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綰低頭,看看這把鑲嵌了寶石的致短劍,聳了聳肩。
確實,這一飾都是心挑選過的。云州如今正是風云匯聚的時候,一個單子原本就引人注目,而一個敢單行走江湖的子更惹人忌憚。畢竟,誰都知道,敢在江湖上混的老弱病殘婦都不是好惹的。
所以說,裝扮離家出走的大小姐,看起來高調,其實反而更低調些。
“你若是無可去,不如先跟著我,一個子在外面太危險了。”魏氏只以為是默認了,笑著的頭發。
“其實……我是要去云州的安縣。”秦綰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樣,小聲道,“我爹要把我嫁給一個高一丈、腰圍一丈、滿臉橫的妖怪,所以我就跑出來啦。”
“噗——”嚴雪都笑了,“那個人難道是方的?”
“是呀,不但是方的,而且會吃人!”秦綰很認真地說道。
“好可怕!”嚴雪抖了抖,下意識地往母親懷里了。
魏氏搖搖頭,不以為然。一看秦綰的打扮就知道家境不錯,爹怎麼也不可能把嫁給什麼很過分的人家,看小姑娘的神,八是有了心上人了吧。
嗯……安縣,的心上人在安縣?
秦綰笑瞇瞇地喂嚴雪吃點心,不在意魏氏被導到什麼方向去。
而此時,遠在京城的秦建云連打了十幾個噴嚏,慌得張氏趕派人去請劉太醫。
暴雨足足下了三個時辰才停歇,但道路上積水嚴重,坑坑洼洼泥濘不堪,方琪不得不先派出一支百人小隊做先鋒,為大隊人馬修橋鋪路。這樣一來,隊伍行進的速度是大大延緩了,直到天黑才到達下一個市集。
荊藍等人自然樂見其,這邊拖得越久,就能為秦綰爭取更多的時間。
所以,當李鈞聽到朔夜面無表地來報告,秦大小姐了涼,病了,差點沒忍住咆哮。
涼?本王冒著暴雨趕路全淋得都沒病,你大小姐在馬車中都沒下來一步還病了?
不過,他倒是沒懷疑秦綰裝病,畢竟沒有裝病的必要,只能暗自抱怨人的實在太弱,這點兒苦都吃不了,但一邊還是得放慢行程,延醫問藥。
另一邊,盡管是同樣的條件,但鏢局的車隊更簡,人數,個人手也比普通軍強一些,走起來倒比軍隊快得多。
雖說總鏢頭駱一刀也想避避雨,但魏氏催得急,抱著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念頭,只能冒雨前進。
不過暴雨中趕路也有好,至不用擔心這種天氣里有那麼傻乎乎的匪徒攔路打劫。
秦綰也好奇過魏氏的份,看得出來,這是個有的人,但沒興趣知道是什麼。自己上的擔子已經很沉重了,沒有多余的力去管閑事。
“娘,我們不住客棧嗎?”嚴雪在車窗上,眼睜睜地看著后越來越遠的市鎮。
“還能再趕一程。”魏氏摟著,聲安道,“今天我們野營,住帳篷,駱叔叔給雪兒抓兔子烤了吃好不好?”
“小兔子那麼可,能不能不吃?”嚴雪問道。
“好,那吃別的。”魏氏的頭,又帶著些歉意道,“紫曦,倒是辛苦你一個千金小姐,跟著我們風餐宿了。”
“夫人哪里的話,要不是夫人收留,恐怕我過得更慘呢。”秦綰也很滿意。
本來就在搶時間,魏氏自己愿意趕路,又怎麼會有意見,也不用找借口離開了。
這種天氣和路況,一個人走,也不比鏢隊快,如今還能好好保存力,真是再好沒有了。
“娘,外面好黑。”嚴雪小聲道。
“因為要穿過這片樹林,前面有座荒廢的土地廟,可以歇腳升火。”魏氏顯然也不覺得在剛下過暴雨的樹林里搭帳篷是個好主意,早就打算好了。
“夫人走過這條道?”秦綰問道。
“從前與夫君一起走過。”魏氏說著,眼神微微一暗。
“抱歉。”看著像是及了人家的傷心事,秦綰立即道歉。
“不要,他只是有事要辦,才委托了駱總鏢頭送我們回家而已。”魏氏強笑道。
“可是娘,爹爹和哥哥都好久沒來看我們了。”嚴雪嘟著抱怨。
“你爹爹和哥哥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們要忙大事,雪兒還小,不能搗,知道嗎?”魏氏道。
“那等我長大了,可以跟爹爹和哥哥一起干大事嗎?”嚴雪一臉天真地問道。
“當然可以了。”魏氏笑了起來。
“呯!”就在這時,馬車猛地一震,一個急停。
秦綰下意識地一手抓住車窗,一手攬過嚴雪,才沒讓小姑娘摔出去。
魏氏就沒那麼好運了,猝不及防之下,一頭磕在側壁上,頓時紅了一塊。不過第一反應是先去看兒,見嚴雪被護得好好的,才松了口氣,對著秦綰出一個激的笑容。
“怎麼回事?”魏氏掀開車簾問道。
“夫人和小姐在車不要出來。”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的大漢沉聲說道。
“總鏢頭小心。”魏氏匆匆一眼也看見了對面似乎有不人,叮囑了一句,趕放下車簾。
還真有匪徒劫道?
秦綰一聳肩,表示自己真的很無辜。
然而,也覺得好奇的。要說劫道,這個時辰一般的商隊都扎營休息了,等在這里也劫不到什麼人,尤其這種鬼天氣,在樹林里埋伏可不是什麼好差事。
所以說,這些人……就是沖著魏氏母來的?
“夫人可有仇家?”秦綰輕聲問了一句。
“我一個婦道人家,哪里能招惹這些強人。”魏氏苦笑道。
“娘,我害怕。”嚴雪眼淚汪汪的,就快哭出來了。
“沒事的,駱叔叔很厲害,很快就能把壞人打跑了。”魏氏抱著安。
秦綰微微皺了皺眉,卻沒這麼樂觀。要真是沖著魏氏母來的,想必也調查過護送的是什麼人,這樣還敢來,定然是有把握的。
很快的,車外就傳來喊殺聲和兵撞的聲音。
秦綰握了短劍,又緩緩放開,一邊聽著戰況,一邊思考,若是到了不得已的時候,要不要出手?
現在的功力大概有恢復到鼎盛狀況的一半左右,但狀況不如從前,還得稍微打個折扣,但放到江湖上,也不算很弱了。夠不上頂尖,但一流的末尾還是排的上號的。
“小心馬車!”忽然間,外面傳來一聲急喝。
秦綰一掌推開魏氏,就在間不容發之際,一箭矢穿了車簾,“篤”的一聲釘在車壁上,若是秦綰出手再晚一步,怕是魏氏就被穿腦袋了。
“謝、謝謝。”魏氏臉慘白,驚魂不定地道。
“哇哇……”嚴雪大哭起來。
秦綰想了想,還是抓著短劍往外走。
馬車中地方狹窄,要是多幾箭,連都不一定躲得開,還不如在外面空間寬敞,要打還是要跑都更容易。
“紫曦,危險。”魏氏一把抓住的手。
“夫人放心,我可是會武功的!”秦綰笑瞇瞇地掙了的拉扯。
“哎!”魏氏沒拉住,急得直跺腳,但抱著兒,又不能追出去。在想來,秦綰也許確實會點功夫,但怎麼說也是高門富戶中請了武師教出來的花拳繡,真到了這種生死仇殺的場面能管什麼用?別看到流殺人先昏過去就算好的了。
秦綰可沒空理會魏氏的好意,在看來,魏氏也就是個心地不錯的陌生人,舉手之勞的話不介意幫一把,順便也能繼續搭便車。可要是事太麻煩,就一走了之,本來也是萍水相逢,可沒有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義氣。
暴雨之后,天空中依舊黑云滾滾,樹林中顯得更加幽暗。
鏢隊的風燈早在打斗中被打滅,幸好鏢局的人彼此悉,對方又穿著清一的黑夜行,混戰中才不會弄錯人。
秦綰半蹲在車轅上,原本的車夫也加了戰斗,一時間倒沒人注意。
然而,越看越覺得心驚。
那些黑人單看個人武力,也就一般,恐怕還比不上那些鏢師,但是,他們進退有序,配合無間,比起鏢隊的各為己戰,顯然更擅長于團隊作戰。因此,明明平均武力不如,卻反而得鏢隊步步后退,險象環生。
駱一刀拼命大喊著,無奈他們習慣了江湖上的各打各的,一時想配合也配合不起來。
秦綰慢慢將短劍放在車轅上——要手的話,這把華麗的劍反而礙手礙腳。
眼看傷的人越來越多,駱一刀的武功雖然高出其他人一大截,但是救助危機中的同伴就讓他疲于奔命,上也多了幾道不大不小的傷口。
“退后。”秦綰眼神一凌,整個人從車上縱一躍,落到了戰場的最后方。
那是一排弓箭手,在同伴的掩護下專放冷箭,可一旦被人欺近到邊,頓時一片混。距離秦綰最近的那個一時不知道該繼續箭還是該撤退,腦袋一熱,竟然舉著弓朝砸過去。
秦綰一偏頭,順手一記掌刀敲擊在他后腦上,那人一聲不肯地栽倒在泥水里。
那個位置是人要害,很容易就能打昏,當然,以秦綰這個力道,絕對不止昏迷,妥妥的死定了。
“殺!”一個黑人發出指令。
“你是頭嗎?”秦綰立即盯上了出聲的人,指尖有漆黑的暗芒閃過,也沒人看見用的是什麼兵,就見那人脖子上多了一道痕,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后直地倒了下去。
既然開了殺戒,秦綰更加毫不留,下手狠辣,扇飛快地合攏開啟,鋒利的扇緣帶走一條條生命。
駱一刀舉著手里的大刀,有些傻眼地看著在敵群中如同一只輕盈的蝴蝶般翩翩起舞的子,只是那舞蹈看起來麗,卻殘酷地收割著人命。
“走!”剩下不到一半的黑人見狀,打了個招呼,就想撤退。
“站住!”秦綰一個翻,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幾個人面面相覷,了手里的武。
“打劫。”秦綰抱著雙臂,淡淡地開口,“一人一命,留下就放你們走。”
后面的駱一刀等人聞言,各自了角。
留下一條命,還怎麼走?
“姑娘,我們無怨無仇,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黑人沉聲道。
“往日雖無怨,今日卻有仇。”秦綰指指一地的尸,面無表。
不現倒也罷了,既然出了手,就沒打算放跑一個人。
“上!”幾人心知無法輕易撤退,重新又起了殺機。
雖說這個子是預算之外出現的,但其實的武功也并不是非常高,剛剛只是被抓住了弱點直沖后陣才全面潰敗,等他們有了準備,別想同樣再來一次。
“本小姐真的不太喜歡手的。”秦綰嘆了口氣,卻站在原地一沒。
“小心!”一個鏢師驚呼道。
然而,下一刻,那群黑人就開始一個接一個捂著嚨倒了下去,掙扎了一會兒就不了。
昏暗的線下,可以看見他們在外的皮,或是頭面,或者手腕,都有一塊漆黑潰爛的地方。
“毒?”好一會兒,駱一刀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艱難地吐出一個字。
“上路吧。”秦綰也沒解釋什麼,一頭鉆進了馬車,順手撿起了車轅上的短劍。
“總鏢頭,怎麼辦?”一個鏢師小聲問道。
“應該不是敵人,否則都不用手,只要袖手不管,我們就死定了。”駱一刀想了想,有些泄氣地道,“算了,只要沒有惡意就好,收拾一下,傷的弟兄堅持一會兒,我們趕到前面的土地廟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