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

，秦綰起去給主院請安才知道，王妃病倒了，不有幾分歉疚。

“王妃只是了驚，晚上又著了涼才會發病，大夫說了沒有大礙。”上英杰把帶到書房，安了一句，立刻道，“昨晚的刺客，可是沖著你來的？”

“應該是吧。”秦綰猶豫了一下才道，“至，來殺我的人比去舅母那邊的人多。”

上英杰了胡子，臉有些沉。

“就算是舅舅的政敵，應該也不至于來行刺我一個子。”秦綰道。

“綰兒放心，舅舅定然會查出真相的。”上英杰道，“這幾天盡量不要出門了，就算要出去，也要帶上護衛，策兒說你邊那兩個護衛武功不錯。”

“朔夜和執劍確實很厲害。”秦綰抿笑道，“舅舅放心，我要是出門，一定會帶著他們。”

“說起來，你這個侍武功也不錯。”上英杰又看了后的荊藍一眼，隨即順勢掃過蝶，忍不住揚了揚眉。

以他的份，平時自然不會去注意外甥的丫頭，但現在仔細看了，他才發現，不止是荊藍，另一個丫頭手應該也不差，而且咽的那道傷疤，怎麼看都是劍傷，恐怕也是有故事的。

“多謝王爺夸贊。”荊藍落落大方地答道，“我是我家王爺送給大小姐的護衛。”

“端王倒也有心了。”上英杰點點頭。男侍衛有些時候不太方便，侍衛才能保護。

“不是端王，是寧王。”秦綰笑道。

“什麼？”上英杰愕然。

護衛可不是能隨便贈與的，尤其是像荊藍這種暗衛，還是，更是萬里挑一。要說端王是作為準妹夫對長姐示好，寧王又是為了什麼？

“朔夜和執劍也是啊。”秦綰笑瞇瞇地道，“只是男子畢竟不太方便，所以又有了荊藍。”

“寧王那是……”上英杰似乎若有所悟。

“王爺說，過幾日上門拜訪舅舅，以私人份。”秦綰道。

“知道了。”上英杰點了點頭，忽然有幾分別扭。

東華寧王的名頭他當然是聽過的，而且對這個年輕人還佩服。可是，如果這是要搶他姐姐唯一兒的男人，還是……再考察考察吧。

臨安王顯然是忘記了，前一天他還在憤怒安國侯府把他的外甥耽誤到十九歲還沒嫁出去……

“對了，今天要進宮，準備好了嗎？”上英杰又問道。

“舅舅放心，我沒關系的。”秦綰道。

“那就好。”上英杰見確實不像是到遇刺這件事的困擾，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又道，“把你的衛隊都帶上，舅舅親自送你到宮門口，就算進了宮，也別讓你這兩個侍離開你。”

“是。”秦綰雖然對他一個大男人絮絮叨叨叮囑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卻是開心的。

舅舅是真心對好的，表弟也很好。舅母雖然沒有緣之親，可也盡到了責任。這座府邸，遠比安國侯府更有家的味道。

上英杰說到做到，果然帶著王府的侍衛把人送到宮門，哪怕秦綰再三說明大白天的不會有刺客也不管用。

不過，宮就只有秦綰帶著荊藍和蝶進去了。

侍將人帶到坤寧宮就退下了。

“柳絮、桃蕊見過郡主。”兩個宮迎了上來，除了裳一紅一綠之外，連相貌都一模一樣，竟是一對雙胞胎姐妹。而讓秦綰留意的是，柳絮穿紅，桃蕊著綠，卻與名字剛好相反。

“陛下和皇后娘娘等候郡主多時了。”柳絮微笑道。

“聽說娘娘子不好，還要為我勞，倒讓我過意不去呢。”秦綰道。

“哪里，聽說郡主要來南楚，娘娘一高興，病都去了三分呢。”桃蕊俏地說道。

“我也很想見見溫慈的皇后娘娘呢。”秦綰道。

說話間，就走進了宮。

“沁兒……”一進門，上面就傳來一聲帶著音的呼喚。

秦綰一抬頭，看見的并不是一個皇帝，而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楚帝只是穿著一聲玄黑的常服，白發蒼蒼，只是眼中閃著激的水，像是看著，又像是穿了，看著更后面的什麼虛影。

“外祖父，我是綰兒。秦綰，不是上沁。”秦綰輕聲開口道。

“綰兒？”許久，楚帝的目才漸漸恢復了清明。

“綰兒拜見外祖父。”秦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跪下，行了大禮。就讓代替原主……為這些年楚帝對秦綰那種真切的疼道謝吧。

“起來，快起來！”楚帝趕起，親自將扶了起來。

老人枯瘦的手指異常有力，秦綰似乎都覺得被抓的手臂有些疼痛。

“陛下，您別嚇到了綰兒……咳咳……”邊上的皇后微笑著開口，只是話沒說完，又是一陣咳嗽，慌得后的桃蕊柳絮趕上前捶背端水服侍。

“皇后娘娘。”秦綰了一聲。

“你子不好，也見過綰兒了，先回去歇著吧。”楚帝顯然也沒有讓秦綰皇后外祖母的想法。

“臣妾這子也是不中用。”皇后緩過氣來，勉強笑了笑，在兩個侍的攙扶下起道，“臣妾已經吩咐在坤寧宮擺午膳，陛下好好跟外孫聊聊吧。”

“有勞皇后了。”楚帝點了點頭。

秦綰不聲地用眼角的余打量著皇后，心里暗自評估。

按理皇后應該比皇帝年輕許多，頂多還不到五十，可看起來皇后的蒼老卻差不多快和年近古稀的皇帝一樣了。那不是保養不得當的問題，而是一種從骨子里滲出來的病態。

皇后……怕是在熬日子了吧。

不過，即便如此，帝后之間的關系也不怎麼好啊。

或者說，是楚帝不怎麼看重這位皇后，連皇后快死了都不甚在意，只要表面過得去就算了。恐怕，要不是為了南楚皇后的面子，恐怕今天來的就不是坤寧宮了。

想著，一偏頭，卻無意中看見了皇后轉時的眼神，不由得讓渾一震。

一瞬間，那雙渾濁的眸子里流出來的狠和殺意幾乎刺痛了的皮。

“綰兒，綰兒？”

“外祖父。”秦綰回過神來，一面暗自思量著自己究竟哪里惹到了皇后。

那種殺意，不像是單純因為是清河公主的兒而想弄死泄憤，倒像是……針對本人的。

“是不是被昨晚的刺客嚇著了？”楚帝擔憂道。

“外祖父放心，真的沒事。”秦綰笑著把荊藍拉過來，“這丫頭武功可好呢，出手就把刺客打趴下了。”

荊藍哭笑不得，哪有那麼厲害，而且刺客也沒被打趴下啊。

“忠心的丫頭，該賞。”楚帝點點頭。

“多謝陛下。”荊藍只得謝恩。

楚帝的目又移到秦綰頭上，看到發髻上的珠釵，臉上又閃過一懷念。

“外祖父，我真的很像我母親嗎？舅舅也這麼說，可惜我沒見過母親呢。”秦綰笑道。

頭上的珠釵是這些年里楚帝送到東華的禮中挑揀出來的，今天特地帶上，就是為了這一刻。無論于公于私，都希楚帝對的親更深一些，那麼自然要讓他多想想清河公主了。

“相貌自然是極像的。”楚帝看了一會兒，又是一聲嘆息，“只是這子卻不怎麼像。沁兒最是弱膽小，別說是見到了死人，就是見到花園里養的鳥兒死了，也能在床上躺兩天。”

秦綰沒打斷他的懷念，只是忍不住一頭黑線。

就算眼前的老人是皇帝，是的親外祖父，而話題中的子是親娘，可還是很想說一句，皇帝陛下你的眼睛是被眼屎糊了嗎？連舅舅都說和母親最像的地方是眉宇間的剛強呢。

清河公主弱？膽小？那個在吃人的后宮里從掙扎著生存，到萬千寵于一的第一公主，還教出個臨安王那樣的弟弟，順便把后宮的妃子皇子皇子妃之類折騰得二十年后還對的孤恨得咬牙切齒的清河公主……

弱，膽小。

這一刻，秦綰真的很佩服清河公主。

南楚皇帝絕對不是好糊弄的，可清河公主卻糊弄了這位皇帝一輩子。某種程度上來說，才是最厲害的人啊。

“你再靠近些。”楚帝招了招手。

“是。”秦綰一提，直接走到了他邊。

楚帝凝視了許久，終于出一個慈的笑容：“這段日子，沒事就進宮來陪陪朕吧。”

“好。”秦綰笑著點點頭，又道，“綰兒還答應了漓兒來看的。”

“那是你姑姑……”楚帝當然是沒有從婿家論輩分的想法的，但話沒說完，猶豫了一下，又道，“罷了，小姑娘家的才能玩到一起去，英杰家里那兩個有些不像話。”

“世子還是很好的。”秦綰順手給上策刷了一下好度。

“策兒倒是個好孩子。”楚帝顯然對上策印象也不壞。

“可惜娘親沒有給我留下兄弟姐妹，現在看著世子，真像是小弟一般。”秦綰道。

“你表弟跟你也是脈相連。”楚帝又道，“東華的端王來提親，希朕嫁一位公主過去，綰兒怎麼看？”

“啊？”秦綰愣住。

這話，不管是東華使者還是南楚郡主，似乎都不該問吧？

“沒關系，綰兒隨便說說。”楚帝笑道。

“這……”秦綰遲疑了一下才道，“外祖父其實也沒有能嫁的公主吧？”

至，楚帝肯定不會同意把上漓送出去和親，而且還不是和皇帝或者太子和親，甚至連皇子都不是。這也太浪費了，楚帝可就只有這麼一個公主了，沒得糟蹋。

“朕的兒就剩漓兒一個，不過孫可不，你舅舅府里就有兩個。”楚帝一聲冷哼。

秦綰失笑，知道楚帝對上綺的不滿已經到達臨界點了，也不想刺激他，只道：“綺兒定親了，繡兒畢竟小了些。”

“朕也是說笑，不管怎麼說，朕也不能送個庶。”楚帝道，“綰兒可覺得誰合適？”

“我？”秦綰眨了眨眼，一臉詫異道，“可是，除了舅舅家的表妹和漓兒，我就只記得永寧王嬸家的南昌郡主了，其他的，我都不認識呢。”

“南昌……倒是合適的。”楚帝心念一。

上紋在南楚是被毀了名聲，但是東華……應該不至于知道一樁郡主的風流艷事吧？加封公主去和親，紋兒也該恩戴德了，不然在南楚哪家愿意娶！

“外祖父是同意和親的？”秦綰問道。

如果同意倒好，在南楚的日子就沒有公事了，至于和親人選，反正要娶要嫁的人都不是，與有什麼相干。

“你說，朕嫁個公主過去，要東華的皇帝同樣嫁個公主到南楚，東華皇帝會同意嗎？”楚帝笑問。

“這……會。”秦綰想了想，還是點點頭。

東華同樣沒有合適的公主能嫁，多半也是在宗室和大臣之中挑選一個封為公主嫁過來，不是自己的兒誰心疼？

“南楚名士輩出，文采風流，也是有很多俊杰的。”楚帝道。

秦綰眨了眨眼睛，慢慢地明白過來，不由得哭笑不得。

敢，這位外祖父這麼大陣仗，是希嫁到南楚來？為此寧愿送一個孫給東華。

只是，秦綰他的好意，卻是不能接。

不算與李暄有了婚姻之約，就算沒有，離開了東華，還怎麼弄死李鈺和江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