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便把紙條燒毀。

隔了一會兒，荊藍捧著錦盒走進來，笑道：“小姐不用劍，所以，這劍是為王爺求的？”

“算是回禮吧。”秦綰道。

“正好，再過幾天就是王爺生辰。”荊藍道。

“什麼日子？”秦綰一愣，有些歉然。

收了生辰禮，卻連人家的生辰都沒問過，有點兒不應該啊。

“三月二十五。”荊藍顯然早就準備好了會問。

“鬼靈。”秦綰笑罵了一句，又道，“把盒子包一包，弄好看點吧。”

“是。”荊藍笑著答應。

“小姐，王爺有信來。”執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這是算好了時辰的？”秦綰放下發簪，回頭笑道。

荊藍很自覺地出去拿了信回來。

秦綰看了看，信封上一個字都沒寫，甚至都沒封口，可見有多隨意了。

“王爺什麼時候到？”荊藍好奇地問道。

“三月二十五之前吧。”秦綰笑笑，出了信紙，打開一目十行地看完，又隨手放到妝臺上。

“王爺……有事？”荊藍看著凝重起來的臉，有些遲疑道。

“不是什麼大事。”秦綰搖了搖頭，又道，“南宮廉到京城了。”

“哦。”荊藍的神也很不好看。

對于李鈺這種摘果子的行為，從秦綰的屬下到李暄的屬下，就沒有一個是看得過眼的。

“王爺會替小姐出氣的。”荊藍肯定地點點頭。

秦綰該生氣的，早在知道那天就生完了，而且還知道，李暄給南宮廉的那份名單可是經過刪改的，雖然不清楚他刪掉了哪些又添上了哪些，反正就像是沒炸的火藥，極度危險。就不知道……虞清秋看不看得出來了。

不過秦綰覺得他是看不出來的，畢竟虞清秋也不是神，他從未見過賬本是什麼樣子的，何況秦綰也相信李暄作假的能力。

想從秦綰口中奪食？沒門沒窗，連個能爬的狗都沒有！

“陛下……對王爺私自來南楚的事，沒有說什麼嗎？”荊藍猶豫道。

“你家王爺說了，他來提親。”秦綰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

荊藍了角，無語。

提親？小姐親爹可還好好活著呢，跑到南楚來向外祖父和舅舅提親算幾個意思？

“陛下……認同了？”好半晌，荊藍才問道。

“大概吧。”秦綰一聳肩。

“聽姑娘。”門外執劍了一聲。

秦綰和荊藍對一眼，很默契地住了口。

“郡主。”聽實在是個很知識趣的丫頭，知道自己不是秦綰的心腹，只做自己該做的，沒事的時候就會避開去，絕不會打擾他們商量什麼。

“怎麼了？”秦綰笑道。

“二小姐和三小姐來了。”聽一臉的無奈。

主院的事連都知道了，怎麼兩位小姐還敢來呢。

“舅舅不是罰們足嗎？”秦綰皺眉。

“王爺只說不能出府門，沒說不能出院子。”聽苦笑道，“而且二小姐說，是來向郡主賠禮道歉的。”

秦綰真想翻白眼，直接說道：“就說我病了，不見。”

“是。”聽答應一聲，但腳步卻沒，臉上的表也很為難。

也是，大小姐一刻鐘前分明生龍活虎的，立刻就病了，誰信？

“被氣病的，郁結于！”秦綰隨口說道。

“郡主！”聽哭笑不得。

“荊藍，你去說。”秦綰也知道聽的難，并不為難。

“多謝郡主諒。”聽舒了口氣。

就算得王爺看重，可畢竟也是個王府的丫頭，秦綰能耍著人家玩，可卻得罪不起吳側妃。

“小姐放心。”荊藍帶著笑出門去了。

跟著小姐果然比跟著王爺好玩，尤其是上綺這種極品，可不是經常能遇見的，就算南侯府的那位花解語小姐比起上綺來也要黯然失。

不管荊藍是怎麼打發上綺和上繡的，接連幾日，吳側妃一系的人都沒來招惹過秦綰。

秦綰拿著隨時可以進宮的金牌，每天都會去宮里坐一坐，陪陪外祖父。不過卻沒再見過皇后，這幾日楚帝都是在晴妃的晴殿見的，還有上漓作陪。

楚帝再怎麼神強健，畢竟也是年近古稀，有最寵的兒和外孫陪著說說話，也有了幾分像是普通人家的老太爺的慈祥。

這一日，等楚帝說著話睡了過去，秦綰回到臨安王府，就聽留守的荊藍送來一個消息。

“你說什麼？”秦綰一臉的目瞪口呆，“南昌郡主病危？”

“是的。”荊藍點頭。

秦綰無語，還真不至于一言不合就直接把人小姑娘弄死，只是給個教訓，順便圖個耳清凈。上紋在床上躺兩個月，哪怕不醫治也會痊愈的，吃點調養的藥還會好得更快些，至不會有命之危的。

當然，要是永寧王府的人還不識相，也不介意下手死的。可這不是還沒手麼，怎麼人就病危了。

“太醫診斷的不是積勞傷嗎？不至于會死吧？”荊藍還很疑地說道。

“執劍呢？”秦綰張了一下，沒看到人，隨口問了句。

今天陪進宮的是朔夜和蝶，執劍和荊藍應該是留在王府的，那鬧騰的小子不可能知道回來了還不出現。

“南昌郡主口口聲聲說是小姐害的，執劍去打聽打聽況。”荊藍道。

“胡扯。”朔夜一聲低斥。

蝶用力點頭，家小姐什麼時候害的南昌郡主，拿出證據來啊！

秦綰一轉頭，目流轉，與蝶對視了一眼，很有默契地錯開。

到底蝶才是跟了多年的人，朔夜幾個都以為是南昌郡主惡意攀咬，但只有蝶一聽就知道，自家小姐是絕對做了手腳的。當然，證據也是不可能有的。

“該不會是南昌郡主不想去和親，所以干脆放出風聲說病危吧，等我們走了，說不定就找到神醫治好了。”荊藍道。

“誰說要南昌郡主去和親了？”秦綰翻了個白眼。

東華幾位上一代的郡王和世子都跟沒仇，不至于要挑這麼個人回去惡心人家吧？平白結個仇。何況南昌郡主那種，不聰明，但還喜歡自作聰明，比蠢笨的更糟糕。帶回東華，不用多久，一定會忍不住弄死的。

皇帝想要調南線大營的兵馬北上，和南楚的關系就要小心維護，和親公主死得太快會是個大麻煩的。

“小姐，我打聽回來了。”就在這時，執劍笑瞇瞇地走進大廳。

“是真的快死了？”秦綰問道。

“應該是吧。”執劍點頭道，“永寧王已經請來了天下第一神醫蘇青崖，若是裝病，蘇青崖一來就會被拆穿，就算他能買通蘇青崖——蘇神醫說病危，將來還怎麼痊愈？蘇神醫不可能做這種自毀名聲的蠢事。所以，只能是真快死了，才讓永寧王這麼著急吧。”

“蘇青崖……在南楚？”猛然聽到這個悉的名字，秦綰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是啊，聽說明天就到了。”執劍道。

“蘇神醫脾氣很怪，雖說沒有不替皇家治病的規矩，但在他眼里，皇族也沒什麼優勢，永寧王怎麼讓他答應給南昌郡主看病的？”朔夜好奇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執劍一攤手，無所謂道，“反正，左右不過是威脅、利、人幾種辦法。”

秦綰搖搖頭，蘇青崖是不會威脅的，威脅他的人全都死了，同樣，他也不欠任何人人，只有別人欠他的，朋友——只有一個歐慧，還死了。所以，只有利了。

永寧王府里，八有什麼蘇青崖看得上眼的珍奇藥草吧。不過，蘇青崖能看上眼的東西價值絕對不菲，永寧王對上紋這個兒也算不錯了。

“你還沒說，南昌郡主怎麼就突然病危了呢。”荊藍好奇道，“太醫不是診斷過了嗎？”

“這就怪娘了。”執劍嘆了口氣，臉上也有幾分同，“王妃不信太醫的判斷，說郡主絕不可能是積勞傷，但幾個太醫都是一樣的診斷，王妃一怒之下，從外面請了大夫，還威脅大夫，再敢說是積勞傷就砍了他……”

“于是大夫不敢說實話，就換了個法子治？”荊藍訝然。

“可不是嗎？”執劍苦笑，“本來也就是躺兩個月的事，現在好了，被治個病危，聽說永寧王妃已經把那個大夫的全家都抓起來了。”

“這什麼事啊。”幾個人都面面相覷不已。

要是南昌郡主真的病重不治亡了，這到底算是誰的？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大夫也不算很冤枉吧，就算不敢按積勞疾治，可隨便開點補子的藥，也不至于越吃越壞啊。

秦綰心里很清楚，弄出來的這個暗傷用的是特殊手法，看上去像是積勞傷，事實上確實也只需按照積勞傷的法子治療，就算不治，最后也會不藥而愈的。可是，這個傷，最忌諱的就是大補。這兩天王妃肯定人參燕窩地死命給上紋灌——原本問題也不大，頂多是多躺幾天，畢竟這些還算是食。可是，要是加上一劑十全大補湯……這個就真的不好說了。

其實南楚的太醫水平真不錯，甚至還叮囑了王妃不要急著給郡主進補，可無奈人家永寧王府認定了他們這群太醫不中用，本不聽，能怎麼辦呢？

“聽說蘇青崖是天下第一神醫，他不想讓人死，閻王都搶不走。”好一會兒，荊藍說道。

“有傳聞說蘇青崖出圣山醫宗，他雖然沒承認，但也并沒有否認過。”朔夜想了想道，“但是，確實沒人知道蘇青崖算是哪國人。”

“我是想說，既然能在這里遇見蘇神醫，是不是請過來替小姐把把脈？”荊藍道。

“這個……”朔夜遲疑了一下。安國侯府的大小姐不好，滿京城皆知，雖說朔夜實在看不出大小姐哪兒弱了，但有機會讓神醫把脈總是好事，只是……

“蘇青崖，不是那麼好請的吧？”執劍猶豫道。

這位神醫可是從來不把員貴族放在眼里的，求他看病，只有兩個方法，第一，能引起蘇神醫興趣的疑難雜癥或是奇毒。第二，讓蘇神醫滿意的代價。

很無奈，秦綰沒什麼疑難雜癥夠資格讓蘇青崖出手，同樣……大概也付不出代價，這代價并不是有錢就行，何況在蘇青崖眼里，金銀大概是最不值錢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荊藍反駁道。

秦綰聽著他們爭論，心思卻飄出去了老遠。

蘇青崖……要不要見一見呢？他還能不能認出換了個殼子的歐慧？

有回蠱，連孟寒都說不準被回蠱救回來的宿主以后會如何，有機會的話，當然是希蘇青崖看看的。就算蘇青崖再也認不出，可蘇青崖認識蝶，通過蝶，看在歐慧面上，讓他給自己治一次病總不為難。

可是，沒由來的，卻有些怕了。

之前，也因為有蝶和孟寒在，讓從未考慮，當從前的摯友站在自己面前，卻仿佛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是什麼覺。

見陸熔不深，是因為從前往就不多，歐慧還是歐慧的師妹其實沒什麼差別，可因為沒見到陸臻松了口氣，此刻想來，也不只是因為雕羽的死，而是……本就怕見陸臻吧！

究竟算是活著，還是死了？

現在是誰？歐慧，還是秦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