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之間沉默了許久。
兩人就這樣互看著對方的眼睛。
直到好一會兒后。
千野才著重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我們估計和他沒什麼聯系的,主要是你,自己得注意安全些,他大概是盯上你了。”
他換上輕松的口吻對安僅說道。
“嗯,我會的。”
安僅把手拿了下來,掏出口袋里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發現時候已經不早了。
從千野睡到幾近下午的時候才起床。
到眾人談話然后去到飯店吃飯。
再到現在開車過來所耗費的路程時間……
若不是初春的天總是暗得較晚。
估計現在已經變黑燈瞎火了。
“今天有些晚了,接下來還有事需要理,我讓李宏繆把你們先送回去吧。”
安僅將手機放回口袋,對千野說道。
“行吧,那你自己稍微注意點,有什麼事的話可以用電話聯系我……除了借錢。”
千野難得輕笑了一下。
樸云錦便推著他兩人從安僅旁離開……
看上去很輕松。
仿佛沒有什麼事發生一般。
可實際上。
千野很清楚那個做蘇早的瘋子,究竟有著多麼恐怖……
在現實世界里無法對劇修改的他。
如果真被蘇早盯上。
怕是死的幾率要大上一點……
“瘋子也可以進恐怖世界,拿到詛咒源,或者擁有天賦。”
“那尋常罪犯也同樣可以……”
“即使是其它監獄關押著的罪犯,他們也有機會為第二個蘇早。”
“劇本的事還沒有完全解決。”
“有間消失的問題也都還沒有什麼頭緒……”
“這怎麼覺,世界就快要了呢?”
千野在腦海中不斷思索著。
他著被西山遮住一角的殘。
金黃的余暉灑在他的臉上……
不知不覺間。
心里卻有種莫名的焦躁浮現而起……
而在他背后推著椅的樸云錦。
此時不著痕跡的轉過頭看向了安僅。
樸云錦發現。
安僅也在看向他……
并且還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千野沒有讀心,他不知道你在瞞什麼。”
“可是,我知道。”
“你還要瞞多久呢……”
樸云錦仿佛與安僅在私底下打上了暗號。
他再次轉過腦袋去。
心無旁騖推著自己這位瘸的好兄弟,朝著來時面包車走去……
夕下。
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
…
沙沙沙……
冰冷的雨水從天空中降落。
最后拍打在了水泥地面。
形了一塊塊積水。
這是千野他們無法看見遠隔南城的另一座城市……
蓋有許些灰塵的老舊廣告牌。
橫掛在了公站臺的雨棚板上。
車輛行駛而過。
在地面刮起了混濁的水花……
被雨籠罩的城市。
仿佛陷了一切冰涼。
剛放學不久的學生,背著款式各異的書包,打著雨傘從這公站臺經過……
“華江路,到了。”
“請各位乘客依次從后門下車,避免擁,有序離開……”
車上的語音播報響起。
一位完全不顧地面漉的年就這麼坐在地上。
兩只眼睛看著這來來往往,不斷上車下車的乘客……
離這站臺不遠的。
就是一所高中。
所以從這里下車的學生可不在數……
蘇早穿得很薄。
甚至他上的服都有很多位置是壞的。
與之前那種一直帶有玩味的表不同。
此時。
他的眼睛里面盡是充滿了迷茫……
像是一個被丟棄的可憐小孩。
來到公站臺這里,只是為了尋一個地方避雨而已。
偶有行人朝他投來好奇的目。
但大家都抱有看熱鬧的心態,迅速看了一眼后又從他旁離開了……
蘇早覺肚子有些。
可他不知道該在哪里去找到吃的。
剛從監獄里面出來的他。
上就沒有錢,連買個熱乎乎包子的資格都沒有……
只剩下這破爛單薄的裳。
勉勉強強給他遮蔽一些被風吹來的雨滴……
咕嚕嚕~
肚子又再次發出難聽的聲音。
蘇早稍稍低下了頭,用手按著肚子。
想讓其變得好一些……
“好啊。”
他嘟囔著。
由于一直都在監獄里面度過。
所以年紀十七歲的他,實際心理年齡還于自己被帶進去時的十二歲……
就連最簡單不過的生活需要。
他都沒有辦法替自己解決……
就在前兩分鐘尿急時。
他都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撒在了草叢里……
要是他稍微懂得一些人世故。
也不至于會在這冷的雨天著肚子,蜷在公站臺旁……
過往的車輛不斷行駛。
天也慢慢變得越來越黑……
蘇早雖然懂的東西不是太多。
但他至明白。
如果這該死的大雨還不停下,那自己估計連公園的長椅都沒得睡了……
“我們那時候打工啊,上沒錢,可憐得都找不到地方睡覺,就只能睡在公園的長椅上面。”
這是媽媽曾經對他說過的故事。
所以他在潛意識里認為。
沒有家去的人。
通常都是去公園長椅上面睡的……
“長椅上,應該有很多跟我一樣,都是沒有家的吧。”
他細細思索著。
只想這雨趕停下,然后好去公園里找到與自己同病相憐的伙伴……
說不定。
對方有什麼辦法可以弄到吃的呢?
他現在肚子太了。
需要一個同伴來告訴自己。
如何找到吃的辦法……
堅持了許久。
他覺到有些困了。
于是就用腦袋靠在站臺旁的鐵柱子上,淺淺的睡了過去。
夢里。
蘇早夢見的還是一涼的地方。
沒有避風港的他。
仍舊躲在角落里被吹得瑟瑟發抖,肚子還是得難,最后沒辦法去到綠化帶的地方,挖里面的土來吃。
“土好難吃。”
“是苦的……”
在夢中他不斷將一捧又一捧的泥土塞中。
雖然很難咽下。
但他記得好像有人說過。
不好好賺錢,以后就只能吃土……
蘇早記下了這句話。
所以他認為土是能吃的。
最后。
夢醒了……
蘇早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城市已經落夜幕。
或是夜實在太深。
就連行人他都無法看見半個。
雨還在繼續。
也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傷心過了頭,從早上哭到了夜晚……
積水已經可以淹沒他的腳踝。
“咳咳!”
從睡夢中醒來的蘇早。
只覺自己的子無比的疲憊。
他甚至察覺到自己連從鼻子里呼出來的氣,都是滾燙萬分。
加上肚子里更加難的。
是抬起一只手臂。
對他來說就是巨大的挑戰……
“我是發燒了麼?”
蘇早懷疑著自己的狀態。
可惜的是。
他此時沒有溫度計。
也不懂得如何看溫度計,只得在心里暫且給自己下了那麼一個糟糕的定論……
“不行,太了,這樣下去會死的。”
蘇早最終從公站臺的位置爬了起來,他的服已經得不能再,只要輕輕拽一角,就可以輕易的扭出水來。
但他此時不想管這些。
他只想趕去找到可以填進肚子里的東西……
“土太難吃了,還是換一樣吧。”
夜間的雨不如之前那麼大。
只有銀般的細針從天而降。
在冷風吹送下。
斜斜刺了地面上的積水……
起一圈圈小漣漪。
蘇早就這麼頂著細雨,踉蹌從公站臺位置一直往前走。
在這個陌生的城市中。
他也不知道走到哪里才算是個頭……
不知不覺。
神狀態實在糟糕的他。
才終于找到了一個同樣被淋得的垃圾桶。
垃圾桶散發著惡臭。
里面堆放了各種各樣的東西……
有旁邊餐館食客吃剩的泔水,也有不知那家人穿壞的高跟鞋,還有調皮學生故意撕壞的作業本。
蘇早太了。
他覺自己忍不住了。
只得一步一步朝著垃圾桶緩慢走去,然后試圖翻出什麼能吃的東西……
還好的是
他算比較幸運。
不過將上面一包淋得的黑塑料袋撥開后,就看見了一盒被雨沖刷得不樣子的炒飯……
炒飯大概有平常份量的五分之一。
里面還能約看見被泡得發爛的。
蘇早管不了這麼多。
于無比的他……
在看見這盒炒飯后就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中夾雜著各式各類的味道。
被咀嚼一番就強行咽下。
不過半分鐘的時間。
他就將這盒吃剩的炒飯全部塞了肚中……
而原本還想繼續找下去的他。
在吃完這盒炒飯后就再也抵擋不住四肢的無力,然后疲倦靠著垃圾桶落坐在地上。
“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
他安著自己。
眼皮也在緩緩閉上。
他想著。
或許等到天亮以后,自己就不會像在孤獨夜晚里面那麼難……
也許那時候。
可以幸運的吃到一碗熱乎乎的牛面。
想著這些。
他又淋著細雨即將再次睡著……
…
“我真的是足夠佩服你了,大半夜的為了吃個夜宵,竟然拉著我跑了這麼遠!”
“什麼啊,現在知道抱怨,剛才肚子一直喊的不是你嗎?”
“切,我那是減帶來的后癥,不像你一天只知道吃吃吃。”
“你就著吧!”
“…對了,你就真不打算給你爸媽道個歉什麼嗎?這樣一直在外面也不是個辦法。”
“道什麼歉啊!錯的又不是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爸媽一天到晚啰啰嗦嗦,簡直弄到我頭都快炸了!”
“是是是……我只是覺得,咱們上的錢沒剩多了,等用完的時候該怎麼辦?”
“等用完了再說。這鬼老天,怎麼還在下雨,咱們走快點……”
“……”
約約中。
一陣由遠而近的談話聲將蘇早吵醒。
他睜開自己疲倦的雙眼。
見兩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但是穿著打扮很是奇怪的孩正朝自己走過來……
臉上化著夸張的妝容。
手里則提著好幾包,香味不斷往外彌漫的宵夜……
看樣子。
應該是從哪個燒烤攤位置過來的。
孩們的腳步慢慢走進。
們也發現了在小巷子里蜷躺著的蘇早……
“誒誒誒?那兒是不是有個流浪漢躺在路口啊?我們咋進去?”
“流浪漢?”
兩個孩的腳步不約而同停下,眺著漉漉地上躺著的蘇早。
“不太像吧,看模樣好像年輕的,會不會是從哪個酒吧喝醉的,跑到這里來了?”
“那我們怎麼辦?從他上過去嗎?我有點害怕誒……”
“怕什麼,有我在,要是他突然干什麼,我就拿板磚拍死他!”
其中一個孩說道。
順勢從旁找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石塊握在手里。
然后帶著自己的好朋友。
準備從蘇早的上過去……
而走的時候。
實際的小也在打。
剛剛那些話,應該也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打氣,或者是不想在好朋友面前丟臉才這麼說的……
當然也正常。
畢竟這大晚上兩三點的,回家巷子路口有個人躺著。
兩個小姑娘家。
看到這種形心里怎麼不會有些害怕?
“誒你拉點我呀,等會兒別一下子跑了!”
“我是那種人嗎?”
伴隨著距離越來越近。
陳雅萱也不的咽了一口唾沫,手里拿著的石塊,好像也沒那麼有安全。
雖然平時總是很叛逆。
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可這讓在半夜時候,從醉漢上過去,還真是對心理有莫大挑戰。
“你說他會不會一下子醒來,然后抓著我們的不讓我們走……”
劉思琦哆哆嗦嗦跟在陳雅萱后,時不時的抬頭一眼。
“你在說什麼鬼話?”
陳雅萱白了自己這位好朋友一眼。
此時此刻。
們已經差不多來到了“流浪漢”的跟前……
“我數三二一,咱們兩個就一起跑哈?”陳雅萱給劉思琦說道。
“等一下小陳……”
“你又怎麼了?”陳雅萱不解自己朋友屁事怎麼那麼多。
覺得可能是對方害怕。
現在想打退堂鼓了……
“不是,你看看,他是不是長得好帥啊?”
劉思琦出自己的手指。
朝著地上躺著的蘇早指去。
此時蘇早雖然躺在垃圾桶旁,上服也臟兮兮破破爛爛,面貌十分不佳……
但好在他的確長得很好看。
棱角分明的五,并未因為慘兮兮的模樣而變得丑陋……
“好像是有點。”
陳雅萱也將自己的頭發撥在一旁,隔有幾分距離,仔細著閉上眼睛的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