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滄一怔，對上笑意盈盈的眼睛，一時失神。

云子姝轉走到錦榻前坐了下來，并示意司滄也坐下：“太子這兩天有沒有找你？”

“太子沒找，許駙馬倒是找了我。”說到正事，司滄很快恢復了往日的冷峻不驚，“蕭遠霆對黎軒一事不管不問，看起來并不在乎他的死活，蕭夫人還在不停地奔走，試圖早些把黎軒從暗影閣救出來，所以找上了晉寧長公主。”

云子姝端起茶盞：“你沒理會？”

“沒理會。”司滄聲音平靜，“許駙馬和晉寧長公主二人并不是很好，所以他只是應付似的來找了我一次。”

說完，目又一次落在云子姝臉上，“晉寧長公主在公主府中也養過男寵。”

云子姝表微凝，緩緩抬眸看他，眼里著幾分深思：“我跟晉寧長公主不一樣。”

司滄嗯了一聲：“卑職知道。”

云子姝覺得他今天有點怪怪的，為什麼總是糾結著男寵這個話題不放？

“殿下。”管事嬤嬤走來稟報，“貴妃娘娘派人傳了命令。”

命令？

云子姝淡哂：“把人帶過來。”

“是。”

沒過多久，一個軀健碩表不善的嬤嬤走過來，看到云子姝和司滄坐在一起說話的一幕，表微微一僵，隨即皺眉，語氣格外沉厲：“九公主殿下，你怎能跟外男共一室？”

云子姝平靜地喝茶，像是沒聽到的話一樣。

此人乃是宮中負責教導秀規矩的阮嬤嬤，深得吳貴妃信任，仗著吳貴妃的勢，這幾年幾乎在宮里橫著走。

別說剛宮的秀，就算是后宮嬪妃和幾位公主在面前都客客氣氣的，從來沒有傲慢無禮的時候。

但云子姝不慣的病。

“九公主殿下。”阮嬤嬤臉有些不太好看，“老奴說話，公主殿下沒有聽見？”

“既然自稱老奴，那麼阮嬤嬤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呢？”冷月走過來，上上下下打量著阮嬤嬤，“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這里的主子，正在呵斥哪個奴才呢。”

阮嬤嬤目尖銳：“你放肆！”

冷月會怕？

“按照規矩，阮嬤嬤應該先給嫡公主跪下，恭恭敬敬地磕頭行禮，之后再說明來意，靜候嫡公主殿下指示。”冷月語氣冷漠，“如果阮嬤嬤自己都不知道規矩，又如何教導旁人規矩？我完全有理由稟奏皇上，阮嬤嬤惡奴欺主，仗著貴妃的寵就不把嫡公主放在眼里，不知阮嬤嬤覺得皇上會如何置你？”

阮嬤嬤臉驟變：“我是奉貴妃娘娘的命令而來。”

冷月道：“貴妃娘娘也沒有嫡公主尊貴。”

阮嬤嬤聞言差點想冷笑，嫡公主尊貴？

尊貴在哪兒？

不就是一個從小就沒了娘，父親也不疼的破落公主嗎？

還敢自稱尊貴？

也配跟貴妃娘娘相提并論？

不過這句話并不敢說出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嫡公主的份并不值得放在心上，但所有人也都清楚，有些話不能在上說出來。

云子姝喝了口茶，百無聊賴地轉頭看向窗外，著實有些不耐煩。

宮里這一套套的，跟尋常權貴之家宅其實也沒什麼區別，誰得寵誰有話語權，就算是正妻，只要婆婆不喜夫君不，在家里照樣沒有一點地位。

至于這些奴才……趨炎附勢，捧高踩低是他們的本能，誰得寵他們奉承誰，失勢的主子在他們眼里比奴才還不如，指他們恭恭敬敬？

除非讓會到刻骨銘心的恐懼，否則就是天方夜譚。

阮嬤嬤見狀，冷冷道：“若貴妃娘娘知道九公主如此傲慢無禮，只怕不會高興。”

“高不高興關我家公主何事？”冷月比更囂張，“公主殿下又不看貴妃娘娘的臉吃飯。”

阮嬤嬤氣得咬牙：“你這麼說，不覺得大逆不道？”

“確實大逆不道。”

“那你——”阮嬤嬤正張怒斥，忽然眼前一急速飛來，還沒來得及反應，那東西就徑自彈進了的里，嘔了一聲，手摳著自己的嚨，“呃……”

“這是專治碎的毒藥。”司滄站起，一步步走過來，穿著黑鹿皮靴的腳沉穩有力，就像他冰冷懾人的氣勢一樣，“阮嬤嬤在宮里頤指氣使慣了，以至于膽大包天到連公主也不放在眼里。”

阮嬤嬤看著他，不自覺地后退，眼底浮現恐懼：“你……”

他給吃了什麼？

司滄負手問道：“貴妃讓你傳什麼話？”

阮嬤嬤咽了咽口水：“貴妃娘娘讓九公主三日后進宮參加千秋宴，把蕭公子帶上，夫……夫妻同去。”

“不就一句話的事兒，非得在這里趾高氣昂，先逞一番威風。”冷月嘲諷地笑了笑，“你該慶幸冷霜有事在忙，不然也賞你幾個子，讓人知道知道什麼公主府的規矩。”

阮嬤嬤怒氣橫生，卻不敢發作，而是不安地盯著司滄：“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一個黑小蟲子。”司滄語氣冷漠，“不會要了你的命，只是每個月會有三天發作期，發作之時蟲子會在你的撕咬五臟六腑，讓你痛苦難耐，生不如死。”

阮嬤嬤臉煞白：“你……你……”

“冷月手里有解藥。”司滄瞳眸里浮現懾人的寒芒，“回宮之后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自己斟酌，每個月末來公主府領取你的解藥，保你不死，否則……”

語氣微頓，司滄聲音淡漠：“阮嬤嬤家里還有一個兒子正在準備趕考，不如我命人把他帶來跟你見見？”

阮嬤嬤眼前一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知道錯了，別殺我兒子，他是無辜的！我一定不會說話，以后也不敢對公主不敬，公主殿下！饒了我，饒了我這個不長眼的奴才吧！”

“早這樣多好？”云子姝神平靜，“非得給自己找點苦頭吃。”

阮嬤嬤不停地磕頭：“老奴知錯，公主殿下饒命！公主饒命！”

“本宮無意為難你，回去吧。”云子姝神略顯疲憊，“學聰明點，否則你絕對會后悔生到這個世上來。”

“是，是，老奴一定不敢。”阮嬤嬤連連點頭，“老奴告退，老奴這就告退。”

起踉蹌走到門口，阮嬤嬤又想到了什麼似的，轉過頭來：“那……那公主殿下會不會帶著蕭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