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歲時搶走鄰居家孩子的玩，你們縱容著他，說全世界的好東西你們都願意捧著送給他。八歲的時候，他依舊是個飯來張口的小皇帝，只要飯菜稍不和胃口，他就直接吐到地上。你們看到不僅不阻止，還連忙去清理被他吐髒了的地面。十五歲時，他擾同班同學被家長，你們過去又哭又鬧，非得說人家同學勾引你們兒子，得人家同學轉學。」

林清晚只是隨口舉了幾個他兒時的例子，就夠聽者生氣的了。

「這是什麼糟心玩意兒？雖然我媽做飯難吃，但我要敢吐地上，一定會甩給我兩掌，讓我知道為啥花兒會這樣紅。」

「我媽肯定會讓我把地上的吃回去……」

「我小時候別說是搶玩了，就是想要我媽的東西，都說：這是老娘掙錢買的，憑啥給你？」

「每個熊孩子後都是有一個熊家長。」

「剛才還同這個父親的，現在只覺得這個孩子能有今天，全是當父母的責任。要是在他第一次做錯事的時候，父母就能告訴他這麼做是錯的，說不定他也不會是如今這樣。」

……

萬威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非常合格的父親，比其他每一個做父親的都要合格。

他可以為了孩子犧牲一切，他們行嗎？

然而如今看到水友們的指責，他第一次對自己的做法產生了質疑。

難不，他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林清晚像是沒看到萬威的容似的，繼續說。

「你兒子上完高中就不願意再上學，就躺在家裏啃老也不願意出去工作，更別說去學習什麼一技之長了。後來你老婆病重，花了家裏所有的錢，他才不得已出去工作。但他從小養的格又怎麼可能會真的出去好好工作？所以他每一份工作，都沒有做超過三個月的。他看到人家開計程車的小伙上有錢，才會了歪心。你覺得他能變這樣，就沒有你的錯嗎？」

萬威被林清晚說得啞口無言，只愣在原地，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半晌，他才喃喃道：「難不……真的是我錯了？」

萬鵬池見萬威有所搖，眼中閃過一狠戾，一把搶過萬威的手機，又怒又無賴：「我不管，你是我爹，我做什麼事你都得給我兜底！」

萬威盯著萬鵬池看，不知道在想什麼。

萬鵬池被看得心慌，聲音又大了幾分：「你該不會真的想讓我去自首吧？你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啊？我要是去自首了，你就沒有兒子了。」

林清晚清冷的聲音從手機傳出：「你要是不想自首，也不是沒有辦法。」

萬鵬池一頓，也不再去管萬威，轉驚喜的問道：「還有什麼辦法？」

林清晚說：「讓你爸替你去自首。」

水友沒想到林清晚會幫萬鵬池，更沒想過竟然是以犧牲萬威為代價。

「這不是我認識的林仙，不會這麼做！」

「真要助紂為？圖什麼？為什麼要幫他們？那個被捅傷的人就不可憐嗎？」

「別罵了別罵了，說不定事會有反轉，我相信林仙不是這樣的人。」

「每次都這樣罵，後面反轉了你們會道歉嗎？」

……

萬鵬池嗤笑一聲：「我還以為是什麼好辦法，讓他替我去自首，你當我沒想過嗎？到都是監控，他怎麼替我去自首？」

聞言，萬威震驚的看著萬鵬池.

他從來都不知道在兒子心裏，他這個當父親的竟然是個隨時可以犧牲的人。

他也從來都不知道，這個養了十八年的兒子竟然這麼自私。

林清晚：「我當然有辦法，沒幾分本事，我如何能算到你小時候的事？」

萬鵬池一聽有道理，看林清晚的眼神瞬間多了幾分恭敬。

當然，這幾分恭敬的來源，完全是因為林清晚有辦法讓他繼續活下去。

至於萬威……

反正從小到大，他家人為他付出早就習慣了，他從未想過萬威會不同意。

注意到萬威眼中的震驚，林清晚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你父親直接去自首就好了，剩下的全都給我。」

一聽林清晚這麼說，萬鵬池放心不，隨即用命令的語氣跟萬威說：「好了，我有救了，你趕去自首。」

想了想，萬鵬池還不忘代：「家裏還有什麼錢趕跟我代清楚，我媽的病醫生都說了沒幾年活頭，你們還治什麼治？有這個錢還不如給我花呢！」

萬威眼中的不可思議更甚。

他竟然對家裏面給他媽花錢治病這件事有質疑？

那是生他養他的母親，他竟然不願意花錢給治病！

他從不知道自己兒子竟然自私這樣！

一瞬間，萬威的心就像是從腦袋頂一盆涼水澆下來，讓他渾涼了個乾淨。

他萬般後悔，自己這麼多年，怎麼就把他慣這個樣子？

萬鵬池只顧著自己高興，就沒注意到萬威的臉。

他還在那自顧自的說著。

「要不是你們堅持給我媽治病，家裏會沒錢給我花？我要不是沒錢花能去打工？我要是不去打工肯定不會做這種事。所以，都怪你們給我媽看病，要不是你們給看病，我也不會出事。」

水友們都被他的神邏輯氣笑了。

「他媽肯定後悔死生他了吧？」

「我的天，我孩子要是這麼想，我肯定想一把掐死他。」

「我要是這麼想，不用我媽手，我絕對先一把掐死我自己。」

……

萬威看著萬鵬池自顧自的安排好這一切，心裏已經是冰涼一片。

他冷眼看著萬鵬池：「我不會替你自首的。」

「你說什麼？」

萬鵬池的聲音帶著幾分狠戾，他從未想過萬威竟然有不願意為他付出的一天。

萬威說：「你自己犯的錯，你自己承擔。」

其實不是萬威不願意再付出，只是他不想讓兒子一錯再錯下去。

現在只是傷人，該道歉的道歉，該坐牢的坐牢，到應有的懲罰之後總還有好好做人的一天。

萬威心裏明白。

今天就算是他替兒子扛下了，以後萬鵬池也會犯更大的錯。

但萬威的苦心，萬鵬池又怎麼會明白？

他問：「你當真不願意替我去自首？」

萬威搖頭：「你也不小了，做錯的事，要懂得自己去承擔錯誤。」

萬鵬池也不管他說什麼道理，又問了一遍：「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當真不願意去？」

萬威依舊搖頭：「我不能繼續害你。」

萬鵬池默不作聲的從背包里掏出那把防用的匕首，鋒利的匕首閃著寒，慢慢的朝他靠近。

「這是你自找的，可不能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