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燕霄在書房忙到深夜,終于起了眉心,走到窗前。
如今這位置,他才知道蕭煌留下的這個朝堂現狀,滿朝能人輩出,令他大大松了一口氣。
即使如此,必須經他手決定的事仍然有許多,每日都要忙到很晚,竟也沒什麼時間去憂慮那兩人的去向。
除了像此刻這種夜深人靜之時。
燕霄推開窗,靜靜佇立,墨雙眸深沉如夜。
那兩人已消失了七日,他和神機閣都派了許多人手,朝著那個方向尋找,卻至今毫無收獲。
也始終不知那些白袍人的來歷。
良久,他閉上眼,長長嘆了一口氣。
正打算回到桌案前,多看幾道折子再歇息,突然他眸一厲:
“誰!”
一道黑影倏忽自窗外閃進來,伴隨著低低的一聲:
“是我。”
燕霄戒備消除,愣了一下:
“你怎麼這時候來了?”
京墨站定,氣息都沒均便急聲道:
“是、傳來消息了!”
說著直接將一封信塞到他手中,才補充道:
“符水他們馬上就到,你先讓軍放行節省時間,看看信中有什麼要準備的,人齊了立刻行!”
燕霄沒等他說完,已迫不及待地拆開了信,快速掃過容。
卻又整個人都愣住。
不多時,神機閣眾人齊齊趕來。
除了幾個堂主和言一笑外,還帶著個程旭。
黎清玥給神機閣和燕霄分別寫了信。
在信中將自己的況簡單說明,并且首先吩咐的一件事,便是將程旭送過去協助尋人。
另派兩百暗衛分頭出發,到那邊待命。
剩下的便是又做了一些細節安排,讓眾人繼續輔佐燕霄穩住朝局。
意思很明顯,要先將孩子平安生下來,到時如果已有蕭煌的下落,才能去尋他。
如此看來,短時間怕是回不來。
眾人商議一番后,當下決定讓符土帶人護送程旭連夜快馬出發,暗衛隨后跟上。
但一直沒講話的京墨卻突然說道:
“騎馬去太慢了,程旭由我來護送,一日必達。”
眾人一驚,燕霄卻恍然地看向他:
“你是說,浮空舟?”
京墨點點頭,眼底有閃過:
“我們從奚族回來后,那艘浮空舟一直在別苑,如今正好派上用場,我要帶上芊芊。”
燕霄明白了他的心思,點點頭:
“如此正好,那便辛苦你跑這一趟。”
端木芊芊的況大家都有所耳聞,京墨自然是急著送去黎清玥那邊。
而能駕駛浮空舟的,也只有他們這幾個乘坐過的人,由京墨去再適合不過。
眾人議定后,便各自行,程旭要跟京墨一起接了芊芊后,連夜出發。
京墨留在最后離開書房。
臨走前,他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
“浮空舟一日千里,來回一趟也誤不了什麼事,你不去見一面?”
燕霄沉默了片刻,淺淺勾了勾:
“不必了,替我轉告,為兄靜候他們歸來。”
京墨點點頭,再不多言轉離開。
燕霄緩緩坐回桌案后,閉上眼,長長舒了一口氣。
知道無恙便好。
不是不想見,只是,非常時期,那兩人托付給他的這一切,他半刻也不敢松懈。
……
……
瓊陵,沁竹軒。
黎清玥的胎象還未穩固,因此還不能馬上出發。
已調整了心態,一邊等著神機閣的支援,一邊抓養好子,好能安心進空間去做尋人的準備。
一切都還算順利,只除了一件事。
這一日正在白淵的陪同下,坐在庭院里曬著太,等著林靜把洗好的水果拿過來。
結果林靜沒等到,倒是先等來了陸靈兒。
只見陸靈兒滿面帶笑地朝兩人走來,打招呼道:
“清玥姑娘,你果然在這兒啊!我這幾天悶死了,不介意我小坐一會兒聊聊家常吧?”
說著朝后一揮手:
“這是我去小廚房幫你挑的上好水果,你嘗嘗!”
后跟著的侍從將一大盤水果擺上了桌。
黎清玥看著侍從后空手走來、面無表一言不發的林靜,便知道這水果是從哪來的了。
不由得似笑非笑地說道:
“那便多謝了。”
陸靈兒也不等再說別的,笑瞇瞇地直接坐在了圓桌旁邊的空位上,正在白淵旁邊。
黎清玥是白淵兒這件事并未外傳,更是不可能讓陸靈兒知道,因此雖表面友好借機來接近國師,心里卻仍對黎清玥嫉妒得要命。
只是這點小心思,在黎清玥和白淵眼中早就無所遁形。
白淵淡淡看了一眼:
“你離開南禹已久,也是時候回去了。”
陸靈兒眼睛一亮:
“國師哥哥也一起回嗎?何時啟程?”
白淵淡然:
“我已差人通知陛下,暫時不歸。”
陸靈兒臉上笑容消失,一下子站了起來:
“……你不回去?為什麼!”
白淵眸微涼,直視向:
“本座的決定,何時到別人來過問?”
陸靈兒面一僵,眼中漸漸地就蓄滿了淚,轉就委屈地跑了出去。
黎清玥了下,“嘖嘖”了兩聲,看向白淵:
“我說父親大人啊,你當初是怎麼想的,竟訂了這麼個婚事?”
其實這事已經納悶好一陣了,這爹爹明顯是這麼多年心里一直忘不了娘親,才始終不曾娶妻。
這個尚且不提。
黎清玥倒不是反對他娶妻,只是就算要訂親,他怎麼就能許了這麼個刁蠻任的公主呢?
白淵了眉心,半晌沒說話。
就在黎清玥以為他不想回答,打算換個話題的時候,他突然低聲開口了:
“自打我遇見你娘親,這世上再無子能得了眼……只是,咱們這一族傳承不能斷……”
“為父花了十幾年時間,終是想著不能愧對祖宗,陸承恰在此時賜婚,我只道是天意如此,才會默認了下來。”
黎清玥聽著他的話,忽然若有所思道:
“這麼說來……之前說你是因為我的畫像,才取消了婚約,竟是真的?”
“嗯,是真的。”
白淵眸和,了的頭發:
“我本不知九天玄是何世,直到看見那畫像,你的眼睛跟靜姝一模一樣。”
黎清玥明白了。
他本就對母親深意重,為了責任才決心娶妻,結果這個時候突然知道自己有個兒,當然第一件事就是解除婚約。
但從這對話里,又品出了些別的信息,不由得問道:
“所以,爹爹說的傳承,又是什麼?”
白淵忽然沉默下來。
黎清玥靜靜地看著他,也不催促。
過了一會兒,他對林靜說:
“你退下吧。”
林靜微微抿了抿,但看著他嚴肅的神,還是直接轉離開了。
四周再無旁人,白淵終于正看向黎清玥:
“清玥,為父有些事,必須先跟你確認。”
黎清玥微微睜大了眼:
“什麼事?”
白淵一字一句道:
“若你此生與蕭煌再無緣分,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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