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辰雙手被他鉗住,他看似溫,實則用了力氣不讓出去。
抬首問:“賀裁風打你了?”
藺長星微頓,但話已經出口,又不好否認,只能可憐兮兮地點頭:“誰讓我欺負他妹妹。”
謝辰不由蹙眉:“打你哪兒了?”
藺長星拿的手,上自己膛,“這兒,捶了幾拳。”
他領著的手,從戴的銀票上劃過,最後停在心口。那正因與挨得近,熱而莽撞地跳躍著。
滾燙的溫度隔著衫燙的手,謝辰不自在道:“既然愧疚,當陪人家好好吃頓飯,你這樣跑出來,無禮。”
他一時急,又帶了南州口音說:“可是我想跟你多說兩句話呀。”
謝辰聽到這久違的語調,心裡氣不下去了,默了良久,“放手,我疼。”
藺長星聽喊疼,立即聽話地鬆開手,目貪婪地打量的臉,不放過臉上任何的細微變化。
頗覺擔心,忍不住問:“你表哥打得不疼吧?”
藺長星本沒聽清說了什麼,他低聲道:“你方才不是問我點心好不好吃嗎,要不要我告訴你?”
謝辰未聽懂這話的意思,正問他,卻被他才老實沒一會的兩手握住柳腰。
他將推靠在牆上,閉上眼睛埋下頭去。
謝辰反應過來,慌了神,揚聲說:“你敢!”
藺長星將人桎梏在懷裡,鼻尖已經上的,聽到這聲呵斥,不得不停下來。委屈地看著,既不敢繼續,又不甘心鬆手。
謝辰不說話,亦不敢,只是垂下眼睛,眉頭擰著,跟他說不願。
線繃,漉漉的,明明是拒絕,偏偏眼尾微揚,出深藏的風萬種。
藺長星素得太久,此時摟住謝辰不堪一握的腰,哪兒還能規矩,於是不顧一切地俯吻下去。
他回回見到都想吻,今日格外忍不住。在樓梯上遇見,原本平靜的臉,在見到賀嵐挽他後驟然發冷的時候,他就想吻了。
方才與說話,一句比一句寒心,藺長星便想嚐嚐,這張裡是不是真的那麼冰冷。
還是裝得太好。
他膽量有限,此時雙眸閉,虔誠地吻。離開南州後,這樣的場景不知魂牽夢繞了多遍。
周的冷香被熱騰騰的年氣所包圍,那點兒抗拒被至角落,直到完全被絞殺殆盡。
從反抗到默許,雖推不開他,也不回應他。但他攻勢漸猛,只好任由他為非作歹。
齒纏間,心跳快得以為自己中了暑氣,隨時會暈過去,渾彷彿都在發燙。
被冰封的貪念,漸漸破冰而出,清醒與克制正分崩離析。
樓外灼熱,人聲攀上午日的南風騰起,叩窗而來。讓在令人沉溺至死的親裡,尋回了些惱和退意。
但藺長星瘋起來便不管不顧,連退都退不了,每回都這樣。
許久後,藺長星終於放過,意猶未盡地將摟,下搭在的肩上,“點心味道怎麼樣?”
息著不答,若不是他摟得,的窘迫便藏不住了。
藺長星等不來回复,直起腰去看,只見瓷白皙的面頰敷了層緋紅的,眼睛裡終於不再只有冷清。
他把那裡攪了。
他滿心歡喜,騰出一隻手,指頭在的上。看著那被他得水瀲灩,滲出人的靡意,他脊背後陡然竄出麻。
曾說過,“不是用來的”,他有認真學。
這次就比從前親得好。
南州的最後一晚,謝辰那樣反常,他就該曉得那是個陷阱,他應該提防的。
不該讓贈他一口甜食,轉瞬就奪了回去,害他現在討要得這樣辛苦。
謝辰被他弄得難,見他意猶未盡,偏過頭道:“藺長星,適可而止。”
他得寸進尺地親臉頰一口,撒道:“我不想回去吃飯,我們就在這裡好了。”
“我有事,”謝辰哪敢再跟他待下去,兩手推開他,“蒙焰辦夏宴,晚上游湖聽樂,我下午要去幫。”
“遊湖啊!”他歡喜道:“我能去嗎?”
“不能,都是眷。”背對他整理鬢:“你別鬧了。”
藺長星一改方才的霸道,弱聲回道:“我沒鬧,只是很久沒遊湖,我想跟你一起。”
謝辰一聽又了語氣,模棱兩可道:“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藺長星頓時亮起雙眸,“好,多久我都能等,怎樣的安排我都接,只要你……”
他後半句沒說,他曉得謝辰知道他的意思。
謝辰點頭,“回去吃飯吧。”
“好,”他走了兩步,又停下朝說:“我在宴京外的鎮子上置了個小院,什麼時候你想去,我帶你去看看。”
謝辰沒說願不願,只輕聲問:“哪個鎮子?”
“西城外的落霞鎮。”
謝辰站到窗邊,平復下緒,“臨山靠湖,好地方。”
“嗯,鎮上最出名的是做河燈,秋天還會有燈節。”
這風俗像南州,難怪他會特地買宅子,謝辰迴避道:“到時候再說吧。”
以謝辰的子,不拒絕就是大吉,藺長星樂不可支,“好,到時候我再跟你說。”
一盞茶後,藺長星回到泓徽樓,正巧看見衛靖與人說話。
他心念微,繞道朝那邊走去。
只聽衛靖冷道:“姑娘已然不悅,周大人,您別讓小人難做。”
“不高興了?”那男人低聲音,斯斯文文地笑著道:“一頓飯值幾個錢?”
“正因如此,姑娘才讓周大人日後不必勞心,徒增糾纏。”
“周某絕無此意,這話言重了。”周書汶嘆了口氣,點點頭,示意侍從接過銀錢。
他轉走時看到藺長星,沒有片刻遲疑,臉上便出真誠的笑容:“竟是燕王世子,下周書汶。下與世子曾有過一面之緣,不知世子貴人記可還記得?”
藺長星拱手而笑:“記得的,周大人。”
簡單客套幾句,聽到藺長星還沒吃飯,周書汶識趣地止住話,將藺長星送至廂房前才離開。
藺長星暗嘆這人的周全,他容貌端正英,舉手投足斯文矜貴,笑容和氣,說話間風趣而不失規矩。
總之,無論是看還是聽,都不會讓人覺得不自在。
可是他怎麼會跟謝辰扯上關係呢,他們並非親戚,更不會是朋友。看衛靖方才的臉,雖然尊敬他,但顯然是不待見。
他心裡升起異樣的覺。
藺長星進廂房後,果然了賀家兄妹一陣嘲諷。
席上說起周書汶,他問賀裁風,“表哥可了解這個人?”
“宴京城就沒有不知道他的。”賀裁風贊不絕口:“周大人是左相之子,戶部侍郎。十八歲考中狀元,幾年下來,政績比臉都漂亮。”
藺長星由衷嘆道:“好家世,好權勢。”
“是啊,儀表堂堂,文武雙全。當年他未親時,宴京最想嫁的榜首可是他啊。”
賀裁風邊說邊觀察藺長星,卻見他神僵起來。
賀嵐吃得差不多了,開始接話茬,嘆道:“可惜我出生的晚,沒趕上周大人盛時。”
藺長星沒好氣地白一眼:“吃你的飯吧。”趕上了也是白趕,周書汶又不瞎,更不想聾。
賀嵐回以一個白眼,心想真是一榜不如一榜,周大人跟太子殿下是何等的神俊秀,才華過人,這死木頭憑什麼接替榜首的位置。
完全忘記了,當時是如何在各家姐妹們面前吹噓這世子表哥的。
賀裁風風月之地混跡得多,也曾聽過兩舊事,是關於謝辰與周書汶的。只是那盡為消遣之語,私下聽了不要,若是傳,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知道的是數,相信的更是數,畢竟謝週兩個人一個端方,一個冷淡,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過什麼的樣子。
但眼下見藺長星打聽周書汶,他端著飯碗遮擋住坏笑,有趣,有趣。
回府後,賀裁風找了個時機,單刀直道:“跟我說老實話,上回幫我進大理寺的人,就是謝四姑娘吧。”
藺長星修長的軀在太師椅中,雙搭在書案邊,書攤在臉上,懶散地悶聲問:“為何這樣說?”
藺長星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也就敢在他面前。乖孩子裝得再好,也有裝不下去的時候。
賀裁風道:“想來想去,有這麼大能耐又與你有的,也就四姑娘了。今日酒樓遇著,我才想明白這一層,你可別告訴我不是。”
藺長星乾笑兩聲,乾脆認了:“表哥料事如神。”
賀裁風語氣玩味:“我竟不知,你們的這樣深?”
“還不是為了表哥你。”藺長星拿開書,扔在桌上,攤手道:“我臉皮厚去求,見我是燕王世子,不得不賣我個面子。”
“原來如此。”賀裁風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寧國公府,那是出過三任丞相、五位皇后的門第,又是寵臣純臣,陛下尚且尊上幾分。
整個大楚,謝家除了帝后與儲君,還需要賣誰的面子?就是謝辰願意賣個人,大理寺那位可不見得好說話。
罷了,他不說就不說。
“你從前見過四姑娘沒有?我是說,”賀裁風挑眉道:“回宴京以前。”
藺長星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的回:“不記得了,南州那麼大,說不定肩而過我不知道呢。”
“嗯,這倒也是。”賀裁風抖開扇子,閉眼發笑,彷彿挖出了個金礦。
…
夏夜清涼宜人,星繁月淡,正是遊湖的好天。
畫舫上立著各家貴,份高些的便如眾星捧月一般被圍在當中,哪個不是長袖善舞,伶牙俐齒。
若不是蒙焰,謝辰絕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旁人敬三分,不敢放肆,卻架不住蒙焰勸酒。
以至於懷疑,蒙焰是不是又給安排了什麼七八糟的男人,灌醉好行事。
蒙焰對天發誓:“不敢。”
謝辰酒量原本不錯,畫舫上卻晃得昏昏睡,於是避開人,找了個臨窗小寐。
同樣是遊湖坐船,宴京城與南州大不相同。
宴京的畫舫雕樑畫棟,舫上竹雅樂,雲鬢花香,一派華貴景象。眾人或是詩寫賦,或是賞花觀舞,雅是雅,妙是妙,卻千篇一律,無趣得。
而南州城的夜半時分,妖媛撐槳泛舟,彼此眉目傳,互相唱和著南州的小曲兒。歌聲不絕,笑聲不斷,夜夜熱鬧卻從來不枯燥。
謝辰去的時候是春季,沒趕上好時節,藺長星對說,等到天氣暖和,蓮花蓮子蓮藕長出來,那才一個人間仙境,快活自在。
可惜,沒等到那時候。
想到這裡,漸漸恍惚,在畫舫上樂師的琵琶聲中,又到了南州——
藺長星說他常星,或許是“藺”姓太招搖,他怕人察覺。
從水里救出他的第二日,他了風寒,謝辰替他請來大夫。
那時初到南州不久,該去的地方尚未去,只留下素織照顧他,自己帶著衛靖出門。
傍晚回來時,謝辰去看藺長星,素織得閒出來跟衛靖說話。
“一個陌路人,姑娘真是良善,這樣關照他。”素織笑說:“人倒是客氣,生病了還笑瞇瞇的,不嚷不鬧,一口一句素織姐姐地喊。”
衛靖抱著刀瞟眼,嚴肅道:“你別說了,我有點害怕,你千萬不能照顧著人家再生出來,以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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