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一覺睡到了黃昏。
上麻麻的,肚子得厲害。
朝云一邊掛帳子一邊稟報道:“公主,駙馬出去幫百姓排水了,還沒回來。”
華:“什麼時候去的?”
“上午,您睡著沒多久駙馬就出發了,穿的還是那臟裳,晌午也在外面吃的。我珍兒去打探過,除了大爺在東院審案,家里男丁幾乎都被老爺帶出去做事了。”
華點點頭,事有輕重緩急,老太太已經沒了,外面卻還有那麼多百姓有家難歸。
“廚房做了什麼?”
“先前的都沒了,朝月熬了紅棗桂圓粥給您補氣,還燉了竹筍湯,準備等您醒了再炒兩個素菜,公主,您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大廚房一下午都在蒸菜餡兒包子,每個都比拳頭還大,自家吃點,剩下的都送去老爺那邊,分給災的百姓吃。”
有陳家帶頭,鎮上一些富戶也都捐了些糧食出來。
華吃小廚房的就夠了,可陳敬宗做了一天的力氣活,喝粥喝湯難以飽腹。
隨口道:“去大廚房拿兩盤包子來,一盤今晚吃,一盤油煎一下,明早再給駙馬熱熱。”
朝云眨眨眼睛,笑了:“公主也開始心疼駙馬了呢。”
華:……
起床后,華直接去了浴室,前面兩晚難熬不說,還沒機會洗澡!
先坐在外面讓朝云了一遍,沖干凈了,華再進浴桶,舒舒服服地泡澡。
趁泡著,朝云抱起那堆替換下來的裳,去外面給珠兒。
兩人剛接完,陳敬宗回來了,一泥污,連臉上都蹭了些泥道道。
朝云暗暗替駙馬爺了一把汗,這模樣,幸好沒公主瞧見!
“水房燒了熱水,駙馬先洗洗?”
陳敬宗掃眼上房。
朝云指著浴室道:“公主剛醒,正在沐浴。”
陳敬宗頓了頓,吩咐道:“送套巾子、裳去耳房。”
說完,他轉走向水房,自己去拎水。
朝云快速去室櫥取了駙馬的換洗,讓珠兒送去耳房,等珠兒放好裳,就見駙馬爺一手提了一桶水進來。
高高大大的駙馬爺,一下子把門口的都擋住了,冷漠的臉上沾著泥,顯得很兇。
珠兒有些害怕。
陳敬宗讓開門口:“出去吧,等會兒再來收臟。”
珠兒松了口氣,低頭退下。
陳敬宗關上門,走到室了裳,出勁瘦的軀,只是那肩膀手臂之上,多了一道道繩索勒痕,雙雙足更是因為長期泡水而發白。
陳敬宗面無表地拭著,用了半桶水,洗頭用了半桶,另一桶再重復一遍。
清洗干凈,陳敬宗穿好裳,往這邊的床上一躺。
小睡了兩刻鐘,陳敬宗眉心,前往上房,到了堂屋門口,看見華坐在主位,穿著一素白的織錦長,烏發蓬松如云,只了一支白玉簪。
剛沐浴過,白皙的臉浮現出胭脂般的緋,經過一天的休息,那瓣也恢復了人的潤澤。
這麼滴滴的一個大人,誰看了心都要好上幾分。
陳敬宗笑笑:“兩天沒沐浴,作倒快。”
華瞪他,倒是想多泡一會兒來著,還不是聽見他的聲音,怕他闖進來才匆匆離開了浴桶。
“擺飯吧。”
朝云笑著去了廚房。
陳敬宗坐到飯桌東側,自己倒茶喝。
他不笑的時候,眉眼有幾分凌厲冷漠,這樣的氣度也更凸顯了他的英俊與風采,宛如一把鋒利的劍。
此時此刻,華在他臉上看到了疲。
再強壯再結實,也只是一個有有的人。
華走到他旁邊坐下,問:“明天還用出去嗎?”
陳敬宗看過來:“有事?”
華:……
朝云、朝月端著晚飯過來了,主食是紅棗粥與包子,另有兩素一湯。
陳敬宗看看這一桌子的素,想起來了,等丫鬟們退下后,他道:“明天還要出去,后天大概有空,我再去趟山里。”
華:“誰饞了?你自己想吃就去,我可沒惦記,更沒你去。”
陳敬宗:“那你為何問我明天出不出門?”
華徑自舀起一顆桂圓,細嚼慢咽起來。
陳敬宗又累又,見不說了,他隨手抓起一個包子。
一盤四個包子,陳敬宗全都吃了,沒那甜膩膩的紅棗粥,只喝了兩碗竹筍湯。
吃飽喝足,簡單漱漱口,陳敬宗就去了室。
華白天睡得足,這會兒還不困,坐在次間,朝云備齊筆墨紙硯。
朝云打了個哈欠。
華笑道:“今晚不用守夜,你去跟朝月一起睡吧,折騰了兩天,明早晚些起也沒關系。”
朝云是真的要熬不住了,道謝后著眼睛離去。
華自己研墨。
過兩日公爹差不多就要往京城寄奏折了,呢,既然要給父皇寫信,母后與弟弟那邊也順便都寫一封好了。
齊氏的案子公爹還沒審完,今晚先把弟弟那封寫好吧。
給弟弟的信,華不想討論政事,弟弟才十歲,對公爹如何帶領百姓抗洪賑災應該也沒有興趣,更何況這些事母后肯定會單獨講給弟弟聽。
華想跟弟弟說些新鮮有趣的。
思索過后,華笑著起筆來。
寫了陳敬宗是如何親手把后面的小花園建好的,包括他蹲在地上一顆一顆地摁鵝卵石,包括他心疼買牡丹的銀子,還特意在幾叢牡丹上搭了遮雨板。
還寫了初聞洪水要來時的懼怕、大雨結束時的欣,寫了陳敬宗背上山的輕松,借此叮囑弟弟好好吃飯勤于練武,將來才能長得高高壯壯。
這封信寫完,華也有了困意。
用鎮紙好信紙等著晾干,華熄了次間的燈,待眼睛習慣黑暗后,輕步朝室走去。
拔步床有規律的呼吸聲,勞累三日的駙馬睡得很。
華小心翼翼地爬到床,盡管作放得夠輕了,當剛剛躺下,旁邊的陳敬宗忽然翻個,手臂攬住的腰,將拉向懷中。
溫熱的呼吸噴薄在頸間,他卻只是這樣抱著,很快又睡沉了。
次日早上,陳敬宗明明是四宜堂最辛苦的人,卻也是最先醒來的那個。
床榻里面,華還在睡,白皙的臉頰在昏暗的線中呈現出羊脂玉般的潤澤,盈的瓣微微張開。
是纖細的,上卻有,無論摟在懷里還是在下,都是。
白日清醒時還有公主的威儀,此時這樣酣睡,陳敬宗很想直接將撞哭。
他狠狠地看了幾眼,這才下床。
窗外才是清晨,陳敬宗從凈房出來,穿好裳,來到次間,他一眼就瞥到了榻上的矮桌,以及一張展平的信紙。
陳敬宗走過去,沒有在邊角的鎮紙,默默看起信來。
滿滿一頁信紙,寫的幾乎都是他,還特別夸贊了他的強壯。
陳敬宗卻皺起眉頭,何時喜歡過他的強壯,每次他換服,瞥見他的手臂都要出嫌棄樣,而每次他要進的時候,更是一副見鬼的驚恐。
作為一個有著三個哥哥的弟弟,陳敬宗很快就明白了公主這麼寫的深意,夸他是假,哄騙小太子乖乖吃飯才是真。
.
當華一覺醒來,發現陳敬宗已經出了門而次間的信紙還鋪散著的時候,便猜到,陳敬宗多半看到這封信了。
有一懊惱,陳敬宗慣會得寸進尺,看到的夸贊之詞,他的尾大概要翹到天上去。
今日陳廷鑒等人依然在外幫忙,陳宅里面一片安靜,下人們雖然忙來忙去,卻也井然有序、不曾大聲喧嘩。
孫氏來四宜堂坐了坐,單獨給華講了東院那邊審問的進展。
齊氏只有一個幫手,便是的表哥楊管事。
楊管事年輕時在陵州城一個商戶家里做過掌柜,很會接人待,人也有見識,齊氏嫁到陳家不久,就說服老太太與丈夫,將楊管事引薦到了陳家。
陳廷鑒待過陳廷實不許收任何的好,外面那些行賄的在陳廷實、老太太這里了釘子,便嘗試著打通齊氏這邊,沒想到還真通了,只是齊氏謹慎,很親自出面,都是楊管事代為接。
說完這個,孫氏又對華說了很多陳廷鑒作為兒子、兄長的不容易。
華聽懂了,公爹會罰齊氏,但對親弟弟,公爹不愿追究。
又能追究什麼呢,陳廷實一分銀子沒貪,也不是他換了老太太的人參,他唯一的錯就是太懦弱,當不了家。
于公,陳廷實沒有犯任何律法,于私,怪不怪他是公爹的自由,華不會干涉。
送走婆母,華繼續給父皇、母后寫信。
白天就這麼過去了,傍晚陳敬宗歸家,又是一泥,好在昨晚睡得香,他又恢復了平時的力十足。
天黑之后,這家伙果然如華意料的那樣,上了床就往上。
華嫌他太重,掙扎著要把他掀開。
“不是夸我強壯威武,力大如牛?”陳敬宗扣著的腕子,著的背。
華:“你看我的信,還好意思說?”
陳敬宗:“沒看之前,我如何知道那是書信?”
論厚無恥,華甘拜下風。
陳敬宗將翻了過來。
華地閉著眼睛。
陳敬宗笑著撈起的手,按在自己口:“喜歡就,我沒你那麼小氣。”
華“啪”的一掌打下去。
輕輕脆脆的一聲響在拔步床開,平添幾分曖昧。
華全都燙了起來。
陳敬宗重新撈起的手,卻也不是,打也不是。
陳敬宗俯,在耳邊哄道:“乖乖別,明天給你開葷。”
華:……
本就沒有饞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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