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暫時平息, 自然就給駐守邊境的將士們留了時間。沒了窮追猛打,他們也好騰出時間來冷靜一下,好好審視一下目前的戰局。
也恰巧這時候, 援軍到了。
陸家父子目前也在青城, 早兩日就得到訊息, 說是今日二位郡王會領北伐軍抵達青城。所以一早,陸家父子就差人去探聽消息了。當士兵回來稟說北伐軍目前已浩浩抵達城郊,再有半個時辰左右時間就要城時, 父子二人立刻打馬出城來迎。
陸簡父子等在城門上, 遙遙瞧見遠方黑的援軍后,立刻下了城門去城相迎。
此次北伐軍主帥是鎮國公, 老人家快七十的年紀了, 仍老當益壯, 虎虎生威。
老元帥同陸簡祖父不錯, 陸簡父親陸元也是他看著長大的。所以,這會兒相見, 陸元趕下馬稱呼了一聲“世伯”。
然后又同鎮國公一旁的顧容庭和梁忠打招呼:“臣見過永昌郡王和武安郡王。”
陸簡跟在父親之后, 也先后向三位問了好。卻在問了好后,下意識往梁忠那邊瞥去一眼。
但很快, 又收回了目。
鎮國公哈哈大笑,立時翻下馬來。
一旁顧容庭和梁忠見狀, 也立刻跟著翻下馬。
簡略寒暄幾句后,鎮國公立刻問起了城中軍。
陸元嚴肅起來, 然后盡量詳盡, 且又言簡意賅的一一實匯報。
鎮國公聽后抬手道:“進城說。”
大軍就駐扎在青城城外, 一些重要的軍將首領跟隨進城商討軍要。另, 還有兩位郡王妃。
徐靜依和蕭清音雖在隨軍名單之列, 但卻沒昭告三軍。所以,也就只幾個親近的人知。
陸家父子自然不知。
所以,當鎮國公同陸元提起二位,并其安排二位郡王妃落宿之時,陸元震驚:“二位郡王妃也在?”
父親震驚的問聲也驚到了陸簡,他一時腦子有些懵沒反應過來,只想著怎麼此次這麼重要的事,二位王爺竟還帶了家眷。他是突然反應過來永昌郡王的家眷是誰的,然后立刻就本能目四下里搜尋了去。
蕭清音和徐靜依妯娌二人一樸素的甲裝混跡在一群高低階將中,們又不出風頭,若不細細去找,還真不容易發現。
簡單找了好一會兒,也并未發現那人的半點影。
但他不好找太長時間,匆匆幾眼過去,并沒找到,也就暫時放棄了,收回了目。
但此刻躲在人群中的蕭清音,卻是將他的舉止一一都清楚在了眼中。
甚至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他了。
但說實話,如今再見,早沒了年時候的那份悸。從前有多喜歡過、在意過、意難平過,如今就有多釋然。
甚至,他們之間從未好好和彼此道過別,從未好好解釋過當年。但如今看來,一切都不再重要。
他早有妻、子,也早為人婦,生活幸福滿。
糾結了那麼久的過去,如今答案就近在眼前,但卻再沒興趣知道了。
此時此刻,的所有心思都在另外一個男人上。
的丈夫。
那邊,陸元即刻先差了個小兵回府去,他告知夫人,立刻收拾出兩間相鄰的上房客房來,以供貴客使用。
然后又同顧容庭和梁忠兄弟解釋:“北境不比京都,怕是要招待不周了。”
梁忠蹙著眉,心中也是擔心妻子會住不慣,所以一時沒接話。
那邊,顧容庭卻說:“們既能千里迢迢跟過來,就知道不是來福的。這里的條件,大家都看在了眼中。只要有吃有喝,能遮風避雨,就已很好。”
梁忠這才也附和道:“武安郡王所言甚對,陸將軍不必客氣。”
聽得二位郡王都這樣說,陸元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府里那邊,陸夫人得知消息后,立刻差人去張羅了起來。傅文雅則是怔愣在原,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或者說,一時竟有些不敢相信。
還是陸夫人吩咐好下人后回過來見愣在那兒不,喚了好幾聲,傅文雅這才醒過神來。
也是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了吧,傅文雅忙自己就笑著解釋說:“真沒想到二位郡王妃會隨軍,兒媳有些怔住了。”然后解釋,“從前小的時候,我們三個是一塊兒玩大的。原以為就這樣天南地北的,會好些年都不再見得著面呢,誰能想到,這突然的就見上了。”
二位郡王妃皆出自將門,從前閨閣中時,陸夫人也是見過的。
那位武安郡王妃徐氏就不說了,雖也極好,但畢竟年歲小,同簡兒差得大。但那位永昌郡王妃,當年卻是的的確確起過要替簡郎求娶為妻的心思的。
只是后來突然的,傅家登門來提親,見傅氏也不錯,覺得沒必要駁了傅家臉面,于是就應下了。
就在陸傅兩家定親不久,京中就傳來了永昌郡王定了蕭氏為妻一事。
自那之后,他們舉家就調任來了這北境之地,也隨軍多年。如今細想,也有幾年時間過去了。
“既是你閨中之友,今日見上,也屬實是難得的緣分。這場戰也不知什麼時候能結束,們怕也要在這里呆上一段時日,這些日子你可得招待好了們。”
傅文雅不想招待,但也只能應下。
很快,陸簡父子便邀著鎮國公等人來了府上。
兩軍頭,自然要即刻商議應戰對策。故,一到了駐軍將軍府后,男人們去了議事廳,徐靜依和蕭清音自然主落后一步,退了出來。
陸簡這會兒心不在焉,時刻都在注意著這些小將。突見其中兩個不進反退,他就多了一眼。
只是匆匆一瞥,他也立刻就將人認了出來。
但還沒來得及多看兩眼,就被蜂擁而上的一群人著進了議事的廳堂。當人群疏散時,他再回去,就什麼都沒有了。
那邊,蕭清音和徐靜依已經被陸夫人熱的接走。當然,傅文雅就陪在一旁。
自有秋獵上的那一場不愉快后,如今三人再見,彼此心中都十分尷尬。
但細算起來,畢竟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若是能因此隨風而去,日后各安各好,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也很好。
所以,蕭清音倒主同傅文雅說了話。
“從前我們三個就常在馬場上奔來跑去,后來各自嫁人了后,就見了。我同靜妹好些,嫁給了兄弟兩個,日日都能見著。同傅姐姐……倒有些日子不曾見了。這過來的一路上,我還同靜妹說呢,這次來定好好敘敘舊。”
細細打量著傅文雅神,徐靜依也附和道:“上回傅姐姐回京去,呆的時間短,且我們各忙各的去了,也沒能常約出來見面。如今到了這里,都同住一個府上了,日后也能日日見著了。”
徐靜依也是這個意思,不說冰釋前嫌,徹底回到過去。但若能不結仇的話,還是不結仇的好。
哪怕日后只做個普通的朋友呢?
但傅文雅卻顯然不是這麼想的,會覺得此番蕭、徐二人跟夫隨軍,是上回秋獵上時沒辱夠,這次又特意來辱的。再加上,雖順利嫁了陸家、嫁給了簡哥,但心里再明白不過,這些年來,簡哥心中都一直藏著的是蕭清音。
自己的丈夫,心中的不是,而是別的人,這怎能不恨呢?
若不恨,當年親后,也不會一再的一封封信往京中寄去,故意演出一副深的樣子給看。若不恨,也不會這些年一直放不下,一直記恨著。
原以為過得不好,沒想到,不但過得好,而且還很好。
回京時,也打探了下,永昌郡王很疼,外頭傳說,幾乎是要將捧在掌心來疼。
當時得到這個消息時,就恨。如今再細細想來,更是恨得不行。
實在想不通,為何運氣就這麼好?能嫁去皇室,嫁給一個有兵權在手的皇孫,還能獨得這份寵。
但凡過得差些,心中也沒這麼憤懣不平的。
原本二人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天南地北,各自安好的,偏又挑釁的找了過來。
此時此刻,傅文雅對的恨意,達到了巔峰。
但知道,不能表現出來。
于是,只能竭力去制住自己心最真實的,是出笑來說:“我也一直惦記著你們呢,日后同府而,定有說不完的話。”
前方便是為蕭清音和徐靜依準備的客房了,說著話的功夫竟就到了。
陸夫人笑:“留著話以后慢慢說不遲,二位郡王妃趕了這麼久的路,還是先進屋去歇息一下吧?”略上下打量了下二人,見們臉上流了汗,發和著汗水黏在鬢邊,陸夫人忙道,“已經吩咐了丫鬟們去備熱水,二位郡王妃先暫歇一歇,熱水很快就送去你們屋中。”
雖說品階在陸夫人之上,但徐靜依和蕭清音并未擺架子,而是施了為小輩的禮,道了謝。
陸夫人寵若驚,忙慌回禮,道:“二位郡王妃可是折煞婦人了,婦人哪敢。”
彼此又寒暄幾句后,陸夫人攜了傅文雅離開。
陸夫人對徐靜依和蕭清音的印象十分不錯,回去的路上,也對二人贊不絕口。
“們二人不似旁人,一朝飛上枝頭,多多會擺些皇室之婦的架子。不說多為難人,但卻不會還如從前一樣,這般溫和。們二人……我瞧著不是那等生慣養之人。若人好,日后相起來也好,你我也不必戰戰兢兢的。”
傅文雅一聲不吭,只在等婆母一籮筐話說完后,才簡單應了個“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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