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還是有點良心的。

“沒事。”輕聲給了回應，卻也沒看他。

“喂。”維持不了一秒，江從語氣又欠起來：“你別上說沒事，心里拿小本本記我仇啊，那我可真是憋屈。”

他還憋屈。

黎星沉不想搭理他。

江從坐姿松垮，舌尖頂了下臉頰，看著驀地笑了。

連個正臉都不給。

小朋友還難哄。

靜默著過了會兒，他眸一閃，不知道忽然想起哪兒學來的招，抬起手腕，立了兩個手指在桌子上。

然后模擬走路的作往前，“走”到細白的手臂旁，定住。

黎星沉目偏移，還沒來得及想他要干嘛，下一秒就見他修長骨的兩手指一彎，噗通“跪”了下來。

跪得不輕，還帶聲兒。

“……”黎星沉呆了。

江從背離開后桌，探往前，微微歪頭盯著看，聲線慵沉抓耳：“夠有誠意沒，不氣了麼？”

黎星沉可算扭頭看他了。

對上年漆黑明澈的眼瞳，睫長且濃，清晰的廓近在眼前。

心里莫名一跳。

愣怔片刻，視線又向他的手，冷白的手背青筋略顯，骨線分明。

不知道從兩跪著的手指聯想到什麼，黎星沉抿直，也不住畔起的笑意。

似是不想被他看到，匆匆別過臉，角的弧度便肆意上揚。

“笑就笑唄，還不讓人看了。”旁邊懶洋洋的語調傳來，也帶著笑，很是欠揍。

黎星沉緩緩吐出一口氣，轉過頭剛了下，后門口又鬧出靜。

“我靠！楊浪你他媽又推我！”

“給爺爬！”

楊浪被馮誠撲倒，兩個人在地上笑鬧著廝打，踢桌椅發出輕微刺耳的聲，剩下幾個男生在一旁看笑話，不時趁補兩腳。

“！你抓我嘎哈！”

“男人干架撓，馮誠你害不害臊...”

這種局面，也就足足吸引了班里其他同學一秒鐘的注意力。

習慣就好。

江從看過去的時候，周正他們也圍了上去，分工明確地按住地上的馮誠，他的上短袖正被楊浪往上扯著，到脖子套著頭。

“從哥救我！他們都欺負人家~”馮誠頭大，臉都被服拉變形了，還不忘小妻似的開口求救。

江從角一，尋思要是哄小姑娘半天前功盡棄了，非要一個一個把他們從二樓踹下去。

“他真的沒關系嗎？”黎星沉看著食鏈最低端慘兮兮的馮誠，眨著眼睛認真地問了句。

江從還沒回，聽到的馮誠就扯著嗓子喊：“有關系！黎姐我需要援助！”

黎星沉：“......”

誰是你姐。

江從“呵”了聲，語氣閑閑：“我看他的。”

幾個男生作一團，后面品乒乓作響。

上完，目標很快到了子上，力給到馮誠這邊。

“要命啊！你們還真！”馮誠去拽，試圖恐嚇：“我里面沒穿！”

更來勁了。

場面一度混。

江從見小姑娘黑溜溜的眼睛還一眨不眨直直瞧著，眉心一跳，抬手擋在眼前。

“再往下看可要收費了啊。”

黎星沉：“......”

鬧得再厲害，那群一個出氣的男生也有分寸，到底不至于會讓馮誠在班里奔。

但單純如小白兔的黎星沉不了解，甚至大震撼。

聽著那邊的靜越鬧越兇，馮誠的嚎一陣高過一陣，黎星沉細眉微皺，小臉上布滿對班級風貌的擔憂。

知道他們都聽江從的，“你不管管嗎？萬一...他真的沒有穿怎麼辦。”

江從：“......”

這丫頭往哪兒關注呢。

可一雙烏黑眸子星點般的亮，清澈純粹，不摻雜七八糟的，是很認真在考慮這個問題了。

“那也沒什麼。”江從上半取代手擋住那邊的混，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頂多他個奔，然后登上北鶴市各大新聞頭條，再被教育局盯上，校領導都被革職，學校倒閉，老師失業，我們也不用上學了。”

黎星沉：“......”

你認真的嗎？

這不是你家投資的學校嗎？

看不可置信的呆萌反應，江從到底沒忍住，斂著下顎低低笑開。

真好騙。

黎星沉即刻明白了他又在捉弄人。

經這麼一打岔，都險些忘了原本要說的事，再提起還略略有些不自然，聲音小且語速快：“那件事你別讓他們出去說。”

“嗯？什麼？”江從下意識湊過去耳朵。

黎星沉微微后仰，吸取教訓，打量他了好久才確定他是真的沒聽清，抿抿又說了一遍。

“哪件事？”他神不變，像是真的在疑哪件事。

“就...”黎星沉臉皮薄，難言于口，聲音再次小下去：“那件事...”

江從盯了幾秒，又笑了，別有意味地拖著音：“噢...那件事啊...”

黎星沉:“......”

煩人。

不稚啊他。

“嘖。”江從頗有慨，“本來沒什麼的，同學之間正常流，但你這一下給坐實了...”

黎星沉：“？”

正常流？他居然能面不改說得出來那是正常流？

還有，、坐實什麼了？

“...所以，弄得我現在也心虛。”說著，他還頗不好意思地蹭了下鼻尖。

黎星沉：“......”

說不出來話。

覺得他有病。

“你和別人...都那麼...正常流嗎？”半晌，磕磕憋出來一句。

“那倒沒有。”江從立刻回，挑了下眉尾，“我一般不和別人流。”

黎星沉：“......”

真是病得不輕。

饒是脾氣再好，這會兒也被他氣急了，轉正子，悶悶罵他：“無賴。”

江從聽著這聲輕輕的“無賴”，笑意反倒更濃了。

兀自笑了會兒，又忽然喊：“黎星沉。”

黎星沉當然不應。

沒幾秒，江從低磁沙沙的聲音再度響起，似笑非笑：“我呢，還真沒賴過誰。”

他這話刻意帶著點似有若無的曖昧，黎星沉頓然一怔。

忽地就想起，張躲在他膛前，那灌滿耳際的心跳聲。

沉重有力，一下重過一下，嘭嘭如雷鼓。

臉上熱度升騰，心尖發。

江從窺不見小姑娘的心思，不過曉得了逗人要把握分寸，便見好就收，斂去了幾分散漫，解決先前的擔憂：“放心，他們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