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桃一覺醒來就盯著悉的天花板看了好久,然后再看了看四周,眼前的一切仍舊是那麼的悉,分明就是租住的房子。
怎麼又回來了???
謝桃一下子坐了起來,整個人都懵了。
來不及想更多,連忙從自己的枕邊出手機,點進微信里,打開了視頻通話。
衛韞方才坐在案前了眉心,便聽見細碎的鈴聲,他一抬眼,就見書案上的銅佩的幕里,出現了一張孩兒的面容。
謝桃剛想開口說話,就在手機屏幕的右上角看見了頂著一頭發的自己,瞪圓了眼睛,連忙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扔下一句“衛韞你等一下”然后就穿上拖鞋往洗手間里跑。
等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洗漱完畢,換好了服,甚至還扎了個馬尾辮。
“衛韞為什麼我又回來了啊?”把床上的手機拿起來,連忙問他。
衛韞正在喝茶,在幕里再一次瞥見的面龐時,他才放下茶盞,道:“那香料的效用,應是有時效的。”
此事他還未問過盛月岐。
這也只是他的猜測。
“啊?”
謝桃歪頭想了一下,然后睜著那雙亮晶晶的眼,催促他,“那你再試一次,你再試一次呀!”
衛韞瞧著那般迫不及待的模樣,便頗覺好笑,“你今日不上學?”
這一句話頓時令謝桃呆在那兒了。
對哦!
今天要上學的啊!
“那,那你等我哦!你等我放學回來!”謝桃叮囑道。
茶盞里氤氳的熱氣繚繞著,有一瞬朦朧了衛韞的眉眼,他畔含著淺淡的笑意,并沒有拒絕。
有點依依不舍地掛斷了視頻通話,謝桃看著自己上穿著的服,嘆了一口氣,又從柜里拉出來天高中冬季的校服換了。
欠了不的作業,謝桃幾乎一整天不是在聽課,就是在寫作業,認真得不得了。
下午的時候,謝桃忽然收到了周辛月的微信消息。
大概是說了一些在國外的近況,又問了謝桃最近過得怎麼樣,兩個人聊了很久。
有一瞬,謝桃仿佛從周辛月的字里行間,找到了曾經的那個好朋友的樣子。
那本該,是的樣子。
知道周辛月的況在漸漸好轉,謝桃的心里也覺得特別開心。
再一次覺得,自己回到南市的決定,或許從來都沒有做錯,因為這個決定不但讓幫周辛月討回了公道,也讓自己,有了重新面對曾經的那些噩夢的勇氣。
一年多前離開鄭家的時候,滿心滿眼,都只是想要逃離。
而現在,學會了面對。
下午放學的時候,謝桃在校門口見到了謝瀾。
這麼冷的天氣,他卻依然穿得很單薄,就像是完全覺不到冷似的,整個人都像是從夏天熾烈的里一步步走來的似的。
“桃桃妹,這給你。”謝瀾遞給了一張銀行卡,“拿去還錢吧。”
謝桃抓著書包肩帶,站在那兒,看著他手里的那張銀行卡,半晌都沒有作。
“拿著啊,不是說好了嗎?先替你還上,”
謝瀾把銀行卡塞進的手里,“反正就當你借我的,借我的總比借他們的好吧?”
這句話好像有點道理……
謝桃拿著那張銀行卡,抿了一下,然后說,“謝謝你,我一定會盡快還你的。”
謝瀾擺擺手,一副沒什麼所謂的樣子,“你啥時候來小酒館上班啊?”
謝桃愣了一下,說話有點結,“你,你們是認真的啊?”
到現在都還有點不敢相信。
“嘖,你還當我和老奚跟你扯謊呢?”謝瀾作勢手要彈的腦瓜崩兒。
謝桃連忙往后躲了躲,捂住自己的腦門兒,“我知道了……”
“行了,你先去辦你的事吧,下次我們一起吃火鍋去。”
謝瀾說完,就一手在兜里,轉往對街走。
在車流來往頻繁的時候,他的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彼時,街上所有的攝像頭都在一瞬間閃了一下,同時丟失了一段該有的畫面。
等他出現在小酒館的大門口時,正在杯子的老奚一抬眼,瞥見他的影,就笑了笑,“回來了。”
“嗯。”謝瀾走進來,在老奚的對面坐下來,喝了一口水。
“桃桃那孩子收了嗎?”老奚問。
謝瀾點了點頭,“收了,欠著我總比欠著那繼父強。”
老奚微微一笑,語氣里忽然有了幾分意味深長,“你對桃桃,倒是很關心。”
“那得是因為值得。”謝瀾隨口說了一句。
“長得怪可的,人吧,也善良,最重要的是,那做紅燒的手藝,我是特別服氣的,就沖這,我不借錢,我借誰錢?”
老奚聽了他這話,像是愣了一下,然后神忽然變得有點怪異,他盯著謝瀾,問,“就只是因為這些?”
“不然呢?”謝瀾和他面面相覷,然后順手拿了碟子里的瓜子兒嗑了起來,“我吧,這麼些年,除了你,就沒什麼人跟我說話了,主要跟你又沒啥好說的,你一個老年人,跟我代太大了,桃桃妹就好的,當妹妹也好,我還想有一妹妹,當然最重要的是,會做飯的……”
“……”
老奚萬萬沒有想到,謝瀾對謝桃好,竟然是因為這個。
此刻謝瀾全然沒有發現,老奚看他的眼神,赫然是看一個“注孤生”的沙雕的眼神。
“但是我還好奇啊,老奚你說你也不是輕易心的人吧?怎麼就同意讓桃桃妹來小酒館工作了?”謝瀾嗑著瓜子,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老奚笑了笑,沒有否認。
半晌,他看著酒館大門外空的一片,才道,“與我,的確有些淵源。”
老奚曾被困在瓶子里數百年的,直到被謝瀾撿到,打開了瓶口,方才令他重見天日。
但其實,在遇上謝瀾之前,那只瓶子,原本在棲鎮。
而最先撿到那只瓶子的,實則是謝桃。
當時的謝桃,不過是個只有幾歲的懵懂孩。
老奚雖被困在瓶子里,卻仍舊可以看見外面的一切,甚至聽見所有的聲音。
所以,他也算親眼見證了這個小姑娘從家庭滿,到家庭破碎的整個過程。
年的謝桃走到哪兒都喜歡帶著那只瓶子,夜晚里聽見父母的爭吵聲,打架時摔碎東西的聲音時,躲在被窩里,手里也地拿著那只瓶子。
老奚聽過的哭聲。
是個很能哭的小姑娘,卻總是躲在被窩里地哭。
除了他,沒人能聽到這個小姑娘無助的哭聲,或許,也沒人在乎。
這不過是人間百味中,最尋常的一味罷了。
做了多年的神仙,老奚見過世間許多的悲歡離合,煎熬世味。
但他也還是難免為著這個小姑娘的哭聲而心生惻。
從小,便是一個善良的孩子。
再喜歡的零食,也甘愿送給街上流浪的流浪貓狗,甚至蹲在路邊樂呵呵地看著它們,一看就是一下午。
也經常會把自己喜歡吃的糖果送給隔壁孤寡一人的老阿婆,甚至還用稚的嗓音把媽媽給講過的故事再跟老阿婆講一遍,見老阿婆笑得出缺了牙齒的牙床,也會跟著笑。
一顆純善的心,永遠都是這世間最難得的。
老奚見證了的過去。
但憾的是,當的家庭徹底破裂的時候,那所有的平靜便被打碎。
那夜,的父親一去不返,小姑娘哭了一整夜,最后跟的媽媽坐上了來南市的火車。
就在來南市的那天,弄丟了最喜歡的那只瓶子。
被弄丟的老奚被困其中,也沒有辦法提醒,然后瓶子被人撿起來,直接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里。
后來顛沛許久,他才被謝瀾撿起來。
“等等……老奚,你的意思是,桃桃妹先撿的你?”
謝瀾聽老奚講完,了下,問了一句。
看見老奚點了點頭,他忽然“噗嗤”一聲,開始捶桌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也就是說,桃桃妹撿了你,但是從頭到尾一點兒要打開瓶子的意思都沒有?”
“……”
老奚的臉都木了,他半晌才憋了一句,“若是打開了,便沒你什麼事了。”
謝瀾笑到不行,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然后說,“這麼說我還得謝桃桃妹了?要不是,我現在指不定還在哪兒撿破爛兒呢?”
老奚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此時的謝桃并不知道這一切,只是將銀行卡裝好,然后在快遞公司那兒填了地址,寄給了鄭家。
走出來的時候,謝桃站在門口,忽然松了一口氣。
像是一團積聚在心里多年未散的云終于化作了一團霧氣漸漸地消失無蹤一般,此刻的,眉眼微揚,終于顯出幾分輕松的神。
特意去超市里買了點零食,然后謝桃就飛奔回家了。
彼時,衛韞方才從宮里回來,衛伯跟在他后,言又止。
直到衛韞進了書房,他停下來站在院子里頭,也還是遲遲沒有開口。
“衛伯你這是怎麼了?”衛敬見他神有異,便開口問道。
衛伯輕咳了一聲,略掃了四周一眼,而后便湊到衛敬跟前兒,低聲音道,“今晨大人出了府,我便去收拾他的寢房,結果你猜怎麼著?”
“怎麼了?”衛敬問。
衛伯把手往邊擋了擋,小聲道,“大人的被子……不見了。”
大人……的被子不見了?
衛敬有點懵。
下一刻,他擰起眉,“難道有刺客來過?”
衛伯“噫”了一聲,搖頭,“哪個刺客會走大人的被子?”
“那便是賊?”衛敬又道。
“哪個賊會只被子?”衛伯發出直擊靈魂的疑問。
“……”
“……”
兩人面面相覷,兩臉懵。
衛韞進了書房,方才坐下來片刻,手里的文還未看,便察覺到他襟里的銅佩在發燙。
他取出來時,銅佩上星盤轉,幕出現。
孩兒的面容,便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然后,他就聽見急切地說,“衛韞衛韞,你快點把香給點上!快點快點!”
“……”
衛韞只好將那錦袋里的金倒了一些在香爐里,而后以火折子點燃。
濃煙忽然彌漫了一整間屋子。
再聚起來的時候,漸漸地凝了一抹越來越清晰的形。
下一刻,孩兒的影從濃煙里徹底顯現出來,猝不及防地,整個人都落在了他的懷里。
抱著一袋子的零食,坐在他的上,顯然還有點懵。
一時間,四目相對。
氣氛凝滯。
作者有話要說:一見面就直接坐人上的桃桃:我我我是起來還是不起來???
一見面就直接被人坐了的衛韞:我是推開還是不推開???
遇到你之前,冰縮寒流;遇到你之後,花柔酒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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