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迎瑩的神很嚴肅，我先是愣了下，然後開口問。

「是不是，我給你和胡媽惹什麼麻煩了？」

說我砸堂口闖了大禍，我是不在乎的，但要是給惹了麻煩，那我心裡就過意不去了。

畢竟我孤一人，走到哪都能混碗飯吃，大不了離開哈爾濱，可們不一樣。

潘迎瑩搖了搖頭：「我沒事，更不會有人能把胡媽怎麼樣，但是咱們這一行也是講規矩的，張春梅雖然坑騙了很多人，我們也不可能去揭穿，可是你這麼一弄，影響很不好。」

我有點不明白：「為什麼騙了很多人，你們還不揭穿？就任由做壞事？仙家也不管嗎？」

潘迎瑩嘆口氣說：「如果我們去揭穿，那豈不是承認出馬堂口裡面有騙子，事鬧大了，誰還會信任我們呢？你這樣做，不但是砸了的飯碗，也等於砸了我們這一行的鍋，如果鍋了，大家都沒飯吃。」

我實在是沒有想到，這件事居然還有這樣一層角度。

但轉念一想，說的太對了。

任何一個行業都會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大家一起裝聾作啞，那麼就相安無事。

如果誰要是自曝行業黑幕，那必然要到所有人的譴責。

就像是全天下的飯店都用地油，你不說我不說他不說，吃了多年也沒事，可突然有一個人要張正義，搞的大家生意都做不下去，你說這人能不能有好下場？

我心裡明白，卻是不服，對說：「但是，剛才那個大哥，不是一樣花了那麼多錢麼？我揪出了一個騙子，讓大家遠離，到正規的堂口去辦事，難道不好嗎？」

潘迎瑩說：「可是，你怎麼就能確定我這裡是正規的堂口？如果我也是個騙子呢？」

我愣了：「師父別鬧，你咋可能是騙子。」

再次嘆口氣：「實話跟你說了吧，剛才那人，花幾百塊錢送送冤親債主就可以，就算去廟裡做個專場的超度，那些錢也足夠做好幾次的了。」

「你的意思是說，剛才你收的小一萬塊裡面……」

「差不多有八千是純利潤。」

我有點凌了，驚愕地看著，問道：「咱們這行，這麼黑嗎？我記得以前不都是憑賞的嗎？」

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尺子，打了我手一下。

「胡說八道，該打。因為現在時代變了，辦事的規矩也得變。我收他的錢，是替他消災，是讓他用破財的方式還債。而且，現在不但是我提高了收費，昨天你砸堂口之後，大家很快就會在短時間之全部提價，到時候，誰家收費低，誰就可能是眾人眼裡的騙子。」

這番話，讓我更加不理解了，提高價格，就能換來信任了？

我問為什麼，告訴我一句話。

「因為那些人信的不是我們，是信的錢。他會覺得，自己花了大價錢辦的事，一定是好的。比如你去醫院掛號，兩塊錢的普通號，和十五塊錢的專家號，你更相信誰？」

我苦笑不語了。

真的是做夢也想不到，我砸了張大仙的堂口，居然會對整個行業市場價產生巨大影響。

說：「還有，我聽說張春梅和老黃頭四找人，打算對付你，現在胡媽知道了這件事，已經在替你說好話了。」

我嘆了口氣，看來一時的痛快，終究還是給們帶來了麻煩。

我對說：「你替我跟胡媽說一聲，他們要找我，儘管找好了，大不了我不幹這行，實在不行我就離開哈爾濱。不能因為我一個人，給你們添麻煩。」

潘迎瑩一聽，臉沉了下來，開始數落我。

「你這是什麼話，你雖然沒給胡媽磕頭，但是你師爺，能不管你？」

「你是不是真以為，你家老仙厲害，別人都鬥不過你？我跟你說，咱這行里能人太多了，就連胡媽做事都得小心翼翼的，更別說咱們。」

「再說老仙找咱們弟馬，是為了修功德，做好事，不是來替你打架的。」

「拜師那天我就跟你說了，要謙虛謹慎，不能好勇鬥狠，盤道不是不可以，但不能砸了人家堂口。」

「我們不怕你惹禍，我是你師父，到什麼時候都得管你，但如果老仙因此傷損道，你這個做弟子的不覺得慚愧嗎？」

「張春梅騙人，自然有老仙懲罰，有天道懲罰，有香客揭穿，關你屁事？」

「你記著，我們都是修行人不假，但是，任何行業都是一個江湖。你壞了江湖規矩，不管對錯，都得低頭，否則你就混不下去。」

這一番話說下來，我臉都紅了，但說實話，我心裡還是不服。

如果一個行業里有這麼多噁心事，大家都裝著看不見，難道就是正確的了？

可我沒法再跟犟下去，說得很對，我已經給胡媽帶來了麻煩，不管對錯，我都得低頭。

於是我就強行換了個話題，先跟承認了錯誤，然後告訴，馬叔說我上可能來了一條龍，想請幫我看看。

見我臉紅了，也不跟犟了，稍稍消了氣，盯著我看了一會，便反問道：「你自己覺得是不是龍？」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昨天晚上折騰的太狠了，我整個人都虛了，什麼龍能這麼折騰人？」

我想說昨天晚上在洗浴，馬叔找的一條龍都沒這麼折騰人。

話到邊又憋回去了，怕挨罵。

別看潘迎瑩比我還小，這可不饒人。

想了想，從旁邊拿出了一個長條盒子，打開來，裡面是一銅子，還有把手，有一個龍頭。

我也不知道這是啥，很快把這東西組裝起來，然後對我說。

「這東西尋龍尺，你現在好好看看它，看有沒有什麼應。」

尋龍尺我以前聽說過，但還是頭一次見到，於是我盯著這把尋龍尺，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

這把尋龍尺原本紋不，但我盯著看了僅僅半分鐘左右，就見這尋龍尺，忽然自轉了起來。

接著，一道型龐大的黑影，轉瞬間從尋龍尺裡面撲了出來。

我眼前一暗，覺到了一種巨大的迫，好像整個人都要被那黑影吞沒。

嚇的我下意識往後閃去，避開了這道黑影。

隨後，潘迎瑩問我：「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吃了魚，蝦，螃蟹？」

「對……還吃了不，你咋知道的？」

我很是驚訝，心想連這都能看出來，也太神了吧？

放下尋龍尺，一臉無奈地看著我。

「那就難怪了，你上的確有一個龍仙，平時他沒顯現過，但你昨天晚上吃了太多海鮮，他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