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章角微勾,笑意卻沒到眼底,雖然站在臺階下,卻仿佛是平視著言闕:“言卿這話就嚴重了,我只是好奇為何今天才抓的人,三日前就擬好了文書?”
“難道這麼湊巧,剛好大理寺要的人在悅己閣買了東西傷了臉?可我看那兩人也并沒有之前的考察記錄,這……不知道言卿有什麼解釋?”
他徐徐反問,滿滿的都是試探。
言闕咬了咬后槽牙,終是冷言回駁:“我不需要向陸大人解釋任何事,況且只是小小雜役,皇上并不會過問,還請陸大人也不用心了。”
陸行章眉眼之間相當放松:“我自然不會心這等小事,只是希言卿亮眼睛,別被人當槍使了。”
大殿陡然沉寂下來,空氣流轉似乎都停滯了。
孟嫵悄悄看了眼言闕,往日板正的臉已經有了裂開的趨勢,不想兩人太過尷尬,張口說了句:“我許久未見尹小姐,實在是騰不出空來,還請言卿代為問候。”
這一句話瞬間讓大殿的氣氛活絡了點,言闕意外地沒有冷嘲熱諷,只頷首表示知道了。
孟嫵挑眉,尹依和言闕真的有戲?看書時的拉郎要真了嗎?
“那我就不打擾言卿了,告辭。”
人都被放出去了,他們久留也沒有意思。
走出大理寺后,孟嫵才皺起鼻頭,不解地問:“能繞開言卿許給他們大理寺雜役這種活兒,也不是個簡單人吧。”
陸行章一時沒回。
嘀咕著分析:“我還以為是脂研坊的手段,現在看來是別人?”
“脂研坊?”陸行章聽到這名字重復了一遍。
“恩,你也知道?”
陸行章眼睛微瞇,腦子里迅速閃過和脂研坊相關的信息,接著的話回答:“也許正是脂研坊的人。”
孟嫵頓了頓,偏頭看著他:“脂研坊的掌柜婉朱姑娘,難道和朝牽扯很大?”
書里也沒怎麼仔細寫,畢竟只是個過客掌柜,偶爾出現而已。
“的不清楚,但和柳閣老好的幾位大臣家眷經常顧脂研坊,我曾經懷疑那里是不是消息流通的地方,但沒什麼收獲。”他張口就來,顯然之前做過很多調查。
孟嫵緩緩點頭,一一記在心里:“你這麼說我就有數了。”
“不用我幫你嗎?我聽說今天很多人找茬。”
“算不上找茬,一點小手段而已,這我都應付不來以后還怎麼把悅己閣做大做強?”孟嫵不以為意,大喇喇地回答著:“你夫人這點能力都沒有?”
的說完,腦子才回過神,尷尬地空白一秒,掩耳盜鈴地補充:“我們不是遲早要親嗎?”
陸行章心神閃,吩咐車夫:“停車,我們走回去。”
孟嫵詫異:“走回去?”
“恩。”
兩人漫步在大街上,沒走幾步孟嫵就發現不對勁:“這條路也能回去?”
“近道。”他言簡意賅地回答。
孟嫵看著這空無一人的小巷子,基于陸行章在邊,也并未過多擔憂。
拐過一個轉角,人更了,正要開口關心陸行章在朝里的況,忽然手被牽住。
低頭看了眼,又抬頭看向邊人,眼里逐漸漫上笑意,默默地回握住他的手:“哎呀,我說陸大人怎麼非要走路呢,原來是懷有私心啊。”
陸行章抿,手握得更,脖子都紅了,半晌憋出一句:“你不就是我的私心嗎。”
孟嫵心跳空了一秒,這人看上去竇初開的,話倒是一句接一句,還面不改。
兩人就這麼牽著手慢騰騰地踱回去,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看到悉的店面,也就意味著陸府近在咫尺,孟嫵沒來由生出可惜,握了握他的手后才想要松開:“這路這麼短呢。”
陸行章抓住要回的手,轉個面對著,結滾,視線在的眉眼和之間來回。
孟嫵被他看得也跟著張起來,咽了口唾沫,想要回避視線,但就像黏在了他那雙明眸里,被迫對視。
他松開一只手,扶著的臉,輕輕地了句:“夫人。”
夾雜在風里,裹著孟嫵的全。
孟嫵霎時面紅耳赤,渾像被火燒過,心跳加快,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
陸行章緩緩靠近,兩人鼻尖相抵,呼吸融。
“賣燒餅咯!——新鮮出爐的燒餅——”
一聲吆喝,驚得孟嫵肩膀一抖,陸行章也驟然清醒似的,往后拉開距離。
“回去吧。”陸行章率先道。
孟嫵抓到他的晃神,將赧拋在腦后,追在他后問:“剛才了我什麼?再一遍?”
“親之前不會再冒犯了。”陸行章匆匆回答,但表正經,像是下定決心。
孟嫵還是比較了解這個人,基本他定下的事不會有任何變更的可能。
有點可惜,但想到陸行章剛才完全為著迷的樣子,又覺得分外可。
晚飯才吃完,就有客人來拜訪。
孟嫵看著大箱子小箱子的東西,愕然發問:“尹小姐,這是怎麼了?”
尹依撅:“你不是沒時間找我嗎,那本小姐就勉為其難來找你了。”
看來是言闕把話帶到了。
不過……
孟嫵話鋒一轉,奪回主權:“看來你和言卿關系相當切,下午才說的話,這時候就聽到了?難不言卿一出大理寺就去找你了?”
尹依的臉瞬間就紅了,難得有幾分小生的扭,上還在辯駁:“他就是來送個話,送完就走了,真是無語,還有這樣的人。”
能讓言闕一下班就匆匆去找,很難不說言闕心里有尹依。
“言卿是個悶葫蘆,你得多套套話,看他做了什麼,適時給出回應。”孟嫵這熱心病就改不掉,順口獻言建策。
陸行章不知何時走到后,一邊讓阿福把東西拿進去,一邊淡笑著打斷:“看來你對言卿很了解?”
孟嫵聞言回頭,很清楚他臉上的笑不是笑,是黑臉的前兆,忙順:“瞎說什麼呢,言卿悶葫蘆不是天下人都知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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