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凡坐上出租車之后，就一路駛向水月寺。

司機是個中年胖子，四十來歲，長相憨厚，人很熱，也很健談。

一路上他就沒閑著，扯東道西，喋喋不休，把鄰里矛盾到明星八卦再到國家大事都品評了一遍。

只可惜，楚云凡記掛著夜朗的安危，本沒什麼心思跟他閑聊。

場面一度冷場，了司機的單口相聲。

這麼一來，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司機叨叨了一陣，自覺沒趣，也就閉上了，專心地老實開車了。

楚云凡靠在后座上，微微閉上雙眼，放松，閉目養神。

想起剛才，跟雷逆見面時的種種畫面，他心中就仿佛了一塊大石頭般難。

雷逆真的變了。

變得很陌生，很狡詐，甚至很可怕。

楚云凡跟他面對面坐在一起，卻覺兩個人的心，距離已經隔了千山萬水，再也沒有了那種掏心掏肺、可以托付生死的誼。

就連喝到肚里的醇酒，都仿佛是苦的。

他當然看得出，酒館中布下了一個殺局。

高手云集，步步殺機。

那個殺局，目標就是他。

他只是想不通，雷逆為何要這麼做？

有什麼理由非要殺他不可？

回想過去，他并沒有做過任何對不住雷逆的事啊！

難道僅僅是害怕他重回天芒，奪走他的統帥之位？

事好像遠沒這麼簡單。

雖然最終，雷逆并沒有啟那個殺局。

但，也僅僅是因為他顧忌太多，沒有十足把握，擔心失敗的后果會很嚴重，這才決定放棄。

有一點，已經可以非常確定，那就是，他對楚云凡，已經起了殺念。

由此，楚云凡又想到，雷逆既然連他都敢殺，那麼囚夜朗，也就沒什麼不可能了。

現在的雷逆，果決而狠厲，的確備統帥之能。

但同時，他也喪失了過去那種赤子之心，以及對正義的信念。

或許有一天，他們二人，真的要走到一決生死的地步……

楚云凡心中，正百轉千回，跌宕起伏，忽然被出租車司機的幾句話打斷了。

“這位小哥，我冒昧問一句，你到水月寺干什麼去？”

“那里荒山野嶺的，現在又馬上天黑，你一個人去可不安全啊！”

胖胖的司機師傅最終還是耐不住冷場，主打破寂靜，又閑不住了。

他表有些夸張的說道：“不是嚇唬你，我可聽說，那里不太干凈啊！”

楚云凡微微一愣，睜開眼睛：“不太干凈？什麼意思？”

“就是說，那里很邪乎嘛！”

司機師傅一看引起了楚云凡的興趣，立馬抖擻神，話匣子又打開了：“我聽幾個同行說過，最近一兩年，那個什麼水月寺，出過幾件怪事。”

“出事的幾個人，都是懷胎六月的孕婦，原本是到廟里燒香，祈求母子平安的，有誰曾想，在那里禱告一番離開后，肚里的孩子就莫名其妙的沒了。”

“大家都說，這是廟里有不干凈的東西，把孩子化掉了，也有的說是山里的狐仙作祟，吸食嬰孩氣……”

“反正各種傳言，說什麼的都有，最終結果就是，導致這個香火本來就不盛的小破寺廟，現在更是門可羅雀，廟里的和尚都快跑了！”

聽他說的煞有介事，神兮兮，楚云凡忍不住笑了起來：“師傅，這也太扯了吧？都什麼年代了，還傳播這種謠言。”

“孕婦胎，原因五花八門，要麼是勞累，要麼本就弱，再或者山里的氣候對孕婦不利，別說什麼狐仙邪祟的，那都是封建迷信！”

司機師傅撇了撇：“反正我聽他們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據說，后來那幾個孕婦，雖然都沒死，但都瘋了傻了，不管怎麼問，都再也不記得寺廟里發生的事。”

“其實吧，現代社會也有很多事是科學解釋不了的，人家外國的頂級科學家不是說了嘛，科學的終端就是神學！”

“呵呵，師傅，你這都哪兒聽的？”

楚云凡真是被他逗樂了，笑著說道：“別聽風就是雨，要有自己的想法。”

“就算目前有很多科學解釋不了的事，也不能胡猜疑，歸咎于什麼神學。”

司機師傅嘿嘿一笑：“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貧上幾句……”

“不過話說回來，水月寺中的云渡禪師，據說還是非常德高重的，要是沒有他，水月寺估計早就散伙了！”

一番談下來，氣氛融洽許多，兩人話題圍繞水月寺，又聊了許多。

沒過多久。

出租車停在一條蜿蜒崎嶇的山道前。

“小哥，你多包涵，我只能送到這里了。”

司機指了指那條山道，一臉歉意地對楚云凡說道。

“沒關系，我自己步行上去吧。”

楚云凡下了車，出租車隨即掉轉頭離去了。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

天越來越暗，夜幕正在一點點降臨。

朦朧夜中，只見眼前一座郁郁蒼蒼的小山，籠在逐漸升騰起來的霧氣之中，讓人覺冷森森的。

楚云凡一個人沿著山道往上走。

道路雖然崎嶇難走，但在楚云凡腳下，本不問題。

他的夜視眼，這時候起了大作用。

即便在黑暗之中，仍然能健步如飛，幾十米范圍他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越往上走，草木愈加茂盛，周圍也越顯得荒涼。

耳中已經可以聽到某些大型的吼聲。

長滿雜草的石階上，也不時有山兔或者野獐跑過。

頭頂的枝椏間，也偶爾有猿猴忽然怪著躍過。

楚云凡甚至還看到，碗口的大蛇盤在樹干上，目兇，嘶嘶吐著紅信。

夜里走山路，是非常不安全的，尤其是獨行者。

如果換做一般人，早就心驚膽戰，萌生退意了。

可楚云凡，打定了主意，要盡快查出夜朗的下落，對周圍這野橫行的環境，本就沒有在意。

其實，趁著夜，更方便他行事。

在找到夜朗之前，水月寺里那些和尚們，還是盡量不要驚的好，免得打草驚蛇，反而對夜朗不利。

就在這時，楚云凡突然聽到，前方不遠，傳來幾道凄厲的狼嚎聲。

這聲，在森的山林里聽來，顯得格外可怕。

楚云凡當即縱，躍上道旁一棵大樹，舉目向遠觀。

這一，他不由得心中一驚。

只見距離他數百米之外，三頭惡狼正圍著一個拿著手提燈的黑袍影，作勢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