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兄弟，你不害怕嗎？”

王高杰不敢再去看影子，也不敢看程野，他低聲問道，像是用盡了自己全力氣。

“害怕沒有用，我得解決問題。”程野十分平靜，他低著頭盯著自己濃郁漆黑的影子：“你還繼續聽嗎？”

猶豫了片刻，王高杰咬咬牙：“聽，兄弟出了事就得一起想辦法，這麼詭異的事不可能是沒有起因的。”

程野點點頭：“我跟你一個想法，我也覺得這一切應該有源頭，所以我做的第一件事，是試圖記住那個夢。”

“你今天不讓我們進宿舍是因為這個？”王高杰聽懂了。

程野點點頭：“一是怕夢會出什麼變故，害了你們，二是怕你們打斷我的夢境，導致我無法完全記住夢。”

“我覺得一切起源都是因為夢。”

王高杰平復了一下緒，他張地看著程野：“你記住這個夢了？”

程野點點頭：“是的，可能記的不是很完整，但確實記下來了。”

王高杰深呼一口氣，讓自己做好準備：“你說說那個夢。”

程野眼眸微微瞇起，回憶起那個夢：“我進了一個院，好像燕春樓，里面有一個書寓，賣藝不賣……”

程野按照自己的記憶開始緩緩說起。

可是說著說著，他停頓了。

王高杰盯著程野：“然后呢？”

這個夢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他以為是多麼詭異恐怖的夢。

聽起來還像春夢……

程野眉頭擰起，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發力。

頭頂的鎢燈晃得他的影子在桌上來回搖擺。

他發現自己又開始忘了。

這個夢，已經變得不清晰了。

他想了想，掏出手機，快速地點開屏幕。

如果記憶會消失，那錄音呢……

……錄音會不會消失？

他上已經發生了這麼詭異的事，說不定錄音也會莫名其妙消失。

他連忙打開APP，錄音還在。

程野松了一口氣。

他立刻將錄音往網盤，備忘錄，文件傳輸助手，郵箱等地方私上傳。

復制了幾百份放在不同的平臺，全是僅自己可見。

暫時，他還不想和其他人說這件詭異的事。

待做完這一切，他將手機調轉了方向，推到王高杰面前：“我又記不清了，但是這里記錄了。”

“你醒來就錄下來了？”

“是的，夢是很容易被忘的。”

王高杰盯著打開的手機屏幕，有一段三分鐘的錄音。

不知道為何，他有一種非常危險的覺。

似乎只要點下這個播放鍵，他就會陷無盡的黑暗。

但——

王高杰抬頭看了看程野，他的兄弟此刻正在陷一場危機，他必須幫他。

王高杰出手，點擊了播放。

周圍吃燒烤的同學很多，大家玩的不亦樂乎，導致手機外放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麼清晰。

王高杰只能將頭近了聽。

程野的聲音近在咫尺，他能到他的緒。

程野的聲音很快，很急促，甚至能到他的張。

他似乎生怕自己說慢了就會忘記，幾乎是毫無停頓地就把整個夢說出來了。

說的很雜，在說完之后又補充了幾個細節。

聽完錄音后，王高杰平復了一下自己心。

而程野拿過手機，自己又聽了一遍。

失去的記憶才緩緩恢復。

王高杰看著程野，重新理了一遍故事，分析了一會，遲疑地說道：“聽上去，這個夢好像沒有什麼問題？”

程野點點頭：“是的，看起來只是一個很平常的夢，但是——”

程野忽然頓了頓，盯著王高杰的眼睛：“你還記得我剛剛跟你說我清明去掃墓麼？”

王高杰點點頭，他有了不安的預，覺接下來程野要說的話一定很重要。

程野鎮定自若：“我當時看到一個墓碑，上面孩子的照片特別年輕，就慨地說了一句「這麼年輕就死了，好可惜」……”

王高杰瞪大了眼睛，他覺自己后背發涼，頭發發麻，他張了張：“……難，難道……”

程野點頭，沖著王高杰笑：“那個孩，和我夢里的姑娘一模一樣……”

“！”王高杰僵在那里。

骨悚然，不寒而栗。

程野無語地看著他。

“我第一次覺得思修課這麼有用。”王高杰拍了拍自己脯，認真地對程野說。

程野：“……”

“所以你現在覺得是你清明去掃墓，然后因為說了不敬的話，所以被纏上了？”王高杰說道。

程野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我覺得比這個更復雜。”

“……因為我不是去掃墓了才開始做噩夢，而是先開始噩夢，才看到了那個孩……”

“噩夢在前？”

程野皺著眉頭，認真思索了一會，才確認地點頭：“噩夢一定在前，我在去掃墓前，就已經覺到渾不適，嗜睡，以及有噩夢了。”

“那這個起源就很奇怪了，是噩夢先纏上你，然后帶領著你去見到墓碑？”王高杰嘗試分析。

程野又搖了搖頭：“我覺得這樣也不對，這樣沒有起源，為什麼纏上我？”

“你說夢里們喊你陳？”王高杰忽然反問。

“對……”程野約知道他想說什麼了。

“會不會是你前世欠下的債呢？”

程野沒有說話，他想了一會繼續搖頭：“我覺得沒這麼簡單。”

若真是欠債，直接殺了他便是，何須這麼麻煩？

現在更像是有某種規則在里面。

如果不符合某種規則，就沒辦法殺了他。

兩個人開始就這件事分析起來。

各種原因都嘗試著分析，沒有所以然。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

說著說著程野覺得自己渾變得輕松起來，再也沒有了那種昏昏沉沉的覺。

整個人神清氣爽，像是大病初愈，一切都好了。

他一開始覺得很舒暢，大口喝了幾口啤酒。

接著陡然止住，驚恐地看著王高杰。

王高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他趴在桌上，臉龐紅通通的，似乎里還在說著夢話……

……

程野復雜地看著王高杰，手握拳頭……

他，好像害了王高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