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眨眨眼,像是一下子問住了。
明澄澈的眼眸閃過一瞬的迷茫,腦袋微微朝一邊偏著,又立刻反應過來。
為了不顯自己的窘迫,強裝鎮定朝樓下走去。
程野和微生安跟隨其后。
走到二樓小平臺時,楚月面不改,出小手指隨便指了兩個房間:“你住這,他住那。”
兩個房間挨著,正對著平臺上的鋼琴。
微生安眺對面的房間沒有說話。
楚月則盈盈一笑,再次恭敬地行禮:“今日已經很晚了,兩位勇士早些休息。”
“記住夜晚不要跑哦,特別不要去三樓,小心被當作流氓。以及記得明天早上8點準時吃飯。”
“祝兩位勇士有個好夢,晚安。”
“好的。”程野微微點頭,面不斜視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微生安跟其后。
他兩默契地進了一個房間。
一進房間,微生安一改往日安逸的模樣,謹慎地說道:“小心點,這個副本出問題了。”
程野明白了,輕輕點了點頭。
“這個副本不對勁。”微生安繼續說道:“我無法跟你描述這種覺,但是......”
“我懂。”程野打斷了微生安,這是一種經歷過無數次游戲后的本能反應。
就像是即將遇到危險時發出的警告。
類似于“無他,唯手爾。”
已經有了這種默契。
化來說就像是你想將手進火里大腦給你映的疼痛假象。
你就是知道,雖然毫無理由。
微生安放下心,點點頭:“一會等晚一些出去勘察一下。”
“可是規則里說不讓上三樓。”程野就像個好學生一樣,牢牢地記住了楚月說的話。
“說的是:不要被抓住。”微生安糾正了程野。
他眸底閃過一深意瞥了程野一眼,之前下副本也沒見程野這麼聽NPC的話。
程野緩慢地笑了,深不見底的黑眸彎了起來:“這樣啊,文字游戲。”
“那我設置......”話說到一半程野止住了。
這個副本沒有手機,系統面板上的時間也不顯示,無法知道準確的信息。
程野和微生安對視一眼。
兩人同時笑了。
微生安站起來拉開窗簾:“看月亮吧,東升西落。”
他架起手指頭通過月查看影的角度。
“差不多影子到這個位置的時候,我們就上樓吧。”微生安比劃了一下。
程野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準確的計時工,通過影子類似月晷,大概計算一下時間。
其實只要完全夜深人靜了也行,但總歸時間是會騙人了,有個輔助工總是比沒有好。
但.......
程野想到了更深一層的東西:“明天八點的早餐?”
“看來我們得早一些起來守著了,公主們下樓的時候我們得跟著一塊下去。”微生安懶倦地說道。
在月下,他的皮顯得更加晶瑩剔。
配合這個話本,他看起來更像王子。
“流換班?一人守一晚?”程野提議。
“行。”微生安沒有異議。
這樣確實是最不容易錯過早餐的方式。
雖然暫時不知道不吃早餐會有什麼懲罰,不過像這種話本......
萬一點石金把人變一個雕像也不是沒可能。
“這是一個新人副本,危險程度應該不高。”程野在一旁分析著。
這個副本不止有提示,還有新人指引,品還會出現文字描述。
看起來就是一個正常的指引副本。
“新人副本是給你們這些優勝者的福利,但不代表不會死人。”微生安緩緩地笑起來,褐的眼眸里含著狡詐玩味:“你是乘公車進主城的吧。”
程野點點頭。
“有些人在公車上沒有找到引路人,時間超時直接歸西;有些人雖然沒有發現引路人,可是在黑暗中敢于嘗試,直接掉進副本里,只要通過了一樣會為正式玩家,只是沒了新手禮包;還有些人,就如同你一般幸運,擁有最7天的時候,可以認真想想副本該怎麼過。”微生安緩緩道來。
程野眸微閃。
所以,當初他坐在公車上駛向主城時。周圍散發著幽綠芒網格下深不見底的黑,真的是——
不同的世界啊。
藏在黑之下,通過進副本的方式,驗不一樣的人生。
“新人副本就是包羅萬象,會盡可能地教會你今后怎麼過副本,保姆級教學。”微生安補充道:“所以也沒有那麼簡單。”
“這樣……”程野說道。
“我稍微瞇一會,你看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就喊我。”微生安說著就直接躺上床,被子隨意了個角披在肚子上。
程野想了想。
到目前為止所有的規則并沒有說晚上不許出去,只說了不讓上三樓。
他不如趁現在先去各個角落都勘察一遍,看看到了夜里會有什麼變化。
想著他便站起來推門出去。
城堡的中央開了一扇天窗,天窗將慘白的月傾灑下來,正好照在那架鋼琴上。
像是有一束連接了鋼琴和天窗。
在束中,有不灰塵在其中翩翩起舞,點點璀璨,如同無數晶閃閃的鉆石在上下游離。
程野緩緩地走到鋼琴上,背脊筆直,面目彷徨,抬起頭來,他看到了一窗碧藍的天空。
怎麼形容這種呢,就像是凌晨三點鐘的野外,最湛藍的那一抹天邊,純粹得毫無瑕疵,讓人不知不覺中心都放松下來。
這種幽藍的,幽靜得就像是大海深的。
似乎被神包裹,全心沉浸其中。
程野一時忘記了時間,他就這麼仰著頭,一直盯著窗,不知道在想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屹立不,就好像一個雕像。
直到濃郁的云忽然遮住了月,天空的暗淡了幾分,他才回過神來。
程野自嘲地笑了笑,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看這麼久。
他低頭打量著鋼琴。
安靜的鋼琴似乎有在上面游走。
這是......三公主喜歡的鋼琴,是惡魔特意為準備的。
他的耳邊響起楚月的話。
「這是我們主人留下的琴,三公主很喜歡它,你若是不會彈琴就不要了,三公主可能會生氣。」
他出的手又了回來。
還是不要得好。
程野繼續往樓下走去,木質樓梯在夜里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在寬闊的回旋樓梯兩旁,有幾幅畫。
畫上是漫天的玫瑰,就和進這個副本時的卡片一樣。
鋪天蓋地的鮮紅玫瑰,艷滴,像是要將城堡吞沒。
程野出手了畫框。
畫框冰涼,旁邊冒出一行白小字:「惡魔最喜歡的玫瑰,所有的紅都是用新鮮的人繪制,小心不要抹糊了,惡魔會生氣的哦。」
程野微微一怔。
用人作畫,這惡魔也惡趣味。
他抬頭環顧四周,整個樓梯上掛著六幅畫,上面的玫瑰不盡相同,但都是包裹這城堡,像是彼此糾纏,環繞而生。
程野將頭靠近畫,用力嗅了嗅味道,聞不到什麼腥味。
看來惡魔還理了異味。
說到味道,這個城堡里確實沒有任何發霉的味道,而是那種曬過太暖洋洋的味道,讓人很心安。
這麼舒適的地方居然是惡魔的家麼?
程野笑了起來,如同寶石一般的漆黑眼眸垂下,朝著樓下走去。
到了一樓。
四周也有很多房間,但都上了鎖,只有廚房和餐廳是打開的。
那些琺瑯餐在月下顯得瑩閃閃,折著亮白的芒。
耳邊一點聲音都沒有。
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和安靜。
程野走過去,它們和傍晚到那會沒什麼兩樣,依舊安安靜靜地擺放在桌臺上,只是廚房的鍋里似乎在煮著什麼東西。
聞起來有點腥。
聯想到剛剛用人制的畫......
他不由自主地猜測,這鍋里不會是同類的吧.......
他走上前,掀開了鍋蓋。
是一鍋綠里帶紅的湯水,上面浮著不不上名字的草。
看起來像藥湯。
掀開鍋蓋后,那種腥臭的味道更加濃郁了,爭先恐后地從鍋里鉆出來,游在四周,氣味很快在空氣里散播開。
這上頭的味道實在熏眼睛,程野連忙將鍋蓋又給蓋上了。
這個味道,別一會把七個公主都給熏醒了。
這是人吃的東西嗎?
要是明天八點鐘的早餐是吃這個......
那他寧可接懲罰。
一樓也沒什麼好逛的,除了那幾副畫看起來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程野從廚房退了出來,朝著后院走去。
前院是花花草草和一些瓜果蔬菜,也不知道后院是會是什麼。
走到后院后,有一個孩子正在.......
......洗服?
大半夜的洗服?
程野止住了腳步,就這麼怔怔的看著前方。
孩子辛勞地一遍又一遍在板上來回。
淡淡的香味飄了過來。
如同瀑布一般的黑發傾灑在孩的后,襯托著的子更加地小,似乎聽見了聲音,掌大的臉抬起來,一副無辜又呆萌的表,轉而又變得嚴肅起來。
楚月沉聲道:“不好好睡覺,到跑作什麼。”
聲音干凈清。
程野像犯了錯了孩子,微微倒退一步:勘察現場?
或許是因為面對如此楚楚可憐的孩,程野兇不起來,隨便想了個理由:“可能我認床,睡不好。”
楚月始終歪著腦袋,聽到偉大的勇士睡不好時,一下子站了起來,快速向程野走開。
弱不風的子晃著,程野覺得一陣風都能將吹走。
跑到了面前,弱的小手上程野的額頭,細膩的讓程野的心臟忘跳了一拍。
“看起來沒有被毒瘴侵襲,只是單純的睡不好嗎?”楚月致的小臉揚起,清的眼眸里全是關心。
程野愣怔住:“啊,嗯。”
“你跟我來,我拿安神湯給你喝。”楚月說著就往大廳走。
程野下意識地出了一步又僵直在半空。
安神湯?剛剛那個腥得想吐的湯?
不不不不,不用這麼客氣。
程野出一抹笑,拉住了楚月纖細的胳膊:“讓你費心了,我回去躺躺就行。”
“真的不用嗎?”楚月止住腳步,湊近了程野,絕的面龐近在咫尺,甚至能聞到從上傳來的幽香。
的眼睛又大又圓,就好像天上最璀璨的星子,藏著星河好。
皮白皙,如同羊脂玉一般,在慘白的月下更加顯得晶瑩剔。
這弱的子穿著大大的仆裝,像是一個麻袋裝著,真懷疑扛著這件服會不會覺得重。
程野愣怔了一下:“真不用真不用,我先回去了。”
楚月沒有阻攔,歪著腦袋,就好像一個致的布娃娃。
不知為何,心里有一些悵然若失,總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麼。
程野說走就走,頗有落荒而逃之意,修長的子被月照在地上拉了一條黑線。
楚月眸微閃,盯著程野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
程野回到房間后,又坐了好一會。
總覺得有些心煩意。
是那種說不上來像是在閉的空間里待久了的不上氣。
他推開窗戶朝著后院去。
仆已經將服洗完了,服全部掛在晾繩上隨風飄揚。
估計也去睡了。
程野想了想,走出房間推開了微生安的房門。
三分鐘后。
兩人朝著三樓走去。
城堡已經陷了一種悄無聲息、萬籟俱寂的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