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059章
傅瑤在謝朝云面前也沒什麼顧忌,拿浸的帕子敷著眼,倚在榻上同談天說地。有謝朝云在,從來沒有冷場的時候,更何況傅瑤本就是個話多的,湊在一起倒是恰到好。
“說起來……”傅瑤覺著差不多了,便揭了帕子,偏過頭去看向窗邊的謝朝云,“下月初他生辰要怎麼過?”
七月初三,是謝遲的生辰。
當初定親下聘時,三書六禮,傅瑤暗暗記下了謝遲的生辰,也一直放在心上。
不知道謝遲往年是如何過生辰的,也為了這賀禮發愁了許久,如今眼見著快到了,便忍不住想要問問謝朝云。
謝朝云怔了下,搖頭笑道:“若不是你提起,我險些都要把這事給忘了。”
當年家中出了變故后,兄妹一人發配邊關一人宮為奴,整日里想的皆是如何活下去、如何復仇,再沒什麼過生辰的閑逸致。
哪怕是后來一切都好了起來,也都仍舊沒當回事,更不會去大張旗鼓地辦宴席。
反而是旁人總惦記著,蕭鐸每年都會讓人送來許多賞賜,而群臣也都會紛紛送來賀禮。
傅瑤掂量著這回答,謹慎地問道:“他不喜歡過生辰嗎?”
“他不喜歡熱鬧。”謝朝云將碎發拂到耳后,目悠遠,“其實早些年,他的生辰也都是熱熱鬧鬧的,在家中過一場,還要隨同窗好友們再聚一聚……只是后來,無論是他還是我,都沒這個興致了。”
傅瑤心中一揪,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屆時會有許多賀禮送上門,但他不會邀請讓人來家中的,與平素里并沒多大區別,也就是多碗長壽面。”謝朝云自己也是這麼過的,往年倒也沒覺得如何,可如今說起來卻忽而覺著是太平淡了些。
沒什麼儀式的時候,日子難免就顯得沒滋沒味。
“不過你也不必有什麼顧忌,想怎麼來就怎麼安排吧,他不會不喜歡的。”謝朝云點明了這一點,同笑道,“你也是知道他這個人的,只要喜歡你,那就做什麼都可以。”
謝遲的確是這麼個人,對人不對事,雙重標準得很。
對他而言,謝朝云是那個例外,而如今也要再添上傅瑤了。
“那我就再琢磨琢磨。”傅瑤傻笑了聲,話鋒一轉忽而問道,“你說,他知道我的生辰嗎?”
“這個……”謝朝云雖然很不想掃興,但也不得不承認,謝遲九是不知道的,只能打圓場道,“他自己不會專程過生辰,對旁人的生辰也就不怎麼上心。”
傅瑤一早就猜到會是這樣,也沒傷心難過,反而笑著叮囑謝朝云道:“你不要提醒他,等到時候我要拿這個向他討債。”
自打昨夜說開之后,傅瑤就沒那麼患得患失了,對于此事也平和得很,并沒多失,反而興致地準備算計起謝遲來。
屆時撒埋怨兩句,總比背地里傷神要好。
謝朝云弄明白的打算后,也不由得笑了起來:“不錯,拿這個好好地敲他一筆,讓他今后都記著。”
兩人心照不宣地笑著,謝遲尚未進門就聽到了里邊的靜,心不自覺地好了些:“在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傅瑤自然不能說是想要算計他,掩計他,掩笑而不語,謝朝云面不改道:“聊了些閨閣間的趣事,兄長今日回來得倒是早。”
“皇上有恙,早朝之后便回寢宮歇息去了,并沒旁的事,我便直接回來了。”謝遲解釋了句,走到傅瑤面前細細地看了眼,“冷敷過了?”
傅瑤點點頭:“已經好了,沒什麼妨礙。”
謝朝云聽到蕭鐸有恙,皺了皺眉,但終歸還是什麼都沒問,起告辭了,不在這里打擾他們夫妻。
有那麼多太醫在,總出不了什麼紕。
謝朝云知識趣得很,走之后,謝遲就直接在傅瑤邊坐了,拉過的手來把玩著。
傅瑤懶懶地倚在那里,并沒彈,看著他的側臉發愣。
就算是什麼都不說,安安靜靜的,心中依舊覺著分外滿足。
爭吵之后,兩人又進了和好期,興許是因為將話給徹底說開了的緣故,這次比先前都要更好些,甚至稱的上是里調油了。
若是往常,傅瑤應該會十分高興,可現在想要稍稍地給謝遲準備賀禮,總是黏在一起,便有些為難了。
又不想惹得謝遲起疑心,只能趁著他上朝的時候,一大早起來開始準備。
謝遲什麼都不缺。
傅瑤管家后,曾看過庫房,饒是早有準備,還是不由得吃了一驚,也明白為何當初謝朝云能輕而易舉地拿出那麼厚的聘禮。
這幾年來宮中賜下的東西不計其數,更別說還有逢年過節旁人送來的,再加上謝朝云將鋪子生意打理得也很好,每年也是一大樁進項。
所以給他送生辰禮也就格外難挑些。
思來想去,傅瑤最終還是決定送一副畫給他,然后再在生辰那日親自手做一碗長壽面。
前者對而言倒不算什麼難事,信手拈來,但后者就沒那麼輕松了,未免到時候出岔子,傅瑤專程去提前試做了兩次,還叮囑了所有人不準讓謝遲知道。
然而謝遲是何等敏銳的人,就算千方百計地瞞著,還是被覺察到不對勁來。
謝遲就沒將自己的生辰記在心上,自然想不到傅瑤是打算給自己慶生,只是覺著這幾日形跡可疑,傍晚用過飯一道散步時,直接道破了此事:“你近來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傅瑤說完之后,自己都覺得這語氣或許心虛,常人都能察覺出來,更別說是謝遲了。
果不其然,謝遲似笑非笑道:“知道在我面前撒謊的人,都是什麼下場嗎?”
他故意端出架子來,帶了些威脅的意味。但傅瑤卻已經不吃他這一套,嬉皮笑臉道:“那太傅要怎麼罰我?”
謝遲噎了下,卻也拿無可奈何:“你啊你,真是越來越有恃無恐了。”
“那也是你慣的。”傅瑤理直氣壯,晃了晃他的手,又笑道,“這樣不好嗎?難不,你想我見了你就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
“你的歪理也越來越多了。”謝遲并沒有就這麼輕易地被給糊弄過去,聊了幾句后,又問回了先前的事上,“究竟有什麼事瞞著我?”
他是個頂尖的聰明人,但卻猜不到這個,只能說是沒將自己的生辰放在心上了。
傅瑤暗自嘆了口氣,仰頭向著他眨了眨眼:“回頭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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