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小姐，我覺得你一定是瘋了！”狄賴小聲嘟囔。

正跟在莉莉后，在森林里行走。

莉莉并沒有在意的抱怨，一邊走，一邊觀察著旁邊的樹，時不時用匕首削下樹枝，觀察。

“你知道你現在在干什麼麼？你在跟著那個傲慢王子的痕跡前進，這太奇怪了！”狄賴說，“他們在抓你，而你竟然跟在他們后！”

“是的，所以他們一定不會想到我就跟在他們后。”

“哈哈，那可真棒，所以，你打算一個人包圍他們，剿滅他們嗎，魔大人？”

“狄賴，”莉莉說，“你不了解羅納德王子，他是一個傲慢，自信，在乎面子又惜命的人。”

狄賴抬起頭，看向莉莉。

莉莉扔掉手中的樹枝，繼續往前走：“羅納德王子很親自追擊，這次他特地帶著‘王國雄獅’安東尼奧騎士出來，說明他抱著必須抓到獵的決心。當然，他的主要獵不是我，而是辛西婭公主。”

帶著平民組的第五騎士團追擊公主，一旦功，既能博得平民的擁護，又會讓改革派貴族們有所期待。

勇猛的王子親自率領騎士抓住了謀反的公主，這是一個多麼完的故事，簡直可以變流傳千古的佳話。

羅納德王子想用公主的尸作為登上王位的臺階。

狄賴問：“他抓公主，和你又有什麼關系？”

“公主是我的同伴。”

狄賴愣了幾秒，褐的眸子漸漸浮現出混雜著懷疑與憤怒的，冷笑了一聲，刻薄地說：“哦，瞧啊，我們的魔竟然是一個舍己為人的圣母大人，自己命難保，但是卻要為了所謂的同伴，跟在敵人的屁后面！”

“這不是魯莽的決定。”莉莉解釋，“既然王子抱著這樣的決心抓捕我們，那他必定不會空手而歸，抓不到公主，抓到我也是一件功績，當然我可以換路而行，但那樣，我就會時時于警惕恐慌之中，一刻都不得安寧，所以，我必須想辦法截斷追捕。”

“好吧，這才是個好理由。”狄賴老地說，“我才不信有人可以舍己救人。”

“可是之前，你也沒有把我的行程告訴別人。”

“那是……那是……”孩的臉漲紅了，“那是因為，你對我有用，對，有用！你說要給我武。”

“是的，我會給你武，不要著急。”莉莉折斷了旁邊的樹枝，觀察。

“……”狄賴不說話了，扁著跟在莉莉后，手里甩著撿來的樹枝。

就這樣靜靜地走了一會兒，忽然問：“你為什麼和我說這麼多？”

“什麼？”

“王子的事。”

“這不是你的疑問嗎？”

“我只是問問而已，并沒有奢求別人回答，從來沒有人這麼認真地和我說這麼多事，他們總覺得小孩子的問題無聊又煩人。”狄賴晃著手中的樹枝，“說實話，你說的理由我聽不太懂，可能因為我比較笨。”

“怎麼會呢，”莉莉停在一棵樹前，觀察著那棵樹的枝干，“你是個伶牙俐齒，又機靈的孩。”

“他們總說我很笨。”

“我相信你會反駁他們。”

“我當然反駁了他們，但是……”狄賴的聲音變小了，“他們總是那樣說，他們全都那樣說……”

“你不笨，你以后應該能為很厲害的人……比如說，一個厲害的將軍……”莉莉滿意地著面前的樹，“找到了，就是你了！”抬起頭，看見樹杈上的鳥窩：“真不錯，還有贈品。”

“將……”狄賴愣了一下，“什麼？”

莉莉沒有回答的問題，已經三兩下爬上樹，掏了鳥蛋下來。

“哇……”狄賴驚呆了。

但更令震驚的是，不久之后，莉莉又抓住了兩只山。

莉莉把山清理干凈之后，裹上了一層紙，紙外面又糊上了黃泥，然后把它們和裹了黃泥的鳥蛋一起，埋在無煙火坑的下面。

“多虧你買來的鹽和紙。”莉莉對狄賴笑了笑，“這次的食會很好吃。”

在這之前，曾經拜托狄賴去克蘭鎮買一些東西。

買東西消耗的時間使得們和王子他們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狄賴悉整座山的地形，在的帶路下，第二天莉莉就能趕上羅納德王子。.七

做完一切之后，莉莉坐在火坑旁邊，用匕首削著從樹上砍下來的木頭。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公爵家的小姐。”狄賴蹲在旁邊，滿臉疑，“我以為公爵家的小姐都是不會爬樹的，你怎麼什麼都會做，你的父母也無法養活你？公爵不是很厲害的貴族麼，至……至要比喬爾子爵家有錢吧？”

“喬爾子爵？”

“嗯，那是我家鄉最有錢的貴族。”狄賴說，“當然，在克蘭鎮，最有錢的就不是子爵了，是個伯爵。”

“我還以為你的家就在這。”

狄賴又出了的刺：“怎麼可能呢，魔小姐，我又不是石頭里蹦出來的，我也有父母。”

“那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也許已經死了。”

莉莉手上的作頓了一下：“死了？”

狄賴聳了聳肩：“我猜的，因為他們總是在酗酒，而我們周圍總有喝酒死去的人不是麼？我的父母就是這樣的人，他們每天都喝酒，上又臟又臭，他們喝醉了以后，就會互相辱罵，砸家里的東西，罵人、打人，他們總罵我丑，說我是狗生的雜種、□□養的、討債鬼，然后問我為什麼不去死。”

莉莉抬起頭，看著狄賴。

“我覺得大人很蠢。”孩用鄙夷的神說，“他們罵我□□養的，狗生的雜種的時候，難道沒有發現那是在罵自己麼？他們非常恨我，仿佛是我把他們的生活弄得一團糟，可不是我求他們把我生下來。當他們生孩子的時候，為什麼不想想這個孩子愿不愿意出生，愿不愿意認他們當父母呢？后來有一天，他們消失了，我被房東趕了出來，據說那兩個人欠了外面很多錢，也拖欠了很多房租。”

臉上帶著一戾氣：“我找不到他們，但是也許債主們能找到他們，所以，他們也許已經死了。”

莉莉問：“你希這樣麼？”

“是的，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對父母，我一點都不在乎他們，因為他們也不在乎我。”狄賴撥拉著地上的石頭，“我曾經遇見過一個孩子，他穿著漂亮的服，皮潔白，聲音得像櫥窗里的酪。他給我念神殿的教義，和我說父母都是孩子的，他覺得我肯定是做了什麼無可救藥的錯事才會苦，如果我足夠好，就會過得很幸福。他總是讓我寬恕父母，向神祈禱悔過，他看起來健康快樂又正常，他送給我餅干，可是我很討厭他。”

莉莉不知道該說什麼，于是低下頭，繼續削著手上的木頭。

“我不喜歡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可憐蟲。”孩用那啞啞的聲音抱怨，“我不想要他的同，他完全不理解我，他憑借他的想象責怪我，他的父母肯定不會罵他狗雜種，他的父母很他。而我不一樣，我這輩子做過的，最無可救藥的錯事，就是從媽媽的肚子里出生。”

“……”莉莉垂著眼眸，專注于手上的工作。

“你不說話了，”狄賴扁了扁，傷的表一閃而過，很快被逞強取代，“魔小姐，你是不是失了，覺得我是個又兇又壞的小孩？看看我現在的模樣吧，你應該知道，從我這樣的孩子里，是聽不到什麼好故事的。”

“不，我只是在想，你看起來很像……”

狄賴嗤笑道：“刺猬麼？”

“不，”莉莉搖頭，“是天使。”

“……”狄賴愣住了，提高了聲音：“哈？你在說什麼啊！”

“你不喜歡這個稱呼？啊，抱歉，在現有的語言系里，我好像一時想不起更恰當的詞了，我該怎麼說呢，你像勇者？俠客？哦……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俠客的含義……”莉莉思索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狄賴的眼睛，認真地說，“其實我更想說，你是一個戰士，一個反抗者。”

“我不能理解……”狄賴的聲音有點抖，因為這意料外的回答產生了一種奇怪的覺：“你好奇怪，你沒有和我說不要生氣不要罵人，也沒有和我說不要報仇，你還說我像天使，像戰士，從來沒人這麼形容過我，他們都覺得我不夠好。”

“他們怎麼想與我無關，我覺得你很好。”

“……”孩褐的眼眸漸漸浮上了一層水汽，“你真奇怪。”

“是麼？”

“是的，你真是個奇怪的魔，你和別人都不一樣，怪不得你被通緝。”狄賴了眼睛，邊邊辯解道，“我沒哭，是風吹的，我挨打時也沒有哭。”

“嗯，我知道。”

莉莉沒有抬頭，也沒有去看狄賴想要遮掩起來的臉，這讓狄賴放松了很多。

孩小聲說道：“那兩個人曾經和我說，每戶人家都一樣，所有人都是這樣對待孩子的，有些人甚至會殺掉自己的孩子，我還活著，所以我應該恩。我很生氣，我明明看見過不一樣的家庭，被人疼的孩子。他們為什麼要騙我？他們為什麼會覺得我會上當？”

嘟囔道：“我覺得他們把我當傻瓜，但是我又想相信他們，當我看到那些被家庭的疼孩子的時候，我覺得很難堪，又很氣憤。也許他們說得對，我就是個邪惡的小瘋子。”

莉莉搖頭：“不，你不是。”

“你說得對，我不是。”狄賴了自己臉，自言自語，“我當然不是。”

狄賴抱著手臂，蹲在一旁，看著火坑。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和莉莉說這麼多。

很和人說起這些事，因為大家總會同，那種高高在上的同讓覺得自己弱小又可憐，所以為自己豎起一的刺，所有的逞強和戒心，都是為了讓別人看見，自己并不弱，不好欺負。

可是，這個魔的反應和所有人都不一樣，這反應如此奇特，奇特到讓狄賴產生了一莫名的輕松。

孩心終于平靜了下來，靠近了莉莉，“你在做什麼？”

“一把木劍，”莉莉削掉最后一塊多余的木屑：“這是給你的武。”

“你為什麼不把你的匕首給我？”

“木劍和匕首都是可以殺生的武，但是匕首可以輕易刺進自己的心臟，”莉莉回答，“而木劍很難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