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早就在等著這筆銀子了。
自從在賬房里安排了朱通,亓就再也不用差人去賬房領月錢,每次都是朱通親自給送過來。
這次特意讓朱通多留了點兒銀子,要給娘家人置辦一宅子。
來人的確是朱通,才剛到門口,他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亓一驚:“這是怎麼了?”
“姨母啊,沒活路了,真是沒活路了啊!嗚嗚嗚……”
“這不是好好兒的麼,怎麼就沒活路了?”亓一看朱通兩手空空的,頓時沉下了臉,“讓你準備的銀子呢?”
“沒了,什麼都沒了!”朱通捂著趴趴的胳膊,嗚嗚咽咽的說道,“銀子沒了,我的好差事也沒了,那商夏扭斷了我的胳膊,把我趕出了賬房,竟然還打發我去馬圈里喂馬。”
“又是這個賤人!”亓氣得跳起了腳,咬牙切齒,“你好好說說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朱通就把今日商夏來賬房領月錢,還一次領五年的月錢,后來又查賬,發現他克扣仆婦幫工們月錢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
當朱通說到商夏讓他寫亓罪狀的時候,倒是一筆略過,只說自己隨便寫了幾條。
亓一聽,直接就癱坐在了貴妃椅上。
商夏這賤人,竟有如此手段!
“你說商夏讓你寫了我讓你做的那些事,還在上面按了手印?”
亓面刷地一下變得慘白。
“是那商夏著我寫的,我要是不寫,就要殺了我啊!姨母放心,我就隨便寫了幾條,那些大事我都沒……”
“住!”
不等朱通說完,亓當頭就是一聲怒喝。
這個蠢貨,竟然把給賣了。
商夏拿了這些罪狀,定是要給老爺,這可怎麼得了啊!
亓再也淡定不下來,急得就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子里團團轉。
不行!得想個法子,給老爺吹吹耳邊風才行。
亓踱步到窗前,看看外面的天,已經快黑了。
烏云黑的一片,這是快要下雨了。
亓吹著窗外進來的冷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今日老爺在哪房歇息?”
亓看向蔡婆子,心里盤算著一定要趕在商夏之前作。
“回夫人,老爺哪兒也沒去,去了書房。”蔡婆子按照亓的吩咐,日日都讓人留心著丞相的一舉一。
一旦老爺那邊有什麼風吹草,他們立刻就會知道。
“那就好,準備一下,給我梳妝,我得去書房給老爺服個,道個歉,順便給老爺肩捶捶,老爺一定是乏了。”
“是,夫人。”吳婆子連忙放下手中的冰袋,開始給亓梳妝。
“好好利用下商夏那賤人給我打的傷,把臉上脂涂得蒼白憔悴一點,但又要不失漂亮,就是讓男人我見猶憐的那種,懂?”
“老奴明白。”吳婆子會心一笑。
夫人所說的,就是勾欄院里賣的那種,只是不好說得太直接了。
夫人能在相府屹立十幾年不倒,能沒有點攏住老爺心的手段?
就在這時,門外再次響起一陣腳步聲。
接著,只見院里的兩個丫環,捂著鼻子拎著兩桶剩下的飯菜走了進來。
“夫人,這……這些飯菜怎麼辦啊?”
飯廳里那幾個不識趣的下人,還真把地上掃起來的飯菜給裝到桶里,提到了他們院里來。
還留下話,讓他們這些天都吃這些臟的、餿的。
這飯菜在地上踩來踩去的,早就臟了,爛了不說,這大熱天的,也已經餿了。
“還怎麼辦?直接倒了啊。”
亓差點沒給氣死,這些該死的下人還真打算讓吃?
“可是大小姐說了,我們要是敢倒了,絕不會放過我們……”
“怎麼?這就被商夏那個小賤人駭住了?老娘我還沒死呢,這府里還不到一個小賤人作虎作威!”
亓氣得渾發,亓在這相府里待了十幾年了,就不信還斗不過一個小賤人。
“尤管家還派了人來,在外面守著。”兩個丫環巍巍的說。
尤孔那個吃里外的,這就已經向著商夏了?
這狗奴才這些年可沒得的好。
“行,不倒是吧,那你們兩個吃,全給我吃了。”
兩個丫環頓時臉都綠了。
“還不快滾?”
兩人嚇得渾一激靈,連忙就把兩桶餿飯餿菜給提了出去。
而亓等到外面天黑沉,大雨傾盆而下,披著一件薄薄的外衫就跑去書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