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無論是遠來的貴客還是本派弟子,無不關注著兩人的比斗,蓬萊派第九代掌門就在此一戰了。
紫真人上前走至二人中間,看看二人,朗聲道:「我有一言在先。今日比斗,全然是先掌門師兄仙逝得突然,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並非生死較量,還需點到為止。倘使同門師兄弟為爭掌門之位而殘害同門,便是犯了本派門規。比斗之時,一、不得使用暗;二、不得使毒和江湖上任何下三爛的手段;三、同門較量,不得襲;四、贏得比斗當上掌門者,須得團結同門,不得過後清/算,否則一朝得勢挾私報復便是德不配位,貧道雖無可能擔任掌門,但為長輩,掌門有錯,貧道還是要指出來的。你們二人可聽清楚了?」
中原來的群豪聽了,有的敬蓬萊派到底是名門大派,不是市井無賴的打鬥,多有講究;有的卻想著打架就打架,這麼多的臭規矩。
張雲海拱手,一派謙謙君子模樣,說:「多謝師叔教誨,我定明正大向二師兄討教。若有違背,天誅地滅。」
楊劍風幾年來以陳柏濤為對手,沒有想到繞了一圈竟是和這個最為孝順的四師弟較量,而他和大師兄的死有沒有關係也還未可知。
今日若不能勝了四師弟,他不能進三星,只怕師父、大師兄和東方師妹的死的真相將長埋地下了,他是想當掌門,但是就算不是為了當掌門,他們也得爭一爭。
楊劍風道:「二師叔,我自然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紫真人又朝四方人員道:「今日公平比斗,決出鄙派第九代掌門,還請在場諸位英雄做個見證!」
沙家幫沙老二道:「紫真人忒也客氣,我們自然就是為湊這熱鬧的,有幸得見蓬萊派弟子的高招,這一趟怎麼都值了!」
沙老二這話一出,孟青雄、王傑、李天嘯等人都紛紛附和,在場的其他人也跟著起鬨,就是要他們馬上開始。
這時紫真人退開,楊、張二人也拔出劍來,把劍鞘劍扔在一邊。
楊劍風見張雲海風度絕佳,角似仍然擒著迷人的微笑,心中牽掛著案子,又想此時同門中多是支持張雲海的,心不由得了。
楊劍風當先一招凌厲的劍招朝張雲海攻去,越攻越急,他只想把張雲海打敗,那麼他所煩心的一切都可解決。
張雲海卻沒有急,一招寶劍在手中以靈巧的招式化解,有以逸待勞之。
分屬同門,張雲海對他的武功招式再了解不過了。
同門之間的高下不在武功的新奇,而是在於對於同一門武功修習的水平。這就像,同在一所學校讀書,同班同學,也有學霸、普通生和學渣的區別。這三類人明明修的是同一課程,接解過同樣的東西,但是水平有可能相差十萬八千里。
現在張雲海使的招數卻又不像是本派常規的武功招式。
饒是楊劍風攻得急,都沒有攻破張雲海綿的劍法,但只聽鋥鋥鋥響。
姜素兮和同門趙錦繡說:「我看張師兄只怕比楊師兄的武功還要強些。」
趙錦繡是中原鏢局總鏢頭的兒,十二歲拜蓬萊派時已經帶藝了,從小跟著父親走南闖北倒是有些見識。
「我看張師兄的這套武功像是專門克制我派的『長風劍法』的。這也是不知經過多錘鍊的,非苦心研究也練不。」
鄭佩雯道:「你是說張師兄早就練了剋制本派劍法的功夫?他練這個幹什麼?」
紫英散人本來全神貫注場中的比式,這時喝道:「錦繡、佩雯,說話,看著多學學就是。」
場上的楊劍風使出長風劍法,無論輕靈飄逸,還是大開大闔,都沒有奈何他。他心中越急,這時輸了,他這輩子再也當不了掌門,也查不出真想了,得失之心一重,便又離了長風劍法的髓——乘長風,天地逍遙無窮。
楊劍風使出了長風劍法十八式,仍然無用,而這時對方還沒有向他大舉進攻。
楊劍風使完了長劍劍法后,又使出滄浪劍法,這一套劍法相對要渾厚許多,一共只有十二招,但也招招猶如翻天覆地浪逐浪的氣勢。
觀眾們大多數圍在三面邊緣,正前方中間的大位空出來,貴客和本派的前輩和室弟子分排坐在前方的左右兩邊。
兩人在中間纏鬥時,三面的觀眾自然退避邊緣,只怕會被他們厲害的劍招誤傷。
面對滄浪劍法時,張雲海也變了招,也是施展出全力,劍法氣勢像是與楊劍風爭奪浪高。
兩人幾乎使同樣的劍招,你來我往,這是比反應、悟和力。
你來我往,一時東風倒西風,一時西風倒東風,但是到第十一招時,兩人使的是同一招,兩人互相制,劍對劍。
這時不得不比拼力,眼見勝負就要分曉了。
楊劍風把勁摧出,估計劍上不能擊退他,他一掌朝張雲海打去,張雲海也不落後,這時兩人劍對劍,掌對掌。
楊劍風原來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怕的,但是不一會兒,楊劍風覺得不對勁,他的手掌能接到他的力,只覺寒冷無比。他的手掌只有全力抵,以防那寒氣了自己的,現在還沒有進,已經十分難。
兩人對掌越久,楊劍風越發無法忍,他只想把力多分一些在掌上抵,卻在一刻鐘后,張雲海大喝一聲,劍上一用力,一之外楊劍風不住劍顯些手。
張雲海寶劍順勢刺出,哧得一聲,割開了他的袖子,楊劍風大驚想要退開,而張雲海也同樣退開了。
陸煦不瞇了瞇眼,心想:二師兄對上張雲海確實缺乏智謀,只會拼。一開始時二師兄使用長風劍法,而張雲海使得那套專門針對長風劍法的招式,甚是以逸待勞,這一局中顯然是楊劍風消耗更大。楊劍風卻不思去想個辦法蓄力恢復,與張雲海拉平,卻偏使用滄浪劍法這種重氣勢的霸道劍法來。這時對方所消耗的力氣比他,這是以自己的劣勢去拼對方的強勢。
雖然這種強弱很小,但高手過招就在這毫釐之間分勝負。張雲海實際的武功和楊劍風差不多,在這打法上勝了,也就將勝利大局拉向他的一面。
這時比斗也沒有說過就是在用本門功夫,對方要是從本門功夫基礎上創出那套武功來,這是青出於藍,本派中人不會阻止。
張雲海苦練這門功夫,雖然是花了很多時間的,他為什麼要練這門功夫?是否早就想要一爭掌門之位?那麼他早前一派大師兄的應聲蟲鐵桿的模樣全是假的?
陸煦這時想起趙清漪說的話:「這個人相當可怕。」
楊劍風被他打退,還刺破了袖子,不臉上紅,卻不敢在眾目睽睽耍無賴。在場的人有眼睛,都覺得張雲海那一劍手下留了,不然怎麼也要刺穿的肩頭或者手臂。
楊劍風道:「四師弟,你那掌使得是什麼功夫?」
張雲海道:「能是什麼掌?當然是碧波掌。」
「不是。」
紫真人上前道:「楊師侄,剛才張師侄稍勝你一籌,眾目睽睽,你認麼?」
楊劍風漲紅了臉,但見在場三百號人像是如果他不願比服輸就要把他打最不屑鄙視的人。他想要解釋他的碧波掌不對,可是他轉念又不沮喪,那種理由如果他是局外人,他都不會信服。世上沒有不對的功夫,只有贏的功夫和輸的功夫,以使用功夫贏的人。
——你說功夫不對,只要正大明,你要想贏,你也可以用他意料之外的功夫,誰說不能使了?
楊劍風下不甘和對查清真相的絕,只能抱拳道:「在下……願守信諾。」
說著起告辭,退到本派室弟子坐位後排,對上的是三師弟、五師弟以及現在約還剩下三支持他的外門弟子,他只覺愧難當。
張雲海此時方忍不住出微笑,而紫英散人也勾起了角。忍三十年,終於等到了,就算還有那麼多憂,終於看著的兒子才,他會當上堂堂蓬萊派第九代掌門。而楊劍風無權進三星,紫師兄的事就永遠藏於地底。
或許可以去看看,紫師兄被銀針封著經脈無力逃出,那個小雜種可能忍不住出來,會被五毒針給毒死……可是他們要小雜種活著怎麼辦?
就在紫英散人又喜又憂時,紫散人攜著張雲海的手到正前方,說:「先掌門的四嫡傳四弟子張雲海獲勝!諸位現場見證的英雄朋友有沒有異議?沒有異議的話,我宣佈……」
忽聽牆演武場旁邊的鼓樓上傳來一聲清越的聲音:「我有異議!」
在場群豪不大奇,那鼓樓上何時有人的?
紫英散人不懷疑自己聽錯了,證在那裏,而陸煦站了起來,抬頭去,只見一白袍年立於鼓樓屋頂。上的白袍飄飄,墨發用白髮帶半束,腰間懸一把寶劍,左手持一把摺扇卻未展開。
墨發與雪白的髮帶隨風飛揚,年一笑,似有斜睨天下,有傾城之風流,在場人不嘩然。
那年不是男裝打扮的趙清漪,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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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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