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如鼓。
阮枝的眸卻漸漸暗下去。
抬眼和男人的視線撞上,暗沉沉的黑眸里帶著探尋的意味,滾燙的熱意似有似無,呼吸輕的像細雪一般,輕飄飄地落在的臉上。
阮枝能覺到。
他不是真的想吻,只是想知道為什麼。
手抵著他肩膀的力道很微弱,對邢驚遲來說就跟貓爪子似的趴趴地搭在他的肩頭。
邢驚遲盯著阮枝,看著聳拉下睫,眼尾泛紅。
偏頭,只余半截側臉在他眼前,線微,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邢驚遲呼吸微窒,橫在腰間的手松開,猛地起坐到床側。他狼狽地閉了閉眼,一時竟無法去看,好半晌才啞著嗓子道:“抱歉。”
寂靜片刻后,邢驚遲起進了浴室。
阮枝用余看著邢驚遲的影消失在浴室門口才悄悄地吐了口氣,放松了躺在床上,大腦糟糟的。喜歡邢驚遲對來說并不是一件難以承認的事,但昨晚的“雀兒”還盤踞在腦海。
藏起來是下意識的反應。
...
院子里滿了金燦燦的,瑩潤的花朵兒昂著腦袋舒展著軀,只院子里潤的土壤留下了昨夜暴雨的痕跡。
阮枝蹲在水坑邊刷牙,鼓著腮幫子瞧著院子里兩個男人做俯臥撐。
明明喝了一夜酒,這一大早上力還這麼好。
下樓的時候躲著邢驚遲,就沒進浴室,正蹲在院子里發呆的時候這個男人就拿著水杯牙刷和巾來找了,牙刷上好了牙膏。
兩人默契的就好像剛才的事兒沒發生一樣。
阮枝沒多看,洗漱完就進了廚房。
等做了早餐出來的時候邢驚遲和秦律剛好進門。
秦律一見阮枝做了早餐呆了一下,他小跑到阮枝跟前,紅著臉撓了撓頭:“嫂子,你怎麼還進廚房了,我作很快的。”
阮枝看了一眼紅著臉的秦律,他似乎不太好意思和對視。抿笑了下:“沒關系,坐下來吃吧。我手藝還可以的。”
阮枝是就著冰箱里現有的食材做的早餐。
煮了一鍋米線又蒸了幾個燒麥,據邢驚遲的食量估算了一下秦律的,想來應該差不到哪里去。
阮枝捧著一小碗米線看著秦律往大碗里倒辣椒,這兩個人吃面的作還怪像的,悶頭大口吃,也不談,像風一樣席卷了餐桌上的食。
阮枝枝:“......”
總覺還是煮了,也不知道這兩個人能不能吃飽。
邢驚遲抬眸瞥了一眼對面安安靜靜的小青瓷,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秦律瞧,微張著,似是在驚嘆他吃飯的速度。
他蹙了蹙眉,出聲:“阮枝,認真吃飯。”
那一雙清澈的鹿眼微微轉,慢悠悠地往他臉上掃了一眼,隨即就低頭捧著小碗開始老實吃面。雖然眸子里沒什麼緒,邢驚遲總覺瞪了他一眼。
秦律毫沒有察覺這邊的暗流涌,他嚕咕嚕咕把湯喝得一干二凈,一臉驚嘆:“嫂子,你這手藝不是還可以啊,比以前我們隊里的大師傅都牛!”
說著秦律還給阮枝比了個大拇指。
這樣的話誰不喜歡聽。
阮枝笑瞇瞇地應:“有機會來城一定要來家里吃飯。”
邢驚遲暗著眸看著阮枝眉眼彎彎的模樣,和他一塊兒呆了兩天還沒這樣對他笑過。秦律就說了一句話,就開心這樣。
秦律忽然覺得自己背后一涼。
他左右看了看,沒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心想果然宿醉要不得都出現幻覺了。
邢驚遲和阮枝沒久留,吃完早飯不久就準備駕車離開。
走的時候秦律站在門口不舍地朝他們揮手,還順便加了阮枝的微信。期間邢驚遲就戴著墨鏡面無表地看著他們兩個人談,一言未發。
秦律總覺哪里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他轉眼就把這點不對勁拋到腦后,笑著朝阮枝喊:“嫂子!我去城一定去吃飯!”
坐在車上的阮枝回頭擺擺手:“記得給我發微——”
阮枝一句話沒說完,邊上的邢驚遲忽然踩下油門,車速飆升,漂亮的園子連著秦律一起飛速消失在了阮枝的眼前。
阮枝古怪地看邢驚遲一眼,小聲嘀咕:“開這麼快干什麼,我還在和阿律說話呢。”
邢驚遲一頓。
阿律?這麼快就喊上了阿律?
這一上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阮枝莫名覺得這一上午時間過得比往常慢一些,邢驚遲就一直冷著臉不說話。
阮枝不知道他鬧什麼別扭,還不高興呢。
于是兩人直到回家都未曾說一句話。
阮枝一進門就噠噠噠溜上了樓,阮枝枝再不換服就要被勒死了。
上樓后阮枝心疼地看著自己被掐紅的前,昨晚和邢驚遲躺在一張床上,一整晚就穿著不合的,能睡著就不錯了。
他們是明早的飛機,阮枝換好服后順便收拾了行李箱。收拾完下樓的時候沒看見邢驚遲,屋門半開著,傳來人聲。
阮枝想著他在打電話就直接進了廚房。
前天晚上買了不東西,今天得把它們都吃完才行,畢竟明天他們就離開了。
阮枝在廚房搗鼓的時候邢驚遲也沒閑著,他正聽秦野給他匯報昨天電話里說的事,他們據證詞和邢驚遲提供的線索確定了墓葬的大概位置。
邢驚遲過半邊門著廚房里的人,低聲應:“這案子等我回來再辦,你們回去休息。”
秦野尋思著他還有一周多的婚假,順問了一句:“隊長,你和嫂子什麼時候回來?我和小峯子還等著你和嫂子請吃飯呢。”
邢驚遲心想小青瓷指不定正生他氣呢,但上仍應著:“這事兒聽你嫂子安排,我等通知。周一你就能見著我了。”
秦野悶笑,在邢驚遲這兒連張局的話都不好使,他還有等通知的一天。
他揶揄地問:“隊長,你這婚假過完了?”
邢驚遲線下:“不想休息就在隊里呆著。”
說完也不管秦野就自顧自地掛了電話,他申請了婚假,阮枝可沒有。周一阮枝還得回去上班,他還過什麼婚假。
那頭的秦野一臉無辜地看著被掛斷的電話。
隊長又發脾氣了。
秦野放下手機笑著搖了搖頭,看來日后他們有的是機會看隊長吃癟。他拿起資料又仔細看了一遍,小墓葬所在范圍還需要幾天時間,這個造假案背后還藏著什麼呢?
“秦野,你笑什麼呢?”
林葵手拍了拍秦野的肩膀,一臉好奇地問。
秦野回過神來,斂下笑意看了林葵一眼,應道:“沒什麼,和隊長打了個電話。你怎麼過來了,法醫室那邊不忙?”
林葵是去二隊檢驗報告的,回來經過一隊就看見秦野在電話。猜想他可能是在和邢驚遲打電話,就溜進來賭一把,還真讓賭對了。
林葵湊近秦野眨了眨眼,試探著問道:“秦野,刑隊怎麼沒和你們一起回來?”
嘶,怎麼又來了。
秦野剛去當臥底那會兒就知道林葵喜歡邢驚遲,這小丫頭是法醫室的,和邢驚遲同一時間進的警局。本來想邢驚遲都結婚了也應該放下了,沒想到還惦記著。
他瞥了林葵一眼,朝擺擺手:“回法醫室去,隊長在市局還有事兒呢。”
“喔,這樣啊,好吧。”
林葵的語氣難掩蓋失,聳拉著腦袋慢吞吞地往外走,心里止不住地好奇和邢驚遲結婚的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
邢驚遲掛了電話后沒急著進去,坐在外頭開始看秦野發過來的郵件。他們從滇城帶回去的人就是秦野口中的“三哥”。
這個“三哥”和千鳥他們不太一樣。
至今他們都沒查到“三哥”的個人信息,姓名籍貫一概不知,只知道跟著千鳥有些年頭了,知道千鳥不事兒。
“邢驚遲,進來吃飯!”
阮枝脆生生的聲音自里頭傳來。
邢驚遲掀開眼,心下不自覺地松了氣。
聽這聲兒好像沒那麼生氣,應該能哄好。
早上的事邢驚遲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麼魔,像是非要從阮枝里聽到些什麼似的,明明和他之前素不相識。
邢驚遲進門的時候阮枝已經在餐桌前坐下了,正著碗里的水果沙拉,聽見聲音轉頭看了邢驚遲一眼,對上他的視線。
阮枝睜著水亮的大眼睛瞅他,小聲咕噥:“路上為什麼不理我?”
邢驚遲一頓,低聲應:“沒有不理你,怕你因為早上的事不開心。”
他知道這只是一部分原因,其余的他自己也沒有想明白。
阮枝心想這男人睜眼說瞎話,明明路上一句話都沒和說。抬起下指了指對面的碗:“坐下吃飯,早上的事我不和你計較。”
阮枝枝大人有大量。
不和做噩夢的男人計較。
吃完飯后邢驚遲去廚房洗碗,阮枝溜達去二樓臺睡午覺,那里有一把躺椅,往椅子上一曬著暖洋洋的太別提多舒服了。
阮枝在底下昏昏睡的時候才有了些度假的覺。
當然了,如果邢驚遲不是那麼晴不定就更好了。
阮枝是在床上醒來的。
就這麼幾天時間,已經習慣了被這個男人抱來抱去。
拉出手機看了一眼。
下午四點五十八,未讀消息一條。
是邢驚遲發來的微信。
[邢驚遲:臨時有事去市局,晚歸,鎖好門窗。]
這一晚是邢驚遲和阮枝留在滇城的最后一晚,今晚邢驚遲原是想帶阮枝去古鎮玩的,但市局給他來了電話說是古玩市場的人找到了,邢驚遲不得不趕過去。
阮枝對此倒是接良好,不用急著起床做飯了,拖拖拉拉地在床上賴到六點,下樓給自己點了外賣,準備開始自己的夜晚生活。
市局。
邢驚遲緒不高,垂眸看著手里的資料。
在古玩市場穿長褂的男人曾揚,滇城本地人,沒案底,這些年一直在古玩市場里搗鼓這些古玩,沒這行前是在鄉下跟著人收貨的。
邢驚遲隔著單向視玻璃看了一眼審訊室里的況。
市局的人半倚在桌上抱看著低著頭的曾揚,態度還算溫和:“說說吧,那青銅哪兒來的?早點代了早點走。”
曾揚了一把額間不存在的汗,訕訕地笑了一下:“警,我攤位上的貨多是走街串巷收來的荒貨,我真不記得了。”
“荒貨?”市局的人忽然冷笑一聲,重重地把千鳥造假案的新聞砸在桌上,“我看你是造假案的網之魚,那貨是真是假你不知道?”
曾揚心里一咯噔,這怎麼還把他往造假案上扯了。他在心里把昨天在古玩市場的男人罵了個遍,他就知道那個男人是個警察!
曾揚臉一陣紅一陣白,明白自己這回糊弄不過去了。
他這麼多年生意做下來,知道權衡利弊,于是在心里給他侄子道了個歉就毫無心理負擔的代了:“警,那玩意兒其實是我侄子昨個兒一大早拿到我這兒的,說是寄存一早上,中午就拿走。這不,昨天中午就還給他了,你可以去查監控,我就在市場門口給他的。”
“你侄子?”市局的人朝邢驚遲的方向看了一眼,“只寄存一早上,你侄子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的把東西放你那兒?”
曾揚撓撓頭,破罐子破摔:“造假案一出,我侄子上班的那條街在肅清整理,他在這地沒親人,一直住我家里。不知怎的,突然和我說要走,東西都準備好了,臨時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忽然就把那件兒丟給我,說中午來拿,這不是昨兒中午拿走,人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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