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飯做好,白白的鯽魚豆腐湯,還撒了一把蔥花,蔥是昨日去牛婆婆那裏白拿來的。一碗沫燉蛋,都燉出清湯來了,看著和水一樣的,但是喝一口那個鮮吶!
炒腰花也出鍋了,油潤潤的,微微焦黃。
恰好林小漁隨意的一擺,正好擺在呂行的跟前。
“我不吃。”呂行皺著眉頭,將炒腰花掉了個位置。
“吃不吃。”林小漁把腰花擺到了自己的跟前,“說了送的你不信。”
“我隻是不喜髒腥膻。”呂行皺著眉頭,難得開口解釋了一番。
以往他與林小漁之間也是相敬如賓,二人多的話都沒有,現在遇到的是個有脾的鮮活的人,倒是讓他心緒也起伏了起來。
秋秋晃著腦袋上倆辮子,已經出了筷子,還撿了一個腰花吃。
吃得兩個眼睛都瞇了起來,一邊點頭一邊肯定著林小漁的廚藝,“好吃好吃,一點都不腥,爹爹嚐嚐。”
林小漁自己也夾了一個,這炒腰花還用米酒泡過的,早就去腥了,吃起來糯糯的,火候也剛好呢。
呂行還真一口都沒。
林小漁氣得不行,這臭男人,爛鯧魚紅薯糊糊都會吃,好端端的菜給他吃還挑剔上了,真是氣死人了。
不過見他細心的挑揀了沒刺的鯽魚放在倆孩子碗裏,林小漁的氣稍稍的了下去。
兩個孩子一點也不挑食,吃的可香了,今日又是空桌板。
林小漁洗碗的功夫,呂行正在往灶房的大水缸裏挑水,突然想到那抓蟶子的事兒,便道,“你去幫我挑幾桶海水回來,就到在我放在院子裏的木板上,讓日頭曬著。”
“我等會兒可能就要出海了。”呂行說著將木桶放在大水缸邊上。
“你說什麽,出海?”林小漁的聲音陡然拔高。
呂行一雙眸微瞇,不知道哪裏又惹到了,他去出海不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嘛。
剛才他去挑水的空擋,已經有許多好事的村裏人跟說了林小漁的所作所為,說現在子乖張,脾氣火。
更有甚者慫恿他將其打一頓,人不打上房揭瓦!
這個與先前不同的林小漁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人,為何在孩子們口中和旁人口中是截然不同的,呂行眸深深的看著。
隻見林小漁一把將洗碗的布丟在了鍋裏,濺起了一串水花。
快步的走了過來,站在呂行的跟前,仰頭看著道,“我不許。”
呂行不理,扭頭就要離開。
林小漁怒吼道:“你忘了大海是怎麽死的,你隻是運氣比他好那麽一點,難道你對死亡就沒有恐懼之心嘛?你知道什麽是死嗎,你死了之後你隻能看著小理和秋秋,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連抱抱他們的資格都沒有。”
說的時候就是聲嘶力竭的,因為在遊魂狀態的時候就是如此,看著父母哭得肝腸寸斷,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連替他們淚都做不到。
看到呂行眉頭深皺,林小漁又道,“左右你也是個不管孩子的,興許死了和你現在也沒什麽區別,好話歹話我都說了,去不去隨你。”
呂行垂在側的手握拳又鬆開,握拳又鬆開。
“娘的錢還要還,等還完了就不去了。”呂行嗓音悶悶的。
“還什麽錢啊,你其他兄弟幾個都還錢嗎?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這麽大一個人了還不明白這道理了?”林小漁嗤笑道。
頂著一頭狗啃的頭發,臉上是一副怒容,原本溫和的杏眸此時因為眉頭下眼睛都挑了起來。
呂行看著陌生的很,像是重新認識了林小漁。
“其中緣由我不便與你多說,既然答應了的,我一定會還上的。”呂行執著的說道,這是他欠呂家的。
林小漁氣得不行,洗碗的時候把碗洗的“砰砰”的。
最後氣不過把懷裏的錢都掏出來擺在了桌板上,有銀角子和銅板,“瞧見沒這都是我昨晚撿蟶子賺的,你隻要在家好好帶好孩子就,大不了等讓孩子吃飽穿暖了,這錢我替你還,約莫也是用不了多久。”
呂行眸微瞇,來還?
“爹……娘……”秋秋小跑著進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滿是恐懼。Μ.Lωxδ9.org
小理都沒敢進來,默默的著門框,咬著。
兩個小家夥都知道爹娘吵架了。
林小漁收斂自己的憤怒,繼續扭頭洗碗去了,等著做的事兒還多著呢。
呂行抱起了秋秋,牽著小理就走到了院子裏,秋秋趴在他的肩頭一會兒,就把他的肩頭給哭得噠噠了。
“爹爹不要出門,爹爹聽娘的,小孩哥哥好可憐,小海哥哥都沒有爹爹了。”
小海是大海的兒子,今年也七八歲了,沒爹的孩子也被人欺負被人罵野孩子。
秋秋哭得厲害,眼淚都掛在睫上了,呂行心疼的把兒的睫上的淚珠掉,從未到過孩子們也是這麽的需要自己。
以前回家的時候,孩子們被林小漁責打的也是木木的,雖然瞧見他雖然也是高興,可肚子都吃不飽自然也喪失了一份真。
自從來了,全家都活過來了一般。
“好,爹不出海了!”呂行思慮再三道。
這時,在屋裏的林小漁自然也聽到了他的話,這廂正把碗洗完,就出來道,“你要是想賺錢就去山上抓鷓鴣吧,昨兒兩隻鷓鴣我賣了,也有二十文錢呢。”
林小漁說著將白的手掌遞到他眼前,裏麵躺著二十個古樸的銅板。
“你收著吧,這個家給你來當。”
林小漁聽出了男人有些悶悶的語氣,驕傲的甩頭,“我當就我當,現在我去找牛婆婆一趟,你記得幫我提海水曬鹽。”
“嗯。”
……
牛婆婆家。
林小漁推門進去,瞧見牛婆婆在的小菜園子裏忙活著。
“婆婆,猜猜賺了多錢!”
“五十個銅板?”
牛婆婆放下小鋤頭樂嗬嗬的看著林小漁,盡量往多裏猜。
“一共賺了六百二十個銅板,咱們對半分就是一人三錢又十文。”林小漁拉過牛婆婆有些糲的手,將銀角子和銅板都放在的掌心上。
“這麽多啊?”牛婆婆的語氣都小心翼翼的,有多年沒瞧見過銀子了,跟個孩子一樣的著那銀角子,不敢重了,生怕化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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