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三姐妹很是尷尬。

宋招娣才不管們有多麼不自在，拍一下林中的大姐的胳膊，無聲地問，這話我該怎麼回？

“工資多也不是不能讓我們不知道。”林中的大姐道，“這里面還牽扯到別的事，等你們長大就明白了。”

大娃皺著鼻子：“工資能牽扯到什麼事啊？我都知道我爸的工資放在哪兒的。”想不明白這事有什麼好瞞，“你們大人真麻煩，更生，咱們下樓。”

“咱們也下去吧。”宋招娣唯恐林家三姐妹多想，一邊走一邊解釋，“早幾天床拉過來，你媽就要過來看，我覺得床組裝起來麻煩，就跟說過幾天——”

“宋老師，你別解釋了。”林中的二姐道，“我了解我媽，你不看，會覺得你小氣。”

林中的三姐看向宋招娣：“宋老師，你還沒說我爸的工資，我就發現我媽的表都不大對，你是故意的吧？”

“什麼時候啊？”宋招娣明知故問。

林中的三姐：“糖果。”

“被你看出來了？”宋招娣不是專業演員，也沒想過能瞞住這麼多雙眼睛，“你媽這個人，有時候說話很難聽。覺得我沒要孩子是因為我有病生不出來，早幾天還說呢。我這幾天見著就不大高興，偏偏還要來我們家看床。

“所以我就故意把你媽買糖果的事說出來。本來我打算跟你大姐說的，你們來了，干脆跟你們姐仨說了。”

林中的大姐的臉刷一下紅了。

老二和老三見狀，相視一眼。

老三開口問：“媽不會又說宋老師的有病吧？”

“是的。”林中的大姐有點懷疑宋招娣故意氣媽，聽宋招娣說出原因，頓時覺得媽活該，“我剛坐下，媽看到我懷里的蛋蛋就說宋老師想生不出來，就跟大家說暫時不想要孩子。”

宋招娣笑道：“你們也看到了，房間里全是床，我再生個孩子都沒地方養。”頓了頓，“反正我還年輕，過個三五年再要孩子也不遲。”

“你說得對。”林中的二姐替媽到丟人，“宋老師，我媽買糖果的時候，是不是跟你們說過別告訴我們？”

宋招娣搖頭：“我們問是不是買給幾個外孫吃，說買給林中吃。我就覺得不會拿出來。那個糖確實是牛做的，小孩子吃著好。這一點我沒胡說。”

“我們看到了。”林中的二姐說，“糖果不好，你也不會買給你家的幾個孩子吃。”

宋招娣笑道：“你媽要是能像你這麼善解人意，我今天才不故意說糖果的事。”話音落下，也走到廊檐下。

林中的大姐看到廊檐下的長桌子，又忍不住說：“這種桌子吃飯真方便，我媽應該做一張。”

“做了桌子也得做椅子。”宋招娣指著幾把椅子，“用最差的木頭，一套下來也得七八塊錢。你們到家就別說這事了。”

林中的三姐道：“我們心里有數。宋老師，別送了，你去做飯吧。”

宋招娣說一聲好，就問幾個孩子：“晌午想吃什麼？”

“豬燉條。”大娃口而出。

更生拽一下宋招娣的服。

宋招娣扭頭看過去：“怎麼了？小機靈鬼。”

“娘為什麼跟們解釋，你是故意的啊？”更生不明白。

宋招娣：“林中的媽媽會跟們說，我見不得好，故意挑撥們母關系。們肯定向著們的媽，覺得我不懷好意。

“我自己招了，們反而覺得我坦坦，們的媽媽再說我不懷好意，們反而覺得今天的這一切都是們的媽惹出來的。”

“為什麼？”更生問。

宋招娣：“我為什麼挑撥們母的關系？因為我不高興。為什麼不高興？林中的媽媽說我有病。懂了嗎？兒子。”

更生想一下：“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娘，你承認你是故意的，們回去就跟不林伯母吵架了。”自立提醒道。

宋招娣挑眉：“我沒想過們跟陳大嫂吵架。”

“啊？”更生很吃驚，“不是們吵架？”

宋招娣：“我就是故意氣林中的媽媽，只要能氣到，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林中的媽媽被你氣走了。”二娃道，“走路的時候蹬蹬蹬，快把咱們家的樓梯踩踏了。”

更生提醒道：“娘，你說的是犬不寧。”

宋招娣朝他后腦勺一下：“蔫壞的小鬼頭。還有一點，你們都忘了？工資。”

“對哦，我差點忘了。”大娃道，“娘，林伯母為什麼要騙自己的兒？”

宋招娣：“因為要把所有的錢都給林中，不想給林中的姐姐。”

“真偏心。”鐘大娃看一眼隔壁，“跟我姥姥一樣偏心。”頓了頓，“我決定繼續討厭。”

宋招娣：“工資的事會變林中的姐姐心里的一刺。要想拔掉這刺，陳大嫂必須做到公平。但一直偏心林中，改，對來說比要的命還難。

“陳大嫂不改。這刺不能拔掉，刺發炎了，變膿包，會把林中的姐姐的心傷。心被傷了，們以后就算來看陳大嫂，也會忍不住跟吵架。”

“好復雜啊。”大娃聽的頭暈。

二娃和三娃本不知道宋招娣在講什麼。

更生也忍不住抓腦袋：“反正就是，今天不吵架，以后也會因為工資的事吵得很厲害，是不是啊？娘。”

宋招娣點頭：“今天啊，陳大嫂也會氣得吃不下飯。”

“那就好啦。”更生不關心了，“娘，咱們也做飯吧。”

宋招娣：“我去拿兩棵酸菜。”

“娘，你說要給我們做酸菜燉凍豆腐和酸菜魚。”鐘大娃提醒道，“明兒別忘了買魚啊。”

宋招娣：“待會兒你爸回來，跟你爸說。”

十二點左右，宋招娣剛做好菜，鐘建國回來了。

鐘建國剛一進門，大娃就跟他說魚的事。

幾個孩子正長，鐘建國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看到自立端著雜面饅頭出來，連忙去水洗手。

喝一口熱粥，胃里暖和了，鐘建國才說：“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經過林家門口，看到陳大嫂說著話一蹦三跳，你們知道怎麼回事嗎？”

“噗！”更生連忙捂住。

鐘建國嚇一跳：“沒事吧？要不要水？”

“不用。”自立道，“他太激了。”

鐘建國看看幾個孩子，又看看宋招娣：“跟你們有關？”

“自立，你說。”宋招娣道，“大娃補充。”

工資、豬、糖果和床，就這麼一點事，自立三言兩語就說完了。鐘建國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也沒幾個孩子給他解釋：“小宋老師，這事干的有點損啊。”

“損人利己啊。”宋招娣道，“再說了，又不是我故意給添堵，我不過是反擊。”頓了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主兒麼。”

鐘建國：“可今天的事有點過分。”

“爸爸，不過分。”更生道，“娘說了，一碗水端平就能化解。林中的媽媽不愿意，們才會吵架。”

宋招娣：“還有一點，從今往后，都不敢再擱背后說我的壞話，跟我說話的時候，也不敢綿里藏針。你還覺得我過分嗎？”

“如果能一勞永逸，倒也值得。”鐘建國道，“不過，你做這麼一出，林中的三個姐姐以后見著你，估計得繞道走。”

宋招娣嗤一聲：“鄰居家的閨，你還指逢年過節，帶著禮上門看你？疏遠就疏遠，指不定過幾天，咱們隔壁就換人了。”

啪嗒！

鐘建國筷子里的菜掉在桌子上。

宋招娣心中一突挑眉：“不會這麼巧吧？”

鐘建國放下筷子：“你真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宋招娣下意識，“等等，你以為我事先知道？誰告訴我？你又沒說過。”

鐘建國：“劉嬸沒說？”

“你覺得劉叔會跟劉嬸說部隊里的事嗎？”宋招娣反問，

鐘建國搖了搖頭。

“爸爸，你們在說什麼啊？”三娃皺眉，“你們可以講慢一點嗎？我都聽不懂欸。”

宋招娣：“你聽不懂是因為你太小。好好吃飯，快點長大，就知道我們在聊什麼。”說著，轉向鐘建國，“為什麼？”

“林團長今年已經五十一了。”鐘建國道，“上面有劉叔著，他上不去，可作為團長又得經常出海，他的年齡大了，早年又過幾次傷，上面決定把他調到后勤部。”

宋招娣好奇：“早幾天陳大嫂還有心兌我，說明還不知道這事，調令沒下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開會決定的。”鐘建國道，“林團長也同意了。”

宋招娣：“那誰接林團長的班？”

“有幾個人選，還沒決定。”鐘建國道，“一旦定下來，他就會搬走。你這幾天別再招惹陳大嫂了。”

宋招娣想一下：“看在快滾蛋的份上，我會讓著。如果不識趣，就別怪我不客氣。”

“娘，不用客氣，我支持你。”大娃道。

鐘建國皺眉：“大娃，看熱鬧不嫌事大是不是？”

“要不咱們投票表決？”鐘大娃看著他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