人管。

“好，那我后天再跟你聯系嗷。”茹靈跟mua了一下，“拜拜。”

“等等…”黎星沉著急喊了聲，手扣著書角，“靈靈你現在忙嗎？”

“我無聊死了，怎麼啦？”茹靈賊笑了兩聲，“不會是要跟我打聽江從吧？”

“……”

他們是都會讀心嗎？

黎星沉眼瞼微垂，“嗯”了聲。

茹靈來勁了，語氣豪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問吧！”

“你知道…江從為什麼怕黑嗎？”語氣小心翼翼。

黎星沉不八卦，也不會窺探可能屬于別人私的事，可就是不自覺的，想要了解他。有關他的一切。

“呃…這個…”茹靈吞吐，“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跟他家庭有關吧，他家事兒好像還糟心的，他爸就…怎麼說，就是在外面搞那種，好像還有私生子，他媽媽也常年在外地不回來這樣…”

黎星沉愕然。

“不知道他怕黑和這些有沒有關系，但我覺得也沒別的原因了，他從來不提這些…”

“其實吧，江從以前和現在變化還大的…”茹靈一說就停不下來，“楊浪我們仨初一剛認識他的時候，他人超拽的，雖然現在也拽，但那時候就是看不到周圍人那種，每天板著張臉，對誰都答不理，得虧是我們仨厚臉皮死纏爛打…”

這確實和現在的江從有點出。

黎星沉印象里，他是很拽，但似乎到哪兒都被圍在男生堆兒中間，雖不和其他人一樣打鬧，可也不會冷臉，大部分時間都是扯著的散漫樣子，偶爾笑鬧幾句。

“而且我跟你講哦，江從初中可牛了，是學習上的牛，統考全市第一，甩第二名好幾個地球，還得了好多獎，這樣的績你能想嗎，他還是不上課…”

這一信息炸彈似的拋過來，炸的黎星沉半天沒有反應。全顛覆了。

等找回自己的聲音：“那他怎麼現在…”

“很憾，還是不曉得原因…”茹靈說：“初二下學期吧大概，我還記得是他生日后不久，突然就頹廢了一陣子，那種程度我們當時還怕他想不開，但是吧，頹廢完江從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慢慢就是現在這樣嘍。”

黎星沉無言，不由自主皺起眉。

茹靈在那邊唉聲嘆氣了一會兒，忽然又就著自己的想法慨：“其實星星，我一直覺得很奇怪，頹廢完的江從看起來好像是變得比以前好了點，沒那麼板臉了，笑得也多了，但就是…給我一種他更不開心了的覺…”

茹靈頓住，想了想，“就好像是，唯一一點希也被滅了，心如死灰后全然無所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