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邏隊眾人騰空而起，不多時已掠到了海岸近。

然而那火球已落海面消失無蹤，只有霧墻上方的雷云仍在不停有閃電亮起，伴隨著隆隆的雷鳴。

海浪陣陣拍在岸邊嶙峋的礁石上，毫無異樣。

隊長皺著眉，帶頭往岸邊走去。

然而剛走了兩步不到，突然一聲低沉的吼響起，驚起不遠樹林里一片飛鳥。

眾人嚇了一跳，站定看過去，只見一頭渾金黃的巨熊朝海邊沖過去，等它到了岸邊后，卻轉朝著巡邏隊發出威脅的低吼。

顯然是在警告他們不準上前。

隊長還是頭一次被一頭畜生威脅，頓心里有些火，拔出劍就打算結果了它再說。

然而他剛一邁步，卻聽見“嘩啦”一聲鐵鏈的響。

接著，巨熊后一塊巨大的礁石后面，站起一個纖細的，繞過礁石站在它旁邊。

巡邏隊的所有人，同時止住了呼吸。

雪白的長發直垂到腳踝，跟潔白的長一起，在海風中翩翩舞。

而那致面孔上極為漂亮的一雙眼睛，是如皓月般皎潔的銀。

的手腳和脖頸都被黝黑的鐵圈鎖住，長長的鐵鏈另一端，連在旁邊一個巨大的鐵籠里。

卻一派泰然，神淺淡，銀眸并沒有落在任何一個人上，纖長白皙的手指漫不經心地輕著巨熊的頭。

花瓣般的輕啟，淡淡吐出兩個字：

“回去。”

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有一空靈而奇特的韻味。

這一開口，終于令呆若木的幾人清醒過來，有人驚聲低呼道：

“霜……霜？”

“天……原來霜竟是如此……”

巡邏隊長心頭一凜，面警惕起來，一抬頭阻止了眾人的驚嘆聲。

沒想到這里竟是霜所在！

他沉默了片刻，客客氣氣拱手道：

“我等職責所在，見有異自霧墻闖，特來查看，還請凌霜大人行個方便。”

凌霜神沒有毫波，空靈的聲音越發淡漠：

“天雷擊落了一只海鳥，也能如此大驚小怪，巡邏隊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隊長臉一僵，還沒等他再說什麼，卻見隨手拈起一片樹葉，放在邊吹出一陣極輕細的音調。

接著有不妙的嗡嗡聲由遠及近而來。

隊長心頭一凜，沉聲道：

“你這是做什麼？”

凌霜淡聲道：

“滾，再敢接近此一步，死。”

說話間，眾人已看見麻麻的蜂群從林間沖出，快速飛來！

本不給人講道理的時間。

關于霜的種種傳聞在隊長腦海里閃過，他終是不打算冒險，轉大手一揮：

“走！”

說著帶人毫不猶豫地撤離，速度要多快有多快。

整隊人心照不宣，像這種況，既然這一次沒能探明那火球到底是何，還撞上了霜的地盤，就算向上面匯報再來探，也未必能發現什麼。

反倒可能惹來一麻煩，沒人會去冒那個險。

海邊。

凌霜靜靜站在原地，直到巡邏隊所有人都消失在遠，才轉回，拖著鐵鏈一步步走到水邊。

靜靜站在原地，歪著頭傾聽了片刻，突然縱一躍，拖著長長的鐵鏈躍出去十幾丈距離，直直地扎進了海面。

……

數米深的海底。

燕霄已不知被困在這里多久，肺部最后一點空氣早已用盡，手腳卻仍麻木得無法彈。

腦海漸漸一片模糊，他掙扎著最后一清明，角出一抹苦笑。

他們最好永遠不要找到自己，或許還能相信，他只是走丟了，仍好好地活在某個角落。

但愿蘇閑塵能闖過這片霧，找到，將好好地帶回去……

視線朦朧的最后一刻，他約看見，頭頂投下一片暗影。

燕霄拼盡全力張大眼睛，心道自己一定是產生了幻覺。

不然，為何他會覺得眼前出現了一個子？

他眼前漸漸模糊，懶得再去多想，平靜地接了自己最終的命運。

卻突然被一雙冰涼的手捧起了臉，雙一片的，接著，口中涌充滿生機的氣息。

是空氣。

意識陷黑暗前，他的視線恢復了一瞬。

明明是在海底，映眼中的，卻是一片皎潔的月。

……

夜。

燕霄緩緩睜開眼，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眼前是繁星璀璨的夜空，耳邊是海浪拍岸，還有陣陣悶雷時不時響起。

他緩緩轉頭，便看見了不遠那霧墻頂端，如天井邊緣一般的雷云，就是這個差一點要了他的命。

想到這一點，他才意識到……他還活著？

最后一刻的記憶涌腦海。

那不是幻覺？

他下意識地就想坐起，劇痛頓時排山倒海襲來，他抑不住地悶哼了一聲。

突然一道清冷空靈的聲音傳耳中：

“醒了？”

燕霄息了片刻，勉力轉頭看過去，終于看見了赤腳坐在礁石上，正朝著他低下頭來的。

長發在月下泛著淡淡的銀，而那皓月般的雙眸，正是他昏迷前最后的印象。

他怔了許久。

靜靜地俯視著他，他不說話，也不開口，只是那雙銀眸似在看著他，卻又似本沒有聚焦，而是落在了另一遙遠的時空。

終于，燕霄找回了語言，沙啞地開口：

“是你……”

薄輕啟，清靈微啞的聲音淡淡響起：

“我記得你，你朝我揮過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