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是有點糾結的，因為在我心裏一直有個想法，等出人頭地了再回去，給姑姑爭口氣。

這也是我當年跑出來的初衷。

可是現在，這個願還沒實現。

馬叔對我說：「你猜，你姑姑是希你健康平安的回去，還是希你開著豪車回去？別忘了，你姑姑可能等不到那時候了。」

是啊，相比所謂的出人頭地來說，親人到什麼時候都希你能健康平安，哪怕沒有錢，但只要人回去了，就是全家的幸福。

就這樣，我踏上了回家的火車。

顛簸了一路，到家時已經是深夜，姑姑一家都睡下了。

我在這裏住了幾年，此時站在門外，卻猶豫了半天，也沒有邁出腳步。

太多太多複雜的緒，纏繞在我的心頭。

最後我還是鼓起勇氣敲門，來開門的是姑父，他見到我很驚訝，隨後熱的把我迎了進去。

重逢的細節就不說了，總之那天晚上，姑姑拉著我的手，一邊看一邊哭，嘮嘮叨叨的跟我說了很久很久的話，一直到後半夜兩點多。

最讓我意外的是，我曾經住的那個房間，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妹妹已經上了初中，是那種寄宿學校，平時不在家，只有周末才回來。

看著房間里的一切，我彷彿回到了幾年前。

坐在鏡子前，我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倔強的年。

可我今年已經21歲了。

我給姑姑買了很多東西，逢人就誇，說我有出息了，能給買東西了。

這讓我有點慚愧，我買的那些東西加起來也就幾百塊。

跟的養育之恩比起來，微不足道。

姑姑的狀況也不錯，那可怕的瘤子似乎被某種力量制了，從沒有發作。

我在家待了三天，然後就返程了。

臨別時，我告訴姑姑，我可能要去南京工作了，但明年的這個時候，我一定會回來看。

姑姑不住抹著眼淚，在我的包里塞了好多好多吃的。

我含著淚上了火車，返回了哈爾濱。

接下來，我還要去見一個人。

那個滿眼都是我的孩，張文文。

如果說離開哈爾濱，有幾個人會讓我放不下，張文文肯定是其中一個。

回到哈爾濱之後，趕在下班之前，我見到了張文文。

見我去接，十分開心，蹦跳著上車，和我一起去吃飯。

一直以來，我跟吃飯都是麻辣燙米線黃燜之類的，頂多吃個鍋包就算改善伙食了。

這次我想帶吃點好的，於是就去了道里的塔道斯西餐廳，都說這裏東西好吃，缺點就是貴。

這是哈爾濱最早的俄式西餐了，已經有百年歷史，位置很好找，就在中央大街和西五道街口。

中央大街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這條街始建於1900年，是中國的第一條步行街，也是全亞洲最長的步行街，被稱為「亞洲第一街」。

哈爾濱被稱為「東方小黎」，「東方莫斯科」，擁有著獨特的歐式建築藝風格。

中央大街則是哈爾濱建築文化的一個影，在這裏隨可見歐式建築，據說彙集了歐洲三百年來的建築風格特點，是中國罕見的一條建築藝長廊。

這家餐廳環境也好的，到都是俄式裝修，餐廳里放著舒緩優的音樂，讓人一進來就覺來到了異國他鄉。

那天我們坐在這個充滿異國調的餐廳里，頭一次浪漫了一把。

我記得，這家餐廳的香煎馬哈魚，還有罐羊，都很好吃。

吃到中途，還有一個外國帥哥過來拉小提琴，看的張文文滿眼都是小星星。

但是整來說，這地方價格虛高，味道有的可以，有的一般，可能吃的就是一個環境和懷吧。

吃到一半的時候，我把要離開哈爾濱的事，告訴了。

有點難以置信，問我為什麼要走。

我沒法實話實說，就告訴，現在有一個機會去南京發展，我想去試試，反正這麼年輕，闖一下也好，就當見見世面了。

我著頭皮說出這番話，張文文沒有一句反駁，也沒有一句不同意見。

只是咬了咬手裏的叉子，哦了一聲，有些失神。

我不敢看的眼睛，低頭喝湯。

「那……你供的那些仙家怎麼辦，跟你一起走嗎？」

「他們不走，留在哈爾濱，馬叔幫我照應著，反正我也只是先去看看，行不行還不一定呢，也可能到那不適應，就回來了。」

「那你要是適應了呢？」

「那就……再說吧。」

張文文放下了叉子，直盯盯地看我，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那你能不走嗎？」

這一刻我又有點綳不住了，勉強笑著說：「我可能頂多在那邊待個一年半載的，我師父說了，我肯定還會回來的，再說，如果那邊好的話，你也可以過去，我回來接你。」

眼中又燃起了一希，看著我說：「真的？」

我重重點頭：「真的。」

說：「好，那我等你。」

從始至終都沒有哭，也沒有求我留下，只是很失，又很盼。

說會等我回來，我信。

夜時分，在中央大街的街頭雕塑旁，我抱了。

抱了很久很久，都不捨得放手。

那天中央大街華燈初上，霓虹閃耀，耳畔回著悠揚舒緩的俄羅斯音樂，那一刻我覺得，如果能這樣一直到天荒地老，該多好。

張文文將頭埋在我的口，抱著我，然後把湊了上來，輕聲呢喃。

「你一定要回來，我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

我的襟很快被淚水打了，滾燙燙的。

那天晚上，我們倆都沒回家。

是我主提出來的，倒不是有什麼企圖，主要是我想跟在一起多待一會。

到了半夜十點多，中央大街上漸漸人了，我們兩個又溜溜達達的來到了索菲亞教堂那裏。

我知道，其實也不想回家。

於是我問：「帶份證了麼？」

臉紅紅的，小聲說：「我天天都帶著……」

我對說：「你放心，我保證什麼都不做，就是抱著你……」

噗嗤一笑：「好，這可是你說的，做了你就是禽。」

街邊有個旅館，裝修多帶點歐式風，我就帶著張文文走了進去。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那天晚上我真的什麼都沒幹，就是拉著的手聊天。

大概聊到後半夜兩點多，先不住了，就伏在我的前睡著了。

看著像個乖乖的小兔子，我心中湧起一陣意，在臉上輕輕親了一口，然後出手輕輕著。

睡夢中，發出「嚶嚀」一聲，子微微了下，似乎在等待著我的下一步行。

我也有點蠢蠢，可是這時候我也困了，也不知怎麼，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等我再次醒來，這一夜已經結束。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