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遠山一怔,似乎明白了沈知意口中的“恩怨”指的是什麼。
當初沈回到沈家,沈知意養的份不脛而走,雖然大家上不說,但對待沈知意的態度和以前多還是有些不同。
其中,也包括沈。
沈是沈知意敬重的大哥,平日對照顧有加。
在沈遠山的印象里,兩人關系一直不錯。
直到有一天,沈知意哭著找到他,說沈企圖對行不軌之事。
沈遠山自然不信。
他找來沈,和想象中一樣,沈矢口否認,一口咬定是沈知意自己發燒,燒糊涂了,出現了幻覺。
柳曼也用自己的人品為兒子做擔保,說沈品行端正,不可能做出什麼卑鄙齷齪的事。
思前想后,沈遠山覺得妻子和兒子總不至于合起伙來忽悠他,便信了兩人的說辭,覺得沈知意可能是接不了自己忽然從沈家大小姐變養的事,便故意把臟水潑到沈上,以此來看看他們的態度。
再后來,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如今時過境遷,沈暴出了花花公子的本,沈遠山才意識到,當初可能是誤會沈知意了。
“阿意,對不起,當年那件事……是爸爸不對,我應該調查清楚,而不是草草了之,讓你平白無故了那麼大委屈,現在回想起來還很后悔。”
“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太晚了麼?”沈知意冷笑,“沈總若真覺得后悔,就該去勸那個管不住下半的敗類好好在監獄里反省,而不是跑過來為他求。”
“阿意,你……”沈遠山一口氣憋在口,上不去下不來,最后還是咬咬牙,沉著氣道,“阿犯了錯,法律會懲罰他,但你不是法,不該越俎代庖。何況你們都是沈家人,兄妹相殘,傳出去也不好聽。”
“沈總,你怕是搞錯了。”沈知意往沙發上一靠,修長雙疊在一起,“我雖然姓沈,但已經和沈家沒有半點關系,這一點,從你把我賣給晏家的那一刻就該清楚。”
“另外,沈提前進去是晏沉風的意思,因為他在發布會上胡言語,給晏家造了不好的影響,換言之,他得罪的不是我,而是晏沉風。”
“最后……”
“大家平時都忙的,沒什麼要事就別打電話了,看在父一場的份上,都給彼此留些面吧。”
說完,果斷掛掉電話。
沈遠山這個人,吃不吃。
前世對沈遠山唯命是從,換來的卻是他一次次的拖延和怠慢。
私下送那些傍的東西,也不值幾個錢。
既然如此,干脆就換個對策。
左右他也只有沈這麼一個兒子,肯定不忍心放棄,只是再想來求,就得拿出點兒誠意了。
“叩叩叩——”
忽然,耳邊傳來敲門聲。
門打開,一個獄警押著穿藍囚服的沈走了進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約約的臭味。
沈知意微微皺眉。
正奇怪那味道是哪里來的,便看到監獄長連忙拿起一瓶香水,在空氣中噴了幾下。
“抱歉啊,晏太太,沈先生剛剛清理完糞水池,可能有點味道……”監獄長陪著笑臉。
接著,目一轉,狠狠瞪了沈一眼。
“不是讓你洗干凈點兒嗎,怎麼還這麼臭!”
沈聞了聞自己的袖子,皺眉:“哪有味道?”
“人在一個地方呆久了,就覺不到空氣中的氣味了,想必,沈導已經和糞水融為一了吧?”
沈知意說完,沈旁邊的獄警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沈然大怒!
“沈知意,別以為我現在進來了就不能把你怎麼樣!我是沈家唯一的兒子,父親肯定會撈我出去,等到了外面,你最好還能像現在這麼囂張!”
沈死死盯著沈知意,眼圈青黑,墨發凌,全然沒有了發布會上那副神采飛揚的模樣。
沈知意無聲地笑了笑,道:“沈導倒是很樂觀,竟然還妄想有人能撈你出去。”
沈咬牙:“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惹了不該惹的人,沈遠山也無能為力。”說著,沈知意晃了晃手里的手機,“他剛才還給我打電話,問我能不能高抬貴手,你覺得以他現在的能力,費盡千辛萬苦撈你出去,算不算剖腹藏珠,因小失大?”
“行了,別危言聳聽了!”
沈吼住沈知意,兩只手握拳,手背上的青筋若若現。
拖著腳上沉重的鎖鏈,一步步向前。
“別!”獄警扣住沈的肩膀,“就站在這里!”
監獄長吩咐過,今天來的人是晏沉風的太太,務必要保證毫發無損地來,毫發無損地走。
獄警自然不敢怠慢。
沈被獄警控制住,布滿的眸子盯著面前的人,像是要將用目凌遲死。
侵案曝之后,他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整天被那些“正義之士”問候不說,電影也泡湯了,投資方和宣傳方沒完沒了地追在他屁后面索要賠償金,把他得焦頭爛額,一度想要自殺。
后來,討債的好不容易被沈遠山拖住,他又被提前送進監獄。
獄友們聽說他是侵進來的,本不把他當人看,再加上他是個公眾人,就更是樂此不疲地針對他,拿他當猴兒耍。
這也就算了。
獄警竟然還要求他清理糞池!
回想起糞池里的味道,沈臉一凝,胃里再次翻攪起來。
在第二監獄,清理糞池是最下等的工作。
照理說他一個有份背景的大導演,稍微賄賂一下獄警,也不至于做這種臟活累活。
但那些獄警人所托,對他的賄賂視而不見,還揚言接下來的每一天,都要讓他在糞池里度過。
想到這兒,沈僅剩的一點理智也然無存。
他指著沈知意,惡狠狠道:“沈知意,你知道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麼嗎,就是當年沒有強行睡了你!像你這種忘恩負義,心如蛇蝎的賤貨,就該被千人上,萬人騎!”
話落,沙發上的沈知意像是被到什麼忌,目倏然鷙。
接著,給監獄長使了個眼。
監獄長心領神會,連忙轉,將一碗黑乎乎的東西端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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