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古代言情 權相養妻日常 70.助力

《權相養妻日常》70.助力

元夕燈市熱鬧,鼓樂喧囂飄窗而, 朦朧燈照進來, 一室如晝。

高修遠眼睛被濃煙熏過,方才被韓蟄半扶半拖地帶進來, 眼中流淚不止,此刻瞇著眼睛一瞧, 才見跟前站了許多人影。最前面是先前見過的楊氏和陌生男子, 旁邊是盈盈而立的令容,再往后那位像是韓蟄的妹妹。

他想起致謝,嚨微,吐出的卻是連連咳嗽。

楊氏忙過來按住他,“先別, 這是”

“從火場逃出的。”韓蟄面沉著, 示意旁人散開些, “開半扇窗戶通風。拿水。”

令容會意, 忙回去桌上取了溫水, 高修遠接過,啞聲道謝。

他抬手喝茶, 眾人才瞧見藏在斗篷里的右臂, 裳燒得殘破, 手臂上有猙獰傷痕, 應是被烈火燒的。他平常潑墨作畫, 靠的是中清風朗月、秀麗河山, 也需靠這只手隨意揮灑, 妙筆生花。倘若燒壞,一切豈不全毀了

令容心中微,看向韓蟄,“這傷要嗎”

“皮外傷,不礙事。”韓蟄淡聲,又人取清水,向韓征道:“膏藥。”

韓征會意,忙出了雅間,去附近的藥鋪找燒傷的膏藥。

不多時取來清水,楊氏便命仆婦先幫高修遠沖洗傷口。隨行的仆婦都老持重,從前也伺候過模糊的傷口,這點小事自不在話下,扶著高修遠的胳膊慢慢沖洗干凈,見韓征飛快尋來了膏藥,便幫著抹藥包扎。

有他做主心骨,不止仆婦沒慌,連高修遠都松懈了些,疲憊襲來,昏昏睡。

韓蟄沒再打攪,目一轉,落在韓瑤上。

滿屋的人,楊氏和仆婦都先詫異后安心,令容更因朋友得救而歡喜,唯有韓瑤臉泛白,盯著高修遠的傷口,藏在袖中的雙手也似輕輕著。長于相府,舅舅家又是京畿守將,不能說見過生死,等閑傷口也見過不

Advertisement

卻還是頭一回如此刻般張,臉都白了,被人瞧著也渾然不覺。

楊氏隨他目瞧過去,也瞧見韓瑤的異樣。

心里微詫,將韓瑤瞧著,片刻后韓瑤才發覺注視,轉頭對上楊氏的眼睛,目中陡然出慌之態,別開目,手足無措地站著,卻忍不住瞟向高修遠,打量傷口。屏風外燈影微晃,楊氏似有所悟,仍舊不地注視,漸漸的,看到韓瑤臉頰上泛起紅暈。

心頭某個模糊的念頭,漸漸清晰起來。

楊氏沒再深追,見仆婦已幫高修遠包扎了傷口,便讓人扶他在角落里給老人家休憩用的短榻躺著,招呼眾人出來,別再打攪。

街市上熱鬧如舊,鼓瑟笙簫里,裝點致的花車緩緩駛來,引得無數人競相追逐。

令容扶窗而立,旁邊站著材魁偉的韓蟄。

花燈華彩照在他墨裳,也給冷峻的面孔罩了層和。他發覺注視,微微側頭,跟相撞,疑問般挑了挑眉。

令容笑生雙靨,聲音很低,“多謝夫君。”

韓蟄不語,垂著的手往旁邊挪了挪,尋到的手臂,順勢而下,握住的手。

絢爛奪目的燈火流過,笙簫遠去,傳來婉轉的琵琶,清音泠泠。

舞姬立在車中,懷抱琵琶,那十指飛舞,輕攏慢捻,像是能撥心弦。

令容心緒起伏,五指收攏,輕輕反握韓蟄。

溫暖寬厚的手掌,讓人安心而歡喜。

花車過后,街上人漸散,之后便該去河上游船賞燈。

高修遠應是數日不曾闔眼,躺在短榻上便昏昏睡去,韓蟄便讓韓征尋個轎,帶著飛在側,先帶他回府安頓。韓征沒有妻羈絆,往來自如,便爽快應了,帶高修遠到府里客舍住下,又出府上街,自在游賞。

Advertisement

韓蟄則帶著令容乘船,于槳聲燈影中,穿行于水映照的綺麗夜景。

回府已近三更,令容自回銀院歇下,韓蟄卻轉而騎馬出府。

晚上那場大火起在田保的宅邸,算是錦司跟高修遠里應外合的果。高修遠業已險,樊衡那邊得手之后,這會兒怕還在錦司等著他。

再回住,已是五更天了,睡上一陣,醒后用了飯,便往客房去看高修遠。

整夜歇息,高修遠已恢復了六分神,換了嶄新的裳,見著韓蟄,便端正行禮,“多謝韓大人出手相救。”見令容也跟在旁邊,便作揖為禮,“昨晚打攪了看燈的雅興,還請夫人勿怪。”

“高公子客氣了。傷勢無礙吧”

“只是皮外燒傷,養一陣就好。”

令容頷首,寒暄關懷罷,見韓蟄跟高修遠似有話說,便先告辭出門,往楊氏去了。走在路上,回想方才形,高修遠沒跟說半個謝字,顯然不知也算摻和了此事。那麼,先前那封求救信,必定不是出自高修遠的手了否則他不可能裝聾作啞。

信上死活沒瞧出破綻,那韓蟄怎會瞧兩眼就篤定呢

令容想不通,愈發佩服韓蟄的目如炬,見兩側春漸生,芽新,腳步輕快。

客房,高修遠的心可半點都不輕松。

“那兩幅臨摹的畫被做舊贗品,一副呈給了皇上,另一幅送給了兵部尚書。”高修遠如今對田保可算深惡痛絕,也沒瞞當日的爭執。

韓蟄聞言,果然神

兵部尚書是韓鏡提拔起來的,雖說如今節度使尾大不掉,兵部的力量有限,但畢竟也是六部之一,在朝堂上舉足輕重。那位劉尚書平常剛正不阿,油鹽不進,卻原來已被田保的一副贗品收買難怪今日安排南下討叛的事,那位行事稍有些古怪。

Advertisement

他啜了口茶,讓高修遠繼續。

“高某雖只文弱書生,卻也不愿看宦弄權,讒言主,為禍朝堂。”高修遠承家學,雖心向山林,卻也懷著秀麗河山,清雋的臉上藏著憤慨,站在屋中,卻如寧折不彎的堅韌修竹,“被田保困在他住時,我最初憤怒,后來跟他虛與委蛇,也借機窺探過。他手底下有個小賬本。”

他從懷中掏出個皺的卷冊,遞給韓蟄。

“昨晚起火時,我趁溜進他屋里來的。”

“是為它才被困在火海”

“這東西也許很重要。”高修遠淡聲。

田保這人很矛盾,心思歹毒狠辣,整日跟監廝混往來,戒心甚高,除了利害往來,沒半個朋友。但他自喪親,如今居高位威風八面,錢財金帛堆滿,反而盼著能有個親近又不會威脅他的人懷坦、不爭名利的表侄正合期,且高修遠的天賦才華,還能給他在拉攏朝臣時添些助力。

是以高修遠被困田宅,雖是,想見田保時,旁人也不敢阻攔。

田保甚至很樂意讓高修遠找他,好借機說服,收為己用。

這幾日他跟田保談過數回,有次晚上推門進去,就瞧見田保拿著筆歪歪扭扭地寫東西,見他進門,拿別的蓋住。

田保目不識丁,雖陪著小皇帝長大,認得的字也不多,提筆書寫實為罕事,且田保慌忙遮掩,顯然要。

高修遠遂留心,于火海濃煙中順手牽羊。

那冊子上除了極簡單的幾個字,旁的都是奇怪又丑陋的圖畫符號,或畫銀票,或畫珠串,有些地方還畫了線勾除,除了田保本人,怕是沒人能看懂。

高修遠看得云里霧里,韓蟄皺眉翻著滿篇鬼畫符,半晌后終于瞧出些端倪。

那幾個被勾除的地方,倒像是近兩年被貶謫或查辦的員名字。譬如一只丑陋的羊字旁邊畫了個元寶,后頭幾個符號銀票,應是去年被問罪的吏部侍郎楊元保。那案子當時是韓蟄辦的,楊元保撐不住,坦白了他曾向田保行賄的事,只是當時時機不當,韓蟄沒跟外人提起。

如此看來,這冊子應是田保跟人的往來賬本。

韓蟄正愁不清田保跟人往來的底細,這冊子倒來得及時,遂收起來,高修遠安心養病,帶著冊子往錦司去了。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