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濃，月朗星稀。

　月彎如鉤，在人間流瀉一片朦朧的銀清輝。

　朦朦朧朧的銀白之，猶如一層碎銀灑在人間。

　借著月，勉強可以看到街道兩邊的建筑額陳設。

　好在蔚城里面，還有幾條鬧市長街還點著整夜不滅的長明燈，燭火之雖然不如日輝，但已經比月明亮許多，足以照亮街上行人的面容。

　已經是深夜亥時。

　蔚城南街的夜市小吃街上的行人也了大半，只余下一些喜好酌酒的食客，跟三兩好友坐在一張小桌上有說有笑的談天說地。

　街尾最后一家餛飩攤位靠墻壁的八仙桌旁，衛敬書和顧青青還面對面坐在桌子兩邊。

　桌上的三碗碗餛飩已經見底了。

　描藍邊的陋瓷碗里只余下了一些殘羹冷湯。

　只不過，衛敬書面前只擺了一個空碗，余下的兩個空碗都擺在了顧青青面前。

　“我真是想不到，你說你心不好，還能吃得下兩海碗的大餡餛飩。”

　看著對面的兩個空碗，衛敬書面無表的發出慨，清冷的語調之下明顯夾雜著一調侃的味道。

　“你知道個什麼，我這珍惜食，不浪費糧食！”

　對面的顧青青義正詞嚴的反駁，抬手指了指面前已經空了的兩只碗：“點都點了三碗，你剛才又說不吃了，總不能倒了吧。像你這樣沒過肚子的人，自然不知道糧食的可貴，白面大米，皆來之不易，寧可撐死，也不能浪費啊。”

　“我從始至終并未說過我要吃兩碗，給我點兩碗，是你替我擅自做主。”衛敬書道。

　“誰讓你剛才不說一句中聽，你以為我找你就是為了和你一起逛大街啊，我是找你來給我出謀劃策的，你可好到，胳膊肘往外拐，一句話都不向著我，也不給我出主意，凈說一些我不想聽的，我當然要堵你了。”

　顧青青怪嗔地瞪了他一眼，語氣又沮喪起來，“要是我嫂子或者我大哥在這里就好了，我也不會發愁怎麼對付那個齊修竹了。”

　“我建議你，不要輕舉妄。”一直死氣沉沉的衛敬書總算是換了一副表，神嚴謹地看著顧青青。認真道：“既然是你祖母帶過來的人，又和你沾親帶故，且不說到底是不是秀才，就憑親戚關系，你也該見一見。”

　“啊？你讓我見……”

　顧青青抗議的話還沒說話，就被衛敬書寒聲打斷：“你若不見，于理不合，會說你顧家老宅沒有家教，你顧青青沒有統規矩，不是個溫敦厚的子。”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溫敦厚’的人啊。

　顧青青在心里暗暗反駁，可并不敢在隨意。

　衛敬書年老的繼續道：“而且，兵法之道，講究‘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換到你這件事上，道理也是一樣，你既然不想和這位秀才議親，那就該有個拒絕的理由。你若不多接幾面，怎麼知道他的錯或者弱點？找出他的重大缺點，總好過你無理取鬧的又跳又罵要好許多吧。”

　“欸，你說的還有那麼點意思，繼續繼續。”顧青青的腦子也被點醒了一些，喜悅地朝對面的男生又挪了挪椅子。

　衛敬書還在分析：“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敵出城。你主出擊，先觀察他兩三天，若你真的對他毫無興趣，就他犯錯，等他做錯的時候倒打一耙，指出他品行不端的問題，你父親是蓮池書院的山長，定然最在乎婿品行，到時候這場婚事必定告吹。”

　“啊，什麼是‘敵出城’？還有你說的，他犯錯，又是個什麼意思啊？”顧青青茫然的眨眨眼，“你說的前面兩句我還能聽懂，但是后面我實在是……”

　慚愧地了耳朵，可是很認真的在聽了，怎麼越聽越糊涂呢。

　一臉正的衛敬書眉頭一挑，直接對顧青青翻了一個白眼，“你真是半點腦子也不肯用。我的意思是說，讓你接近他，故意勾引他犯錯，對你有輕薄調戲之舉。”

　“噗——”

　顧青青震驚之際，口中的口水直接噴了出來。

　坐在八仙桌對面的衛敬書形一閃，饒是躲得快，也還是被一些飛出的唾沫噴到了臉頰。

　一陣惡寒地抖了一下，衛敬書快速抬手，用宅口的箭袖拭臉頰，語氣詫異中帶著不滿：“你什麼病，說話怎麼還噴口水。”

　“你你你……明明是你！”顧青青尷尬不已，臉頰登時就紅了一大片，結的解釋，“你剛剛說什麼，要不是你開口說話，我至于這樣？”

　“我說什麼了？”衛敬書著臉頰，眉頭皺起，毫沒察覺自己剛才的話哪里過分，“不是讓你我給你出謀劃策嗎？我這給你出主意呢。”

　“你的主意就是要我他唄？你怎麼這麼損啊！”不然，怎麼勾引齊修竹做什麼‘輕薄’之舉？

　“不然呢？”衛敬書語氣十分認真，“如果你肯他，他看你主親近，家里又有萬貫家財，還能坐懷不，把持自的話，那倒真的是個難得的正人君子，你若是嫁給他，也是好事一件了。若他被稍稍引就原形畢，不也正好可以倒打一耙，議親之事告吹，遂了你的意嗎？”

　他雙目平視顧青青，語氣鄭重，“這樣一個一舉兩得的好事，我告訴你了，你應該謝謝我。”

　“你——”

　顧青青氣結，出手指指著衛敬書，但卻半句指責的話也說不出。

　因為發覺，衛敬書的出的這個主意雖然有點損了，可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

　齊修竹這尊大活人已經被祖母帶到了蔚城了，可能過兩天還會出現在家里。橫豎這個掃把星是躲不過去了，那還不如盡早見了，按照衛敬書的主意，引齊修竹犯錯。

　如果不這樣，以齊修竹秀才的份，再加上祖母在一邊煽風點火，怕自己爹爹真的會被說，同意這門親事，那可就慘了！

　“行吧。”思慮了片刻，顧青青出一種‘舍取義’的悲壯神，用力握拳，“我聽你的，來個之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