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糧稅甄氏前所未有的痛快啊，你看大家伙一個個都跟朵花似的。”

　已經快排到登記的幾個人有說有笑地，說笑的同時還回過神看向后冗長的隊伍。

　在后面，至還排了兩三百人，每家每戶來糧的最多會派出兩個人。

　而這樣排隊的登記核對的隊伍，整整排了三個。

　按照如此來算，后面至等于排了將近六百戶人家。

　快排到登記桌子前的幾個糙漢眺了一眼后面的浪一樣的人形隊伍，繼續說.

　“咱們今年可是趕上了好時候了，能遇到一回真正的‘青天老爺’。咱們可以絕對放心，這一次的收糧，那是多一粒米都不會收的！”

　“是啊，以前到了糧的時候，周圍街坊四鄰就沒有不罵街的，今年來了顧監察還有新的糧道，反倒沒人罵街了，一說糧，一個個還積極。”

　“這就是換了好的好啊，只可惜這樣的好，不能做咱們的縣令。”

　前面糙漢中，不知是誰忽然說了這麼一。

　話題立馬轉了風向。

　“可別這麼說，糧道扈杰大人，還有顧監察，這樣的人那都是說書攤上，那書本自里的人中龍的人，那都是要干大事的，怎麼可能就窩在咱們這種彈丸小城里做事，屈才了。”

　“是唄，要他們一直留在小地方做小，真的屈才了，以他們的為人和能力，就該在京城那邊大展拳腳，說不定日后還能把賦稅條令啥的給改了呢。”

　“你說‘ 變法’啊，那都多遠的事兒了，咱們還是先說眼下的事兒把，就說現在扈杰和顧監察都在，今年咱們衙門里所有差人的態度都變了。”

　“就是說呢，以前雖然咱們城的縣令可能沒有在糧稅斗上打過主意，估是不敢，但是每次收糧的死后，衙門差役的脾氣可查，跟他們這些當差的說話，就跟欠了他們幾百吊錢沒還似的，說話吆五喝六，上到七八十歲的老頭，下到三四歲的孩子，就沒有他們不訓的！”

　隨著人群的討論，后面一些排隊的人也都聽到了，也有不人加其中，互相竊竊私語。

　衙門門口的校場邊上，青瑟站在一顆柳樹下面，看著廣場上的三個長長的一字長蛇陣，順著排隊的人群一直看到最前面——最前面左邊的一張黑漆木桌子后面，坐著穿著一襲駝箭袖長袍的子渡，正手持羊毫筆，在桌子上筆疾書。

　也許是要登記冊的人實在太多了，每一個過來排隊的人還要對照衙門戶籍簿來核對份，子渡的左手邊還放著一個一尺來高的青花瓷圓肚手提大茶壺，茶壺旁邊還放著一個海碗。

　看樣子除了書寫登記之外，子渡還要時不時喝水，潤潤嗓子。

　青瑟有些沮喪地站在人群之外，看著子渡忙的頭也不抬的模樣，雙手絞著綁在小腹上的絹紗腰帶，滿臉的不愿。

　反正自打來了瀏城之后，幾乎就沒有機會跟子渡說什麼話。

　每天子渡天一亮就跟著爺一齊到衙門這里登記造冊，天黑了就算回到驛站，跟也不過是點頭示意一下。

　就算想跟子渡哥哥說話，都沒得什麼機會。

　幽怨地站在人群后面看了一會后，青瑟失落地往回走了。

　衙門前街的盡頭，一賣熱茶的攤位。

　秦月夕坐在攤位木桌旁的長條四凳上，單手拖著一個茶碗，雖然是在低頭喝茶，但還是早早的就用眼角的余留意到了，從衙門方向低頭走來的青瑟。

　“來，喝完茶，暖暖子。”

　青瑟走到秦月夕后的同一時間，就聽到了來自夫人溫和的聲音。

　接著，一碗熱氣裊裊的大碗茶就出現在了青瑟面前。

　“夫，不……公子。”青瑟心不在焉的況下差點稱呼錯了，話說了一半又急急改回來。

　“你啊，看你這個失魂落魄的樣子，又是沒跟子渡說上話吧。”秦月夕但單勾起一側角，笑著調侃起，順帶將手里的茶碗直接推到口，“坐下喝一碗茶吧。這茶攤煮的不錯，里面放了羅漢果和夏枯草，喝了敗火，你火氣就不會那麼大了。”

　“公子，你就拿我打趣吧。”青瑟接過陋的大茶碗，氣呼呼的坐在了秦月夕旁邊的一個長凳上，“別說跟子渡哥哥說話了，我站在衙門口快一個時辰，他忙的連頭都抬不起來，一眼都沒看見我。”

　“哈哈，不是跟你說了，瀏縣衙收糧的事兒一直都是從快理，之前在岳城耽誤 太久了，所以在瀏城收糧都是在趕進度，現在又進行到收糧尾聲了，最多在忙三天，這邊的收糧之事就結束了，到時候咱們就要啟程去下一個城。現在都忙得很，就咱們兩個是閑人。”

　聽到夫人這樣說，青瑟臉上的失落才褪下去一些，“真的啊？”

　“真的。”別說是子渡了，顧梓晨更是忙的腳不沾地了，這兩天就算回到驛站，也都是二更天的時候才回來。

　自打前兩天，他手寫了家書寄回去之后，和顧梓晨就再也沒空耳鬢廝磨，如膠似漆的膩在一起了。

　倒是難得清閑下來，把關于衛生巾草圖的設計圖紙，全部畫了出來，而且還設計了三個版型，以備后期更改。

　端著茶碗，又喝了一口熱茶，淺笑著安：“我給你說，等從瀏城出發，去下一個城池，這次路程就遠了，相距四百里，至要走兩天。這兩天趕路，你不就可以跟子渡多說幾句話了嗎。”

　“對呀！”青瑟眼睛瞬間睜大許多，雙眼锃亮許多，“等趕路的時候，他手里沒事兒了，我不就有機會湊過去跟他說話了嗎。”

　“青瑟，我呢，今天多一句。如果實在子渡是一木頭，對你沒反應的話，你可以換一棵樹吊著，千萬別在一棵樹上吊死了。知道嗎。”

　青瑟聽的似懂非懂，剛剛亮起的雙眼又黯淡了下去，“大概，知道了。”

　紅日西沉。

　一天又過去了。

　顧家老宅那邊。

　看著天黑了下去，顧青青換上了夜行，甚至把頭上珠釵全都取了下來，用黑頭巾包著頭發，這就打算出門了。

　子曦見狀一把攔住，“小姐，你，你這幅打扮要去作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