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四年的夏天，帝在二十歲生辰這日自焚於宮中。

但宮裏對外只說，帝是暴病亡，沒有人會知道事的真相。

除了寧安，和那晚的死士。

接著，不到十四歲的儲君齊深，順勢登基。

原本安穩下來的朝堂，開始不安。

這天，城郊的小酒樓里，坐著兩個容貌不俗的男人。

赫連聞了下耳朵上的銀環，問他對面之人。

「賀大人怎麼看這件事？」

這些年過去了，北涼已亡，但赫連聞復國的心思沒死。

許清凝沒了，換那個獃獃愣愣的小屁孩上位。

赫連聞覺得他的機會來了，他再耐心等等，說不定能功呢。

賀一眼就能看穿赫連聞的心思。

他只是笑了笑，說出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話。

「秋日尚早，何談霜雪？」

赫連聞將自己的心思掩與齒中，他起靠過去。

「今日不談霜雪，只為風月。」

……

與此同時，一輛普通的馬車走出了皇宮。

趕車人是個子，頭上戴著斗笠，將臉蒙得嚴嚴實實了。

直到走出京城老大遠，子才停下車，往車裏面看了看。

然後，取下斗笠，出了臉。

這人可不就是謝貞嗎？

謝貞倒了碗水遞過去：「天太熱了，先喝點水吧。」

車裏半靠著的子，正是已經「死去」的帝。

但明顯還活著，只是臉有些虛弱，蒼白無力。

許清凝接了水，「謝謝。」

那天晚上，許清凝是真的打算將一切燒得乾乾淨淨。

可沒想到，謝貞竟然在房間。

許清凝只顧攔著寧安，是因為在看來，寧安是必須要攔住的人，沒有考慮到謝貞。

謝貞出現在大火里，原本也是打算同許清凝燒死在那兒的。

可最終，許清凝不忍心帶謝貞一起死。

因為謝貞和別人不一樣，是許清凝親手從地獄拉出來的。

在謝貞眼裏，許清凝是拯救的神。

所以，神怎麼能眼睜睜看著拯救過的人死在手裏呢？

於是許清凝打開了乾清宮的道，帶謝貞走了出去。

們離開了皇宮，也離開了京城。

烈日下，謝貞問許清凝：「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許清凝不知道。

的痊癒，可的心反而病得更嚴重了。

已經不到快樂了。

謝貞見許清凝不說話，便自言自語。

「那就隨便走咯。」

許清凝終於開口說：「一路向北吧。」

的嚨被煙霧傷過，聲音變得糲。

所以不大說話，也不怎麼理人。

謝貞主扛起駕車問路的任務，也樂得如此。

「你真的不回去了嗎？」

許清凝本就是圖死之人，對京城的一切都不留了。

所有在乎的人、不在乎的人，他們都有了自己的生活，缺也沒什麼。

子搖了搖頭。

不回去了，就一直往前走吧。

謝貞從來沒想到還有這一天，為此高興歡喜。

手裏的小馬鞭甩來甩去。

對車說：「那你繼續睡吧，我來趕路。」

許清凝點點頭，閉上眼眸。

什麼都不打算想了，就想漫無目的地度過餘生。

去哪裏都行。

因為去哪裏……都找不到他。

對而言，沒什麼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