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用如此溫和輕淺的語氣,說出如此殘忍冷酷的話。
唯有商夏。
上丘國國師哭了。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哪里還有半分清高?
他跪在地上,雙手雙腳同時著地,朝著城樓上不住磕頭:“商夏姑娘,我們不回家了,我們就留在天幽國,求你放我們進去吧。”
商夏連吭也沒吭一聲,兀自把玩著手中的匕首。
目看著遠廝殺的戰場,心思全在接下來的大戰上。
國師抹著臉上的和淚,嗚咽著說道:“商夏姑娘,求你了,讓我們進去吧。”
商夏輕輕收回視線,掃了城樓下一眼:“快回家吧,沖出去!殺了你們的滅國仇人,報了仇,你們便可以回家了。”
國師氣得渾發抖,揮起袖子抹了一把臉,站起來,面目猙獰地吼道:“商夏!你這個見死不救的毒婦!你就是這樣對自己的盟友嗎?”
“盟友?”商夏輕輕笑了一聲,“你是說背后刀的那種嗎?”
江弋往城樓下吐了一口口水,正正地吐到了國師臉上。
“一群白眼狼而已,也好意思說自己是我們的盟友,真不要臉。”
國師剎那間面如土,抹著臉上的口水,心中屈辱不已。
國師惱怒:“商夏,我本以為你是個識大局的人,沒想到你不過是個目短淺的人,你今日辱于我,日必得報應。”
剎那間,城樓上無數口水吐向國師,吐得他滿臉唾沫。
“快滾!滾回你們自己的家去!”江弋罵道。
商夏倒是好脾氣,只是朝著城樓下說道:“戰斗吧!南黎國是你們的滅國仇人,拿起你們手中的兵刃,讓他們看看上丘國人的骨氣。”
國師臉上的口水,連羅龍看了都忍不住一陣嫌棄。
他頭發上,上也都是,羅龍不聲距離國師遠了些。
“國師,算了吧,我早就聽說商夏是個鐵心腸之人,不會開城門的,我們還是拼死沖出南黎國的包圍吧。”
“也只能這樣了。”國師臉上還掛著唾沫,抬起袖子抹了兩把之后,和與汗水混合在一起,整個人顯得邋遢至極。
“沖啊!殺出重圍!跟我一起回家!”
上丘國國師終于拿起了自己手中的武,朝著南黎國軍沖了上去。
眼見國師沖鋒在前,沒有退路的上丘國人終于鼓起勇氣,開始向南黎國軍反擊起來。
江弋看著突然反擊的上丘國人,不由得挑了挑眉:“主子,這群狗東西也不是沒有戰斗力,怎麼之前就慫那樣呢?”
“注意你的用詞。”商夏輕聲提醒。
“呃……”
“還有,吐口水是我教你的?”
“不,不是……”江弋了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主子這麼文明的人,怎麼會吐口水呢?嘿嘿嘿……”
他只是氣不過,那老東西有什麼資格說主子?
他不過是吐了兩口口水,要是在城樓下,他直接撕了那老東西。
商夏抬眸看向遠和南黎國大軍戰斗在一起的上丘國軍,神淡淡說道:“人被到了絕,沒有退路,有時候反而可以激發自的潛力。
“上丘國人現在沒有了依靠,也沒有了退路,只能靠自己不顧一切地拼殺,所以,戰斗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呃……也就是被得狗急跳墻了唄。”江弋著下道。
“也可以這麼理解。”
“害!這老東西,就是欠。”江弋笑道,“早知道吐口水這麼管用,我就是冒著被主子責罰的危險,也要多吐他幾口,多激發激發他。”
眾人:……
這是口水的事兒嗎?
這是主子不開城門的事兒……
蕭曄在旁聽著兩人對話,忍不住了一句:“夏夏對人心的把握,真是讓人塵莫及。”
商夏神淡淡看了他一眼:“這不過是人之常。”
蕭曄角了,夏夏就不能給他點兒面子?
好歹,他也是在拍馬屁啊!
好吧,聊天結束。
“傳令大軍準備。”商夏目看向城樓前方的戰場,冷聲下令,“等上丘國人殺完,我們就沖殺出去。”
“主子,不在這兒守城?”江弋問道。
商夏說道:“瀝城城樓矮小,沒法守,最主要的是,這里沒有足夠的糧草,眼下瑜城也沒有銳士兵了,我們必須得回去,以防被戰九州各個擊破。”
“是。”蕭曄領命。
戰九州也沒想到強弩之末的上丘國人會突然發起來,殺紅了眼,沖進他們軍中大殺四方。
他眼看著商夏站在瀝城城樓上,好似在看著一場笑話,不由對左右吩咐:“把我們心準備的大禮,給商夏送過去。”
“是,戰王。”
他們送給商夏的禮,是十幾個方方正正的盒子。
當城樓下十幾個南黎國士兵捧著人頭大小的盒子時,江弋心中頓時就有種不好的覺。
這種樣式的盒子太過常見了,常見到他們一看,就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商夏姑娘,這是戰王送給你的禮,我們放這兒了。”
南黎國士兵們放下盒子就離開了。
江弋沉著眸說道:“主子,我去看看是什麼……”
商夏輕點了點頭,一言未發,上平添一冷駭的氣息。
這樣的禮,只能是一樣。
那就是天幽國將士的人頭,而且,里面的人商夏認識。
江弋讓人將盒子抱上城樓,他自己也抱了一個,盒子上凝固的鮮,無聲昭示著里面將士命運的慘烈。
江弋著黏糊糊的紅腥腥的,手抖得厲害。
城樓上的將士們默默走了過來,站在商夏后,一言未發,眸冷沉。
商夏輕輕走過去,打開第一個盒子,只見是一個頭顱。
眾人不倒了一口涼氣,心里一陣難過。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真正見到將士們的頭顱被當禮送上來,心臟還是像被攫住了一般,疼痛得厲害。
“是徐虎將軍。”江弋在旁說道。
徐虎將軍被斬,說明白虎衛已經覆滅了。
商夏輕輕揭開第二個盒子的蓋子,里面目驚心,頭顱已經劈了兩半,是合在一起的。
商夏還是很快認出,這是赤炎衛首領李炎。
將士們都有些不忍直視,饒是他們經歷過無數場大戰小戰,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忍不住握了拳頭,了眼眶。
第三個盒子打開的時候,江弋啞聲道:“這位是黑曜將軍,陛下的暗衛統領。”
江弋心中一陣難過,先前在武都的時候,他和三位將軍才剛剛識,他們還約好了等這場大戰結束之后,一起回京城比試比試手。
沒想到,不過短短半月時間,三人皆已戰死沙場。
商夏一一揭開木盒蓋子,十幾個人頭在眼前,全是白虎衛和赤炎衛,以及暗衛隊中的將領。
一眾來自皇宮大的銳將士,全部死在戰九州手上。
眾人眼睛一片紅,城樓上彌漫著悲傷的氣氛,商夏靜默許久,輕輕吩咐:“著人好好安葬幾位將軍,大軍準備出發吧。”
“是,主子。”江弋起膛,拔出手中的劍,指向前方。
他今日要大殺一場,為這些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殺了戰狗!為將士們報仇!”江弋大喊。
“殺了戰狗!為將士們報仇!”其他將士們也打起神,紛紛拔出劍來,指著前方敵軍的位置。
蕭曄輕嘆口氣,低聲在商夏旁說道:“夏夏是不是早已料到了幾位將軍的下場?”
“是。”商夏應了一聲。
面上緒無任何波,卻能讓人到心并不平靜。
蕭曄安道:“你不要想太多,將士們上戰場,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這也是我們掌控不了的事。”
商夏回頭看了蕭曄一眼,轉往城樓下走去:“想太多的是你。”
不需要安,只需要保住天幽國,不惜一切代價。
敵軍陣營,戰九州瞇起眼睛看著瀝城城樓,猜測著商夏看到天幽國將領們的頭顱,會是何種表。
還能那樣氣定神閑,面不改嗎?
早就料到了吧?
畢竟,沒派任何人前去支援。
戰九州不得不承認,商夏的心狠,連他也到震驚。
一支銳部隊被圍,竟可以做到視而不見,讓他們死戰到底。
也正是因為商夏的狠心,讓他的陷阱白設了。
他本來打算等商夏的援軍到了,將他們一網打盡。
可商夏選擇帶領瑜城的大部隊人馬來瀝城,完全放棄了黑曜、徐虎和李炎等人。
三員大將說放棄就放棄,商夏的大局觀讓人到可怕。
商夏現在沒有了瑜城做掩護,軍學院學生也派出去了,他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還是勝不了商夏?
說到那些軍學院學生,商夏以為他不知道想將南黎國二十萬援軍阻擊在路上嗎?
呵呵!
這次就看誰更棋高一著吧?
“戰王,上丘國國師已被斬首。”魏楊槍尖上挑著國師的頭顱回來,有些神不振。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些上丘國人,竟然跟亡命之徒一樣,不要命地殺人。
“我們損失多人馬?”戰天野已經觀看到了戰場上的況,此時過來問道。
“將……將近一萬五的將士。”魏楊咬了咬,這是他也沒想到的。
戰天野垂了垂眸,比起商夏,他還是太過稚了。
他只以為上丘國人不堪一擊,沒想到絕境之下的他們,竟然也能激發出非凡的戰斗力。
“沒時間擔心這個了,商夏的人馬馬上就要出城了,準備迎接一場戰。”戰九州下令,同時,吩咐將士們,“別忘了,該用招的時候,就用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