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力賽過後,就是跳遠、實心球、仰臥起坐、跳高等等。
為了避免踩踏事件,中午那會兒學校食堂給全參加運會的學生準備了盒飯,每個人十塊錢,大家就地解決吃飯問題。
最後垃圾由各班班委收起來統一扔出去。
等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終於進行到最後一項——3000米長跑。
這一項報名的同學很,整個高一高二一共兩千多人,只有十二名同學報名參加。
幸好學校新修的場跑道夠寬,育老師們一合計,覺得這麼點人分開跑不合算,直接讓大家一起站在起跑線前跑。
這樣同學們也好早點回教室拿卷子,然後放假。
喬依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第一回以『觀眾』的姿態看風哥比賽。
紅棕的塑膠跑道上,高長的男孩子站在最外圍的跑道上,旁邊就是一級級抬高的觀眾席。
這會兒倒是不像夏天那麼熱,反而因為被周圍黃的葉子反出淡黃。
從喬依之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風哥一半籠罩在溫暖的秋日里,而另外一半則藏在高高觀眾席的影下。
與暗分割,黑與白界限分明。
男孩子線條清晰的五就在這強烈的影分割下呈現在喬依之面前。
隨著他昂起頭再偏向觀眾席的作,影分割點的結凸顯的特別清楚,觀眾席發出一陣陣尖。
班主任們也懶得維持秩序,這會兒校領導們都走了,只要自己班裡的學生不大家鬧事兒,班主任也樂得孩子們玩鬧。
然而李聞風對驚呼聲枉若未聞,只是非常準的找到人群中的小喬同學,然後角揚起,對笑了笑。
喬依之覺心跳特別快。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喜歡風哥,畢竟『喜歡』『心』這些詞對來說十分新鮮,自己也把握不好一個度。但此刻,喬依之覺得自己還能更喜歡風哥一點。
不知道『喜歡』什麼時候可以醞釀『』,但很這個轉變的過程。
或許就像是包老師說的,直到這個過程有了盡頭,那就是兩人可以確定關係的時刻。
「我並不想沉溺於你給的溫,我只想大膽的邁出步伐,向你所在的方向狂奔。」
對於曾經的重度自閉患者,這是一場絕無僅有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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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長跑比賽不出意外,李聞風同學拔得頭籌,不過有個很瘦的育生就只比他慢了不到一秒。
跑完后,李聞風上來拿水,沒想到那個育生也跟來了,跟在李聞風後面問為什麼他可以跑得這麼快,跑步的訣是什麼。
夏誠覺得,這問題怎麼聽起來有點耳。
其實跟夏誠有同樣想的不止一個人,風哥寢室的男生都覺得這問題好像在哪裡聽過。
——對了,這不是風哥前幾天問他們的問題嘛。
就在他們與有榮焉,正打算聽風哥把他總結的全寢室人的訣告訴育生的時候。
只聽到風哥皺著眉頭,「哪有什麼訣?你順著跑道跑不就行了?」
全寢室男生們:「……」
他們倒是很善意的分了一些自己之前給風哥說過的技巧,但育生只是搖著頭:「不行,你們說的都不專業,算了,我回去了。」
男生們:「……!!!」可是風哥還很耐心聽了的!風哥還跑了第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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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會過後,就是為期七天的國慶假期。
不過,作為高二的學生,也就是高三預備役,學校雖然按照規定給他們仁慈的放滿了七天假期,但作業……
夏誠手指抖的數著卷子:「三十六張卷子……」
有人替他補上:「還有古詩文默寫、語文和英語作文。哦,好像還得預習新的知識。」
「求求老師們做個人吧!」
老包經常跟同學們打一片,對於他們各種『風言風語』已經瞭然接。
上次還因為他攔住了數學老師要某位同學的家長,那位學生直接對他說「爸爸請我一拜」,害得周老師現在看他眼神都不太對。
後來問過才知,學生們管能救自己的大佬都爸爸。
比如他們若是要跟依之和聞風借卷子對答案或者問題,都會直接喊「爸爸,數學卷子」「教教孩子這道題怎麼做吧」……
這一刻,老包覺得自己真是真的老了。此前他還一直覺得自己跟孩子們沒代來著。
老包笑著說:「就是因為我很本來就是人,這才給你們布置這麼多作業。咱們要在高二上半學期把大部分主要課程過完,你們就累一點,依之和聞風還要參加數學競賽呢,他們更累。」
有人暗說:「兩位爸爸不是人。」
老包:「……」
老包假裝自己沒聽見,繼續叮囑:「國慶期間注意安全,不要去人多的地方,河邊湖邊池塘邊都得注意……」
同學們聽得老不耐煩了,這些話老包回回放假都要說。
上次說就在三個月前,放暑假那會兒。
男生們子急,收拾好了卷子準備溜:「我們知道了,老包,這些卷子都夠我們寫七天了,哪還有時間出去玩啊。」
「就是就是,老包放心,我們一定注意安全。」
「我們會好好寫完作業的。」
老包還想強調什麼,但被學生們一打斷,笑著說:「行了,放學了,走吧。」
在第一個影即將消失在教室門口的時候,老包還是沒忍住,高喊一聲:「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全班人齊齊應聲。
大家笑著、嬉鬧著,依次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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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其實過得很快,嬉鬧的期待著國慶假期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然而,因為繁重的課業力,高二上半學期,同學們再也沒有在六點半之前放過學。
不管最後一節課是什麼,老師們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難題,拖堂十幾分鐘,然後看了大家寫的題目,這才肯放人走。
第一學期末是冬天,喬依之每每接近七點才能坐上回家的車。
這個點兒天都暗了下來,這就導致對參加數學競賽的這個學期,每每回憶起來,都是將暗不暗的天和玻璃上倒映著的燈火通明的教室。
每個人都在安靜的學習做題。
他們的付出,終將在一年後的六月,得到碩果累累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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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依之和李聞風在高二第一學期參加數學競賽的時候,以滿分績奪得CMO(華國數學奧林匹克競賽)第一名的績,直接定為國家隊選手,在2019年7月代表華國參加IMO(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
要知道,原本的規則是CMO中前60名同學選國家集訓隊,之後再選出最優秀的6名同學進國家隊,參加IMO。
而這六名同學中,還有一名是替補。
也就是說,只有五名同學最後才能加IMO。而喬依之和李聞風同學因為其滿分答卷,直接定為五人之二。
當時,top3的老師百般爭搶倆學生。
保送外加隨便選專業就不說了,為了爭學生,高校甚至直接開出了高額獎學金。
但兩人並沒有吊著三所頂尖高校,而是直截了當的說自己選擇清河大學。
沒人知道,那時候清河大學的招生也鬆了口氣。
他自然知道喬依之同學跟自家大學陳禮教授發的論文,也收到了陳禮教授的暗示,但說實在的,他最開始還是想著秉公辦事。
畢竟,如果給人走後門的話,那就是對其他同學不公平。
結果,在『盲簽』(CMO決賽績排名出來之前直接簽約保送合同)的時候,兩位同學本沒面。
像是完全放棄了盲簽的機會。
那會兒清河招生還鬆了口氣,這樣他也不用跟陳禮教授代了。
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兩人為三年來唯二滿分的消息就讓所有高校招生心頭放煙花一般震撼。
一個個都開始拉著西川省的老師,瘋狂搶人。
搶不到一對……什麼一對,兩位,就搶一個唄!這麼有天賦的學生,搶了就是賺到!
那會兒,清河大學招生總算明白陳禮教授悄悄提醒自己,讓自己儘可能跟喬依之和李聞風同學簽保送合約是有道理的。
老教授火眼金睛啊,一眼就看穿了兩位大佬的實力。
現在他開始急了,清河跟其他兩所top3的籌碼一樣,他還真的不確定這倆孩子要去哪個大學。
急之下,他差點給陳禮教授打電話,讓陳教授打親牌學生。
結果倆學生禮貌的婉拒了其他大學,說自己只想留在清河。
然後,這位招生直接給兩人開了『保送合約』。不管高考績如何,都能直接保送,隨便選專業。
-
2020年6月8日傍晚,實驗中學要求參加完高考的、有條件的同學都回教室,學校統一發各科高考試卷和答案,請大家估分。
然而,大家都知道,這應該也是全班最後一次可以坐在悉的教室里,講臺上站著大家都悉的、總是笑呵呵的老包。
猩猩……不對,教導主任無數次給老包提過,說他這樣不好教學生,沒有威懾力,管不住人。
然而老包從來就是這樣的格。
甚至比他表現出來的更為和善。當時他知道自己班學生生病,當晚就打車去醫院,主要兩千塊的押金。
晚上八點鐘,高三一班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他們桌面上擺著裝訂小冊子的2020年西川省理科高考試卷。
誰都沒手翻。
就算教室外吵吵嚷嚷,不斷有人來來回回的跑啊、說啊,但一班教室都十分安靜。
沒人說話。
老包也出不了聲,他雖然笑著,但嗓子彷彿被千鈞重的東西著,實在說不出話來。
一旦開了口,眼淚可能就隨之掉下。
就在老包幾次提氣說話未果后,他轉過去。
生們有些發出了小聲的哽咽,男生們眼眶也有點紅。
沉默了許久,老包索破罐子破摔,一開口發出了一聲奇怪的嗓音。
全班沒一個人笑,老包重重的咳嗽幾聲,說:「試卷和答案我也發下去了,先給大家半個小時,然後從我這裡領一張條子,估了分寫上自己名字后上來。」
「哦。」話音落下,全班又恢復了靜悄悄的狀態。
只不過比剛來多出來了翻卷子的聲音。
喬依之罕見的沒有立即執行老包的命令,好巧不巧,每當快放假時,和風哥的座位就被倒在了靠窗的地方。
這會兒八點多了,窗外的校園已經暗了下來,喬依之能看到樹影和路燈,還有黑暗中行走的學生。
教室里空調溫度開得很低,但因為大家都剛回教室沒多久,所以還有些悶熱。
像極了之前冬天時候下午晚點放學的狀態。
李聞風用手中籤字筆圓潤的那頭輕輕了喬依之的耳垂,一雙黑眸映著點點星火,就這麼瞧著。
喬依之突然想起來,最開始……還不知道風哥也是穿越回來的時候,他們去一中數學競賽班聽課,那會兒因為常如冰說自己家欠們家錢的事心煩,就趴在桌子上睡覺。
黑暗中,也是有人這麼了自己的耳垂。
——像極了小時候姐姐喜歡完自己的臉,快要把自己惹哭時候,最後又回過來哄自己的作。
當時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後來想想,這種糗事自己也只跟小黑說過。
所以,是不是那會兒如果能細心一點,就能發現風哥就是小黑的事實?
喬依之淺褐的眼眸被頭頂的燈照得十分通,睫纖長,給人一種茸茸的覺。
李聞風登時有點想……一下。但他忍住了。
老包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們邊,他的嗓音已經恢復,說道:「就算你們倆被清河不論分數直接錄取,這會兒好歹也裝模作樣的估個分吧。」
喬依之自己上輩子就是當老師的,因此也特別能諒老師。老包能在這時候還過來管他們,可見他是真的對自己和李聞風上心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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