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夏的語氣輕如風,卻讓兩人表一滯,但他們又不好說什麼。
主子字字句句在理,讓他們即便想挑刺,也沒法挑。
就在這時,門口晨照下,傳來兩道拉長的影。
一個臉上印著黑倒三角的男人,在葉寒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主子,你要的人來了。”
葉寒將林通領到商夏面前,林通單膝跪地行禮:“屬下見過主子。”
“嗯。”商夏點點頭。
許久不見,林通看起來結實了一些,看來,這兩年一直在加強訓練。
商夏看了鐵牢里伍桓和鐵殺一眼,對林通道:“這兩位弟兄的份有些嫌疑,或有可能是戰九州派來的細,麻煩你審訊一下。”
“是,主子。”林通眼眸微微瞇起,目淡淡掃向鐵牢里的兩人,“還請主子在外稍候,催眠需要在無人的況下施行。”
“嗯,行。”商夏知道林通審訊的時候需要安靜,人太多會打擾到他,只留下一個錄口供的就行了。
林通打量著鐵牢里的兩個犯人,估著審訊他們的難度。
葉寒在來的路上,已經跟他說過了,這兩人是特種兵,無論實力還是毅力,都比一般人要強,催眠施行起來也會更加困難一些。
為了以防萬一,林通提前請示道:“另外,主子,必要的時候,我可能會對兩位兄弟用刑。”
商夏沒回話,轉眸看向伍桓和鐵殺,輕輕問道:“你們兩人覺得呢?”
兩人咬著,先是一愣,隨后,雙雙點了點頭。
伍桓目堅定地說道:“主子,只要能洗刷我們上的冤屈,怎麼都可以。”
“我也是,主子,我不是細,我永遠不會背叛主子。”鐵殺拳頭握,額頭上青筋暴跳。
“我也相信你們不是。”商夏微微一笑,回頭看向林通,“關鍵時候,可用刑。”
“是。”林通道。
商夏朝著牢外走去,背后傳來林通指揮獄卒的聲音:“將兩人分開,我要一個一個地審,然后,你們就可以出去了。”
“主子,這位是?”江弋跟在商夏后問道。
這位仁兄覺很厲害的樣子,能夠讓主子青睞的人可不多。
商夏輕輕開口:“攝政王手下的刑訊高手,會催眠。”
江弋不認識林通,自然也不知道林通是宗云蒙手底下最為厲害的刑訊人員。
他可以通過催眠,結合用刑,讓敵人在神智不清之時,吐真相。
不過,對于毅力強大之人,催眠可能會大打折扣,用刑之后,敵人的意志力會減弱。
當然,對于有些意志力極其強悍的人,即便用了刑,催眠也不奏效。
葉寒和雷煜都是宗云蒙手下出來的人,兩人對林通并不陌生。
王爺曾宣布林通死了,實際上他是打了晉王的暗獄之中,還策反了獄中的所有獄卒和刑訊人員。
后來,林通回歸后,就一直在王爺邊做事,他們也不常見。
這次他奉王爺之命,跟隨葉寒一起南下,為保護天幽國而戰。
雷煜忽然問道:“主子,你是否已經斷定了伍桓和鐵殺是細?”
商夏只看了雷煜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麼。
作為征狼部隊的隊長,雷煜視每一個員為好兄弟,好兄弟突然變細,無論換了誰,也有些難以接。
“是。”商夏回道。
雷煜心中暗嘆口氣,開口問道:“主子是怎麼斷定的?”
“微表斷定。”商夏回道。
眾人:……
表?主子只通過表就能判斷這兩人是細?
“什麼是微表啊?”江弋好奇地問道。
商夏簡單解釋道:“就是瞬間閃現的面部表,極其細微,很難捕捉到,這是心理學的范疇,可以通過一個人面部上極其細微迅速的表,判斷出他的心在想什麼。”
商夏曾經和戰九州在相府下棋的時候,就曾通過微表,研究揣測過戰九州的心理。
結合棋局和戰九州面部的微表,基本上將戰九州的格了。
江弋不咽了咽口水。
主子不會通過他的微表,判斷出他喜歡主子吧?
當然,他不想從攝政王手中搶主子啊,他也不敢。
但他就是想永遠待在主子邊,為主子做什麼他都愿意。
雷煜忽然問道:“主子也是通過微表判斷何殫不是細的?”
商夏沒說話。
這是個更讓人難以接的事實。
等了許久也沒回音,雷煜抬眸看向商夏:“主子?”
“雷煜,你覺得何殫沒問題?”商夏反問道。
雷煜只覺得這話有些奇怪,眼睛微微瞪大:“主子何意?”
“他不經請示擅自離隊,這本就是個天大的問題。”
眾人:!!
事又回到了這一點上嗎?
商夏冷冷開口:“你若是何殫,在上級將領已經再三強調不可離隊單獨行的時候,還會擅自離隊去監視隊友,探查誰是細嗎?”
雷煜和江弋都搖了搖頭。
這種況下,他們應當是嚴格遵守規矩才是。
“如果是我,就算要獨自離隊探查細,我也會暗中跟隊長打個招呼才是。”雷煜道。
“對啊。”江弋跟著說道,“暗中跟隊長打個招呼,這并不是一件難事。”
可何殫卻沒這麼做,這一點,就讓他有很大的嫌疑。
“那剛剛,主子為何肯定地說他不是細?”雷煜神不解,開口問道。
商夏輕言細語道:“是為了觀察伍桓和鐵殺的面部反應,他們二人在我斷定何殫不是細的時候,雖然看起來很委屈,甚至有些氣憤,但是面部表都有一瞬間的放松,其實,他們是暗中松了口氣。”
“放松?松了口氣?”
江弋是一點都沒看出來,雷煜也沒注意到。
“對。”商夏抬眸看向兩人,神清冷,卻帶著十足的耐,“不用到奇怪,你們沒學過微表,不一定能夠觀察得到,而且,這也需要天賦。”
商夏這話,功地安到了江弋。
雷煜卻提不起神,主子的意思是說,何殫的份也很可疑。
“如果伍桓和鐵殺與何殫于對立面,那麼,何殫被我斷定不是細,他們不應該表現出任何放松的表,而應該高度張。當時,他們的確偽裝得很怕我說他們是細,但是微表出賣了他們。”
江弋和雷煜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如果說,主子指出何殫是細,讓伍桓和鐵殺表現出微微松了一口氣,那麼,這表明……
他們的某種目的達到了。
難道他們的目的,就是讓主子認定何殫不是細?
“對,他們三人都是細!而且,何殫是他們的首領,伍桓和鐵殺只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商夏神冷然,面無表地道,“何殫之所以不打招呼離隊,就是因為不想惹人注意,沒人注意,他就能去發信號彈了。”
雷煜:!!
江弋:!!
這個結論,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
商夏目輕輕掃過兩人,淡淡說道,“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是什麼況,還要看林通的審訊。”
雷煜腦子“轟”的一聲。
他神震驚,眼里滿是不敢置信,主子的猜測,也就相當于是判刑了。
他一直以為伍桓鐵殺兩人和何殫對著干,一定有一方是細。
他是真沒想到,他們兩方竟然都是細。
敵人竟然如此狡詐嗎?
“可是,主子,他們究竟為何這麼做啊?他們明明可以直接讓伍桓或者鐵殺之中的一人放出信號,沒必要牽扯出這麼多人來。”
雷煜滿目痛心,眼眶一片通紅,心臟一陣痛。
“簡單。”商夏抬眸看著雷煜,輕輕開口,“試想一下,如果他們能夠借助這個機會,證明他們兩方之中,有一方的人是清白的呢?那清白的一方,是不是就自然而然地取得了我們的信任?尤其是你這個征狼隊長的信任。”
雷煜:!!
他簡直大震撼。
“是啊!”江弋開口,“他們兩方相互指認,一旦確認了一方是細,那另一方自然就會被認為是清白的了。”
只是,他們沒想到主子會把他們三人全部揪出來。
雷煜再次提出疑:“可是,即便如此,伍桓和鐵殺也沒必要兩人都暴出來啊!”
商夏輕輕看著雷煜,開口道:“他們一開始沒打算暴鐵殺,鐵殺也一直守著軍中規矩沒離隊,鐵殺是意外被牽扯進來的。
“何殫作為兩人的首領,有權決定兩人的命運,他為了讓我們更相信他的話,才順便指認了鐵殺。
“何殫這麼做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萬一何殫被認定為是細,他們三人之中就有兩人能夠取得我們的信任。”
雷煜形晃了兩下,極力穩住自己的心神。
可他發現自己無法保持冷靜,他雙手在抖,也不住地。
江弋連忙走了過去,輕輕攬住雷煜胳膊,出聲安道:“雷煜兄,不必為細到痛心。”
商夏長呼了一口氣,開口說道:“雷煜,作為一個特種兵隊長,你的心必須狠起來,當你的心變得像我一樣又狠又的時候,你就不會痛了。”
這話讓江弋怔愣,主子的心又狠又麼?
可為什麼他覺得主子擁有一顆很,需要呵護的心?
“我沒事。”雷煜收起眸中神,若無其事地開口,“等結果吧。”
半個時辰后,審訊結果出來了。
據兩人的口供記錄,兩人都是戰九州邊的親信。
他們三年前就隨著戰九州一起來到京城,一直在京城做細作,往南黎國傳回消息。
后來,天幽國軍學院建立,他們在戰九州的指示下,報名軍學院,通過層層選拔進軍學院,后來又因表現優異,被選拔為特種兵。
到現在為止,他們已在特種兵中潛伏了近三年時間。
“傳令林通,審訊何殫。”商夏立即下令,“直接問何殫和伍桓與鐵殺之間是什麼關系。”
“是。”不等雷煜開口,江弋就主跑去找林通了。
雷煜追了上去,越過江弋,往大牢跑去,他絕不會因為個人影響到做事。
半個時辰后,林通那兒有了結果。
審訊何殫花的時間更長一些,林通出來的時候,已是滿頭大汗,神疲憊。
看得出來,他耗費了不力。
“怎麼樣?”江弋問道。
“何殫也是細。”林通簡單了當地說,同時,他將手里錄的口供遞給了商夏。
商夏從頭到尾將口供看了一遍,沒說什麼,直接遞給雷煜。
雷煜看著詳細的卷宗,只覺得眼前一黑。
他神懷疑地看著商夏:“主子,會不會有錯?”
林通輕輕抬起眸看向雷煜:“雷公子的心我可以理解,但是,也請林公子不要隨便質疑我,畢竟我在審訊之前,除了知道他們是特種兵,比較難審之外,并不知道他們的況,這份口供,都是他們自己吐出來的消息。”
“抱歉。”雷煜極力忍住自己的緒,神尷尬地說道,“實在抱歉。”
“沒事。”林通神嚴肅地說道,“卷宗上面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何殫是伍桓和鐵殺的首領,兩人都是奉何殫之命行事,并且,他們還,特種兵之中還有細。”
眾人:!!
眾人都不倒吸了一口涼氣,敵人這細也太多了。
就連葉寒都有些不淡定了,一下子找出三個細,竟然還有細?
江弋也不得不承認,戰九州雖然戰場上是主子的手下敗將。
可是,在安排細這種事上,真的是讓人佩服。
商夏微微抬眸看向林通,開口問道:“另外的細是誰,能從他們里問出來嗎?”
林通搖頭:“問不出來,我已經問過了,何殫說他們不是一路人。”
江弋默了一下,拍了拍林通肩膀:“林兄,你能不能挨個審訊一下特種兵的所有弟兄們,以排除他們之中的所有細?”
既然他這個催眠如此厲害,特種兵總共也才一百多人,那挨個排除,就能揪出其他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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