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審結束了。

從法庭出來的貴族們還在議論著這個案件：“真是個狠毒的人，明明丈夫那麼。”

“只要順一點，老實一點，就能得到很好的生活，可是太不安分了。”

“啊，可憐的亞爾維斯，癡的亞爾維斯，如果遇到侯爵大人的人是我，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他。”

……

辛西婭公主走出了法庭。

走得很快，仿佛是想甩掉什麼令人厭惡的東西。

“莉莉，我打算回王宮，”問，“你一會兒還有工作麼？我們可以一起走。”

這個問題沒有得到回應。

辛西婭公主轉過頭。

莉莉站在后不遠，正直直地看向某個地方。

辛西婭公主順著的視線看去。

馬伯爵正在和押送賽薇拉的獄卒說話。

這位六十多歲的伯爵滿面春風，心很好，他甚至親昵地拍了拍獄卒的肩膀。

雖然已經幫助赫卡特逃離了馬伯爵的魔爪，但是只要看到這個惡毒的變態，莉莉心中就會燃起怒火。

“莉莉。”辛西婭公主走到莉莉邊，拉起的手，“放輕松。”

莉莉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

這才發現，自己從庭上開始，就太過用力地握拳，現在，的指甲已經挖破了手掌。

過月牙般的傷口，從掌心中滲了出來。

“公主。”莉莉收回視線，“我之前見過賽薇拉，如果當時我幫一把，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放輕松，莉莉。”辛西婭公主放開的手，看向，“我理解你的心，但這種事太多了，我們很難去救每一個人。”

就在這時，莉莉被人撞了一下。

回過頭，看見得文從邊走過，他滿懷惡意地說，“擋路的是瞎……”

當他看見辛西婭公主，咽下了沒說出口的惡言：“您好，辛西婭公主。還有，莉莉小姐，請不要在這里擋路。”

說完，他對辛西婭公主點了點頭，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瘦弱的堂菈·耶爾伯爵小姐對辛西婭公主點頭示禮，小跑著跟在他后。

當和莉莉肩時，狠狠地瞪了莉莉一眼。

目充滿惡毒的恨意。

像是恨不得把莉莉皮拆骨。

莉莉無視了那種視線。

辛西婭公主看著他們的背影：“我記得堂菈小姐和得文訂婚了吧。”

莉莉說：“是的。”

“真可惜，”辛西婭公主走向馬車，“那麼喜歡安東尼奧。”

莉莉有些驚訝：“公主你也知道？”

“給我留下印象的小姐并不多，所以有時我會留意。”辛西婭公主說，“每次舞會，的眼睛都會黏在安東尼奧上，在去年的狩獵祭，也最關心安東尼奧的名次--啊，不過那次，你拿了第二名，使得安東尼奧的名次下降了。”

莉莉彎了彎角，轉眼一年過去，去年的狩獵祭，現在想來，卻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們上了馬車。

當馬車行駛起來時，辛西婭公主才問道：“你救了堂菈·耶爾，可為什麼那麼厭惡你，看你的表像是看仇人？”

莉莉苦笑道：“就是因為是‘我’救了。”

辛西婭公主詫異地揚起了眉。

在夏日音樂會那天，安東尼奧扣下了得文，莉莉則了輛馬車護送堂菈回家。

是的，就像現在和公主坐著的馬車。

在馬車上，堂菈一直抱著手臂，低著頭默默流淚，不停地抖。

于是莉莉問：“你還好嗎？堂菈小姐？”

但是沒想到的是，堂菈抬起頭，看向的時候，是一臉的怒意。

這個瘦弱的小姐忽然發瘋一樣地，提高了聲音問莉莉：“你為什麼要救我？你為什麼不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默默地走開？你為什麼這麼多事？你是不是故意把安東尼奧大人帶過來的？你就是想看我的笑話是嗎？莉莉·阿博特！為什麼你在安東尼奧大人邊？你看到我這樣，你就滿足了？開心了？啊！你這個瘋子！你看到我變這樣，一定在心中笑話我！你在嘲笑我吧，你是故意的吧？你這個險的人！啊……我知道了，你認識剛才那個男人，你是不是聯合他一起欺負我？因為怕我和安東尼奧大人在一起？”

莉莉被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問題問得發懵。

但很快，就明白了堂菈的心理。

看著幾近崩潰的堂菈，忽然覺得又好笑又可悲，即使在這種況下，堂菈依然把當斗場上的對手，一邊向往獎臺上的安東尼奧，一邊拉著莉莉，指責犯規。

“都是你的錯……都是你在纏著安東尼奧大人……”堂菈怨恨地看著莉莉：“如果沒有你……如果沒有你……我就會被安東尼奧大人救下！”

在這種況下，還幻想著另一條路線的羅曼史，幻想著安東尼奧像小說中的男主角一樣，殺死侵犯的暴徒，將從危險中救出來。

然后安東尼奧就會發現，是他曾經扶過的那個因為弱而差點摔倒的麗細腰小姐。

然后，他們就會因此墜河，獲得幸福的結局。

但莉莉無地破了的幻想：“不，如果沒有我，安東尼奧甚至不會去救你。”

“你胡說！”堂菈尖道，“安東尼奧大人那麼正直善良，他一定會救我！是你這個壞人，毀了一切！”

哭嚎道：“你把我毀了！”

從潛意識里覺得，救的一定是他，而不是。

堅信如果救的是他，那麼就會有一個好結局。

像忠誠的信徒一樣，信仰著安東尼奧的人品。

像厭惡丑陋的魔鬼一樣，厭惡著莉莉的一切。

即使，是救了。

莉莉說：“無論你怎麼想，愿不愿意承認，都是我救了你。”

“那你為什麼要救我……”堂菈抱著頭，大哭，“遇到這種事，還不如讓我死了的好，你到底為什麼要救我……”

莉莉很想問--你是真心覺得，假如我沒去救你，你的結局更好嗎？

但是這句話終究是沒有問出來。

當一個人經歷了太多回，太多糟糕的事，那麼就會產生一個令人不快的后癥，那就是對于別人經歷的所有壞事，都能同。

甚至在堂菈兇狠地指責莉莉的時候，也能明白的想法。

安東尼奧是的王子，是暗的對象，是寄予一切好的幻想，是把從苦難中救出的希，不可能怪安東尼奧。

得文的強|暴給留下了強烈的心理影，對他又恐懼又害怕又厭惡，當的力掙扎全部無效時，那些恐懼戰勝了厭惡，不愿意回想剛才那件事，也不敢去回想得文的臉。

不知道怎樣去面對未來的一切，面對家里人的臉，和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時候的表，以及這件事發散后，別人看的目，和他們背后那齷齪的議論。

不愿去回想自己在心上人面前的狼狽，自己到的辱和痛苦，也不愿意去想象自己因為這件事而改變的未來。

所以堂菈想怪自己，怪自己走錯了路，怪自己無知，怪自己運氣不好，甚至希以死逃避這一切。

只是這樣顯得自己是那麼的可悲可憐。

還有那麼多埋藏在心底，無發泄的憤怒、委屈和恨意。

需要一個發泄口。

于是，這些都聚集在了一起，發泄到了莉莉上。

這不過是因為，在潛意識里，知道莉莉不會傷害。

人是懦弱的生，他們往往意識不到，自己總是會向到安全的對象發泄。

聽著耳邊堂菈的嚎哭，莉莉看向了窗外，黑的夜，看不到星星。

算了吧，這樣也好，莉莉想，若是能把緒發泄出來，也許就不會因為太過抑而自殺，就這樣活下去。

畢竟活下去是一件那麼困難的事。

馬車向前走著。

從窗戶照進車。

“公主，”莉莉說，“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那天的事。”

“嗯。”辛西婭公主說，“好像是得文自己，把這件事當一個倒霉事四下傳播的。”

嘆了口氣：“得文就是那樣一個無腦又沖的家伙。”

是啊，所以他才會在那天，在小道里，蟲上腦，拉過一個人就□□。

莉莉說：“堂菈小姐可能會以為，是我在散布傳言。在腦海里，或許從來沒有我可以幫助，我們并不是敵人，我們可以互相幫助的想法。”

辛西婭公主問：“你討厭嗎？”

“是的，我不喜歡。”莉莉很直白地回答，“公主，我不是圣人，也不是神，我沒有辦法喜歡所有人，但是與此相比，我更厭惡遭到的一切，我覺得正常的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

辛西婭公主問：“那正常的世界應該怎樣？”

“正常的世界，人們不應該嘲笑被欺辱的人，社會應該保護被欺辱的人，讓罪惡得到應有的懲戒。”莉莉說，“令人痛苦的是，就目前而言，我們甚至連其中之一都做不到，我們無視被欺負的人，嘲笑到侵害的人，對暴力、侵和剝削視若無睹。”

莉莉看向窗外，重新了拳頭：“大多數人，覺得侵害與辱理所應當，他們披著人的皮，卻像畜生一樣，發泄他們原始下流的！”

辛西婭公主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三天后，夜晚。

一輛馬車停在監獄外面。

馬車上下來兩個男人，他們對獄警出示了信。

過了一會兒，獄警們帶出了一個被布袋罩住頭，手腳都銬著鎖鏈的人。

把掙扎的人推給那兩個男人的時候，獄警臉上帶著意義鮮明的笑：“讓伯爵大人小心點，別給玩死了，過幾天還要上絞刑架呢。”

那兩個男人一人拉住綁著人的鎖鏈，另一人往獄警手中扔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放心吧，伯爵自有分寸，我們會在天亮之前給你們送回來的。”

當馬車離去，獄警笑道：“那個變態老伯爵有福了，這次可是個絕的人。”

另一個獄警顛了顛手上的錢袋：“看看這些，我們不也沾了嗎？”

他們相視一笑，把錢袋收起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站在監獄門口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