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谷冬第一反應是拒絕。

但想起這些天不厭其煩的擾，朋友疏離，學長質問，父母擔心。

又猶豫了。

龐谷冬知道，從這個平臺貸款無異於飲鴆止。

但現在。

好像也沒別的選擇。

周之也沒多勸，將寫了網址的卡片放在桌子上，又留下一句，「這個平臺雖然利息高了一些，但至可以解燃眉之急，你總不希你爸媽知道，整個學校都知道吧？我知道你們家供出一個大學生不容易，所以你得想想你爸媽知道了該有多不傷心。」

晚上，龐谷冬再次失眠。

從前沾枕頭就睡的龐谷冬發現自從接到這個平臺後，已經不知道多次失眠了。

從最初高興得失眠，到現在焦慮得失眠。

什麼時候睡眠都了奢侈品？

猶猶豫豫許久，最後下決心不借。

現在借了，以後一定會越陷越深的！

心裏這麼想著，龐谷冬乾脆將那張卡片丟進了垃圾桶。

這時，手機又有電話。

以為是詐騙電話的龐谷冬剛要抬手掛掉，卻發現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備註是小姨。

接通了。

小姨上來就問是不是借錢了？

龐谷冬心裏一抖，裝作若無其事。

「肯定是詐騙電話，我怎麼可能借錢。爸媽給我的生活費夠用，我借錢幹什麼？」

但小姨上過學。

沒爸那麼好忽悠。

在小姨的再三質問下，龐谷冬假裝恍然大悟。

「肯定是我那天填的號碼！」龐谷冬著頭皮撒謊，「那天我出去玩，路上遇到有做兼職的同學，讓我填號碼，說一個電話號碼給我十塊錢。我覺得是同班同學，又只是填個號碼還有十塊錢可以拿，就填了。對不起小姨，我也不知道他們會打這種電話，以後不會填了。」

聽這麼說，小姨總算是放心。

再三叮囑千萬不要在外面借錢，需要錢的話跟家裏人說，小姨才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后，龐谷冬又崩潰得哭。

哭完了，著紅腫的眼睛，下床將丟進垃圾桶里的卡片撿回來。

終於，還是著頭皮借了。

還上第一筆債后，龐谷冬欠下了更多的債。

水友們干替著急。

「別借！停下，趕停下。」

「這個時候找父母的話，還不至於本。雖然已經年了，但還是個學生，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困難不要自己抗，一定要跟家裏人說。」

「別以為抗就是孝子，誰都有犯錯，有遇到困難的時候！」

「跟家裏人說，這個錢就當是跟爸媽借的，以後畢業了好好還就是了！非得把自己搞到家破人亡的地步嗎？」

「我共能力比較強，代了下龐谷冬，覺很絕。」

「對！我也覺得。龐谷冬雖然不是個完的害者，也會有小虛榮，對未來充滿不切實際的幻想。但又不是滿心虛榮，不好好學習，不顧家裏況的人。有些缺點，但又到過教育有警惕心，還想著賺錢孝敬父母，正是現在大學生普遍的格，只是今天這個噩運降臨到頭上了而已！黑心貸款公司實在是太噁心了！真的太噁心了！」

……

從這個平臺借錢還給第一家借款公司。

龐谷冬獲得了短暫的安寧。

現在平臺的生意越來越差，每天進賬只有幾塊錢。

雖然心裏有覺這個平臺可能是騙人的，但龐谷冬還是抱著最後一希，希平臺到月底能讓把這些錢提現。

但沒想到這個借款平臺的利息比想像中的要高，而且完全不遵守還款日期就開始催債。

龐谷冬試圖和他們講道理，但本沒人聽。

周之幾乎不回宿舍，每天只有上課的時候才會匆匆見一面。

每天忙著兼職賺錢的龐谷冬也沒時間再堵了。

最開始還是以上課為準。

但後來看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兼職攢下的錢也沒有多，龐谷冬乾脆連課也不怎麼上了。

周之再來找的時候是月底。

依舊鮮亮麗，妝容緻。

又給龐谷冬推薦了一個平臺，也是一家貸款公司。

這一次，龐谷冬沒有猶豫，直接借了。

每天都過著行走的生活，只要現下的問題解決了，就顧不上以後。

至於周之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貸款公司？

周之是不是在坑自己？

周之推薦的那個平臺是否靠譜？

這些龐谷冬已經不想再關心了。

前前後後，還了好幾家債，又欠了更多的債，就這麼拆東牆補西牆的過，平臺後臺的錢也從未提現功過。

就這麼利滾利，利滾利。

學期結束一算，欠了整整四百萬的債。

其中，拿到手的只有二十萬。

剩下的三百八十萬全部都是利息！

伴隨著這些欠款的，還有期末考試掛科的績單。

比起這巨額貸款。

掛科已經不算什麼了。

龐谷冬不敢回家，學校放假宿舍是不可以住的，所以龐谷冬只能在外面租了一個很小的單間，作為臨時棲息的地方。

房租還是好不容易堵到周之一次，百般威脅才從那裏要來的。

白天就出去工作。

因為剛大一，專業相關的工作都做不了，再加上實習期工資低，就只能去干力活。

等晚上拖著疲憊的回到出租屋。

還要替別人代寫論文賺錢。

除了五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全部都用來工作。

可即便是這樣拚命干到了月底。

的收也只有一萬塊錢。

一萬塊錢對於一個大學生來說是巨款，但對於四百萬的貸款來說，無疑是杯水車薪。

催債的人打遍了能打的電話。

父母，親戚，朋友，甚至學校里的同學都收到了電話。

後來，連出租屋的門口都被上了的照片還有追債電話。

親戚和父母被打電話打得多了，漸漸地也就不再相信了。

今天打算跳樓時，剛掛斷父親打給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